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淘儿闭上眼睛,心儿狂跳得好厉害,好不容易才又能启口。“我们来亲嘴!”
果然是令他惊骇的绝招!“你要亲嘴?上回你不是说我用嘴闷死你,难不成你不怕死了,所以还想再来一次?”她居然主动要他亲吻她?
“你别问这么多嘛!”她把嘴儿嘟得更高。“来,亲嘴!”
瞧她嘟著小嘴儿,殷愿的心弦不禁强烈悸动。
“快亲呀!快一点啦……”她的声音愈来愈娇羞,脑子开始晕沈沈的,脸颊也臊热酡红了起来。即便主意是自个儿拟定的,可双腿却开始发颤。
殷愿凝视著她,是想俯身亲她,但她实在太奇怪了。上回被吻时,她明明惊骇莫名,照理不该会主动索吻的,那么此刻的献吻又是所为何来?
难不成是……
“你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声一沈,追问她献吻的理由。
“什么?你说什么?”江淘儿的心跳得好快也好大声,慌到连他的话都听不清楚,只想快快将嘴儿靠向他。她命自己把僵硬的身子更靠近他一点,为了报恩、为了阻止殷愿陷害“单家堡”,她得牺牲自己!“你快点跟我亲嘴啦!”否则她要晕过去了。
她撩拨他的模样很可爱、也很娇憨,羞涩又生疏的做法并没有激起他任何反感的情绪,相反地,他很想直接俯身接受她的吻。
“你快亲我呀!快点亲亲我的嘴儿……”她道,抖颤的腿快要支持不住了啦!
“我上回亲你,你很愤怒,还痛斥我把自己当酬庸,怎么这回换你主动献出嘴儿来了?你要如何解释?”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解释?怎么解释?”脑子昏昏茫茫的,瞬间忘了自己是在使诡计,只知实话实说。“我只知道上回你亲我时,我迷惑了、茫然了、也晕头转向了,所以我想,一样的反应也会发生在你身上的,对不对?对不对?”她正是要利用他脑袋不清楚时,索讨他不再对付“单家堡”的承诺,也冀望他在脑子迷迷糊糊时,同意放她走。
殷愿原本蠢蠢欲动的心再度因她的说法而趋于平静。
“快点亲嘴,别多言了!”江淘儿闭上双眸,红滟滟的唇儿朝他嘟过去
“来,亲亲嘴,看你会不会动心?看你会不会心神恍惚?看你 唔”江淘儿闷哼一声,睁眼。
她的唇被压扁了!但那股力并非来自殷愿的唇,而是他的手掌,他厚实的掌心压住她的嘴唇了!
他的手掌把她水嫩嫩的朱唇给压扁掉了!
她呜呜呜地问道:“你怎么不亲我的嘴呢?”
“怎么亲?你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岂会笨到踏进你的陷阱中?”拒绝享受相濡以沫的快意,是不喜欢这种含有“目的”的接吻,他想要的是两情相悦之吻。“而且,你想陷害我。”
“你看出来了”她大惊失色地一退。
见状,殷愿笑了。“你老实招出来了!”她真呆,呆到可爱,呆到让他无法下手杀了她。
“对耶,我怎么说出来了?我真是迷糊!我……我真蠢!”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在慌乱中竟然自曝诡计,惨了!
“你果然计划要****我。”
“我我我……我只是想劝你行善,我只是想试试以这种方式让你改变主意。也许你在迷糊中,会答应行善当好人的……”她嗫嚅地解释著。
“让我糊涂后变成好人?”这丫头著实让他……头疼。倒是明知她企图不良,他却无法对她生气,只觉得她不解世事的心态与淘气做法很可笑。
“也不是让你变糊涂啦,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情不自禁……让你情不自禁地答应我的要求罢了……”她的声音愈来愈细弱。心机被看穿了,前途未卜啊!
“有趣……”殷愿的笑意加深。
“怎么有趣了?”她胆颤地反问。依他阴险的性格,绝对不会纵容她对他使计的。
“你真的很有趣,非常的有趣……”原本该对她“献吻”的行径感到不齿的,但他却忍俊不禁,就是无法生气,只有束手无策之感。她怎么会想出这种可笑的计谋来?
“你会罚我对吧?”他一直笑,该不会是气疯了吧?阴沈的他应该会立刻降罪才对。
倏地,殷愿敛去笑容,食指勾起她的下颚,直直地睇住她,命令道:“这回不罚你,但也只有这一回。听清楚,只有这一次免罚,下不为例!”
江淘儿一颤!他的口吻虽然温柔,可温柔底下的威胁她却听明白了。
殷愿再道:“记住,你的嘴唇、你的脸蛋、你的颈项、你的身体、你的每一寸肌肤,都不许拿来当献礼,听到没有?不许你再用自己的身体做为引诱人的工具。”一想到她可能用同样的招数去对付其他男人,一股怒涛就不禁袭上心头。
“喔。”她瞠目结舌。
“发誓,不许敷衍我。我要你的应允,我要你发誓不会再以身体做为礼物。”
“我当然不会再这么做,名节很重要 ”她忽一顿,想起自己为了“对付”殷愿,竟连名节都不顾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对这个挟持她的人、威胁她的人、性格阴险的人,就是无法狠下心肠,还做了自打嘴巴之事?
“很好,我记住你的承诺了。”他放过她的下巴。
江淘儿踉跄一退,呼息又乱了,忙道:“所以,我不应该再住“形影楼”了,继续住下去,我的名节才真要不保。我应该移往别的院落,就住“丫鬟阁”好了。我一直占住你的寝室,是大不敬的。”
他却拒绝。“不必移居,把你送往“丫鬟阁”只会让你有逃走的机会,我知道你处心积虑想逃走。”
“我移居“丫鬟阁”并非要逃,我根本就没想用迁移之利逃走,你心眼还真多耶!我纯粹是为了名节著想而已……”她咕哝应道。
“为名节著想就不许搬出“形影楼”。”
“怪论!赖住在“形影楼”更会伤我名节才对,并且对你的名誉也会有所损伤的。”
“休想逃走!”殷愿悍然回道,堵住她的反驳。
“喔……”江淘儿一惊,乖乖领受,再也不敢多置一词。
另一隅。
在一排树丛后方,藏著三颗脑袋,当见到殷愿与江淘儿动作亲匿,三张脸孔同时变得铁青,且视线瞬间化成利刃之光,朝江淘儿千刀万剐了一万遍!
可恨的丫头!
虽然殷愿已经步出主子房,没有跟江淘儿有更亲密的行为,可怨恨难消啊!
“先走。”悄悄声地示意,三人慢慢退走。
杜鹃、玫瑰、杏花小心翼翼地离开树丛后方,转向朝无人的废园而去,只是殷愿与江淘儿卿卿我我的画面却是挥之不去。
江淘儿的心机真重!故意装作无邪单纯,却怂恿她们替她去死;装出一副怕死的模样,结果只在博取同情;口口声声嚷著要离开“殷家庄”,现在却在诱惑少爷亲吻她!
真气人!
“这该死的丫头,该死、该死、该死的丫头!最可恨的,是少爷还摸了她的下巴!少爷摸了她的下巴,摸她耶!你们说怎么办?要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吗?”杜鹃咬牙切齿,气到身子不断发颤!
“当然不许让江淘儿得意!”玫瑰愤愤不平地道。
“那要怎么做?”杏花也一样咬牙切齿。
玫瑰火冒三丈地说:“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咱们不仅没问出少爷留下她的理由,现在竟还亲眼见她投怀送抱,而主子并未拒绝!天哪,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件事情证明了江淘儿的心机之重,跟爷儿有得比!”杏花再道。
“啥?你在指责爷儿?”杜鹃、玫瑰讶异地反问。一向把少爷奉为天神的杏花,怎的也出言犯上了?
“不不不,我不是在指责爷儿!爷儿身分不凡,是“殷家庄”的掌舵者,心机重是必要的,否则如何扛起“殷家庄”的千斤重担?但是江淘儿是一个身分卑微的丫鬟,只需服从便可,怎么可以有心机?然而她的心思却是如此缜密,差点就把我们给诓了去,爷儿也可能会上了她的当,所以,已经不必再去理会她是如何出现在“殷家庄”的了,也不要再去思索少爷为何要留下她,咱们的要务是阻止情况恶化,一定要阻止江淘儿继续在少爷面前搅乱!”
“杏花,你有主意吗?”玫瑰惊讶地问道。向来少言的杏花居然说得有条有理,可见得心中必有主意了。
“是,我有主意,你们附耳过来。”杏花靠近杜鹃、玫瑰耳畔,开始悄声说著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