“傲慢么？”
观月矢风说。
一个黑衣忍者倒下了。
“傲慢么？”
观月矢风又说。
又一个黑衣忍者倒下了。
“傲慢么？”
直到武藤老师所带的人全部都倒下了，仅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观月矢风仍然完好无损。
他就明白了，观月矢风并不是傲慢。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强？你用的那些术都是从哪里来的？突然出现的影子，之前你根本就没有这招。”
武藤老师伸着颤抖的手指指向自己教导出来的学生。
自从很早很早之前，那时候观月矢风头一次显露出他不凡的手里剑的时候，他就清楚观月矢风是个天才。
于是他将观月矢风有血迹限界的事情报告给了天使大人，并且一路指导着观月矢风慢慢变强。
而在将近几年观月矢风做任务的时候，观月矢风都没有表现出现在这样的能力，那怪异的忍术，娴熟的完全不像刚刚掌握的。
难道这么多年来观月矢风都在隐藏自己？
天哪！这太可怕了...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那是还尚且稚嫩的观月矢风与他遇到了别村的忍者，遇到了危险，俩人死里逃生。
这样的隐藏，是为什么？他有什么样的目的？观月矢风的藏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武直老师，我也许应该就现在回答一下你之前的话，我并不是你教导出来的天才。”
面对自己恩师因惊恐而紧缩的瞳孔，观月矢风淡漠的脸上仿佛没有表情。
“你并没有那样的能力，我的恩师，并不是你教导出了观月矢风。”
“我是自然而然存在的...”
“当然，这些年我也从你那里学到了许多，因此我还愿意称您一句恩师。”
武藤老师的惊恐稍歇，强撑着站住。
原本满心的疑惑，想要询问的话，那些不解与此时战斗中身体的血液一样，拼命地往脑袋里涌入。
面对着这个可以说是突然间暴起的弟子，他自从接到来自雨隐村天使大人的命令，又到现在，所有的想不通和疑惑填满了他。
可是他并没有询问。
“你有自己的目的吧？矢风？”
武藤直内问，他已经想明白，观月矢风一定为了今天准备了许久。
观月矢风点点头，原本他是打算留武藤老师活口，进而更加掌握好情况的。
譬如自己到底暴露了多少？怎么暴露的？
“那就好...我就怕你是一时兴起，一时冲动，也对，你本来就不是个正常的年轻人。”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不要犹豫。”
武藤直内张开双臂，扑嗤一声，观月矢风已经用匕首刺入了恩师的胸膛。
血花四溅。
......
观月矢风并没有处理几人的尸体，反倒是折返回先前的洞窟。
我孙子下井已经站在了洞口前面，隐隐有种要用身躯挡住观月矢风进入的举动。
难能可贵的是，战斗力几乎等同于零的我孙子下井，在目睹了先前那一幕之后，仍然能站在这里。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我的挚友。”
这可能是我孙子下井头一回用这样严肃的语气与观月矢风说话。
毕竟我孙子下井平日里大大咧咧，也是个活宝。
“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看到了一切了吗？”
观月矢风一边说一边整理身上的忍者马甲，我孙子下井想起先前观月矢风一步步走来，似乎有过一下搓揉眼眶的动作。
“你早就醒了吧？”
观月矢风靠在洞口的沙壁上，抬头遥望着满天星光。
没错，自打观月矢风当时在和芙蓉对峙的时候，我孙子下井就已经醒了。
观月矢风只是懒得管他罢了。
至于对方到底是因为做了那一切的人是芙蓉所以没有动作，还是因为他也是内鬼，因此装睡。
这对观月矢风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早就醒了...自打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便醒了。”
“还有今天早上的时候，我曾看见武藤老师用他的通灵兽接收了一封信。”
“看完信之后他脸色大变，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一切。”
这倒是令观月矢风觉得诧异不已。
“还有，昨天傍晚的时候，我曾看到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偷偷摸摸的将一封信给到一个忍者模样的家伙手上。”
“那封信被那个忍者带走了...”
什么？卡卡西伪装的那个商人并不是他胡诌出来的，而是切实存在的？
原来如此，他自以为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还是出了岔子。
“可能那个商人被卡卡西截获了吧。”
我孙子下井大呼一口气。
“因此从昨晚我大概便清楚了今天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其实我并不惊讶。”
原来如此。
我孙子下井这家伙的养气功夫并不怎么样，平时更是个大嘴巴，有点事就要说出去。
他之所以此时如此淡定，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切的发生。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并不难，只要那个人事先知道泰山会崩就好了。
观月矢风看了一眼洞窟里。“芙蓉呢？”
我孙子下井浑身紧绷。
“用不着这么看着我，难道在这么长的思考时间里，你还没有想明白我会做什么吗？”
“我想到了...我只是没想到做这件事情的会是芙蓉，当武藤老师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坏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
“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又是自己喜欢的女生...还有生我养我的忍村。”
我孙子下井用生平仅见的平静注视着自己的挚友。
在先前蜷缩于睡袋中，自己心仪的女生与自己的挚友爆发的冲突，以及她的诘问，还有观月矢风的反应。
一一牵动他脆弱的神经。
不过他只是蜷缩在里面，并没有跳出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从很早之前我便知道你有心事，许多的心事，你明明是天才，很强，也被予以重任。”
“但却总是时常望向远方，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
“你不断的做任务，平日的闲暇里还有功夫调查整个雨隐村。”
“明明对雨隐村的地形了如指掌，却还是接下过许多测绘雨隐村地图的任务。”
“以前的你对于复兴雨隐村有强烈的想法，就像他们一样...但后来你从未提过那些。”
“你与他们是不同的，与我也是不同的。”
我孙子下井自嘲一声。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人生信条和你不同，能逃就逃，能舒服就舒服，相比起什么坚定的目标，自在舒服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但这一次我逃不掉了...我装作睡着，其实听到你们的对话...”
“我逃不掉了...”
我孙子下井胖乎乎的身体抖擞着，在这个充满了星光和肃杀的夜里，他的人生观和信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似乎也是他少有的敞开心扉。
观月矢风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知道在此刻面对着这样的一切，我已经无法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
“我只想知道，你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是否有考虑过此时还在雨隐村的紫阳花呢？”
观月矢风手一抖，一柄苦无就已经捏在了手中。
“当然了。”
他转身将苦无丢到远处的沙丘上，那柄苦无的背后还带着一张起爆符。
“你还真不怕啊？”
观月矢风难得笑出来，随后说道：“走吧，你与她一并走吧。”
“三十分钟之后这里便会发生一场剧烈的爆炸，而且算算时间，砂隐村查看考试情况的部队也该到了。”
“他们会从东边过来，你们从西边逃走，不要想着考试的事了，这一切是没法蒙混过关的，雨隐村的所有在砂隐村的忍者都会受到严查。”
“放弃忍者的身份，逃吧...”
观月矢风的话令我孙子下井大吃一惊，他本已经做好了已死的觉悟。
“我愚蠢的挚友呀，逃吧，逃吧，背负着憎恨和自我否定活下去吧...逃到这个世界的天边去吧...”
“为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得死在这里的，至少你们与他们不同。”
说完这句话观月矢风缓缓离去，我孙子下井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凝视着那个背影，开始收拢起这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天。
我与他们不同？
不同在哪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