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公子、贾公子,不知二位肯答应陪白某去一趟吗?”白监察举起一满杯酒。
“白大人看得起,在下答应了!贾兄你怎么看?”游雪出人意料,几位大人还未软磨硬泡便爽快答应。
“游大哥都去,我要是不去,可就太不长眼了,我也去。”贾更贵毫不犹豫。
“好,游兄弟果然是少年英雄,白某先感谢了。”白监察满饮一杯,其他几人跟着也喝,这件事算是就定下了。
“白某不管事成与否,在此先付了一半银钱,游公子、贾公子先拿好。”白监察从怀里掏出一张万两银票,递给游雪,游雪没有客气,收下便放到了怀里,白监察一脸笑意,更像是赚了一万两。
萧总兵紧随着也给了一万两,唯有慕容大人一时仓促没有准备银票,面上登时挂不下,眼睛愣愣瞅着两位大人递银票没有办法。张漕司这下起了做生意的打算,“慕容大人的定金可也不能少,游公子是什么身份?不能空手套,说一些事成之后如何如何的话哄骗游公子。”
慕容大人脸登时红得跟刚熟的平果一样,干咳了几声,将外面伺候的杂役叫进来吩咐了几句,杂役慌乱不见了人影,张漕司防不住慕容大人临时取钱这种办法,生意一下没得做了,但也要数落慕容大人几句,“今夜已经叨扰游公子许久了,慕容大人的定金取回来怕是要半个时辰,又要游公子等了。”
“慕容在此先罚酒几杯,白日事多,赶巧凑在晚上才晓得白大人的事情,临时未免有些不周到,望游兄弟见谅,我先喝了。”游雪忙说一些不敢不敢之类的话,慕容面子上好了许多。
逮着慕容大人杂役取钱的时间,众人又闲聊了一阵,话题再也绕不开三皇子的事情,这一次游雪抬着头倒是听了个全,心里暗中琢磨着京都之行。
慕容大人的杂役跑得也是够快,一来回也就小半个时辰,怀里抱着个大箱子,进屋便嘭地一声放在地下,听着怪重的。慕容大人看见便问:“让你去拿银票,你抱个箱子跑来是什么事?成何体统,银票拿来没有?”
杂役是个中年胖汉子,折腾一会已是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回自家大人的话,“府上账房银票一时没有两千五百两的,小的翻遍了账房才找到两张一千两,剩下的五百两只好凑了凑,一起装好了箱子,好方便游公子拿回去。”
慕容大人气得打哆嗦,其它几位大人只是笑,慕容大人脸上跟变了天似的,腿脚没闲着,坐在椅子上就朝杂役踢了一脚,他又是武艺人,杂役挨不住,翻滚了一路,幸好慕容大人留有分寸,杂役也没敢喊疼,起来站着守着。
“让诸位大人见笑了,下面的人不懂事,游兄弟你看这定金?”慕容大人想让游雪缓缓收定金的事。
“无妨无妨,大人把箱子给我就是了。”游雪见钱来了便不好不要。
慕容大人忙笑着陪话:“游兄弟好说话,过会儿让这杂役给你抱回去便是,司衙离我的住所很近。”
游雪未免有点不放心,“大人给我就行,我跟贾兄两个人还抬不动箱子吗?”
慕容大人脸抽了几下,杂役眼快,抱着递给游雪,游雪钱拿到了,起身告辞,“诸位大人,今夜叨扰了,游雪先在这里谢过了,护送的事情定下日期,白大人便可通知我,到时我跟贾兄绝不负了诸位大人的厚望。今日夜深,我们二人先行告退。”
慕容大人忙说:“游兄弟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这才到哪?过会张大人还要请我们去看台表演呢?”张漕司眼睛猛地一瞪。
“不打扰大人们了,游雪俗气未退,对国家大事半点不知,诸位大人说话也插不上嘴,倒惹大人们厌烦,还是先行告退比较好,大人们吃好玩好,来日再会。”游雪转身便退,贾更贵朝诸位大人拱拱手便跟着退了下去。
雅间内一阵沉默。
“妈的,这游府的小子好难伺候,太嚣张了,慕容大人请他来干嘛?”张漕司官脾气是大的,游雪拿钱走人,倒惹怒了张漕司,瞅准了慕容大人便不放过。
“张大人不要再说了,这游雪仗着自己的家世便能横行周国了,更何况这小子如今还有一手不俗的武艺,姑苏府何等势力?两次出入半点伤未得,把个姑苏搅得不得安宁,连蓝色竹炮都给丢出去了,你说害不害怕?白某这年龄是头次见,张大人说话要注意点,这小子铁定会发家,不可得罪半点。”萧总兵语重心长对张漕司说。
“萧大哥是不是过于担忧了,这小子惹了这么多人,指不定哪天就……”张漕司还是不肯放弃指责游雪。
“张大人,姑苏府何等的势力?你说这南林郡谁能动游雪?就是出了南林郡,以老夫的观察,不遇到老妖怪,这游府的小子也铁定能活下来,张大人不要再说了。”萧总兵有些不耐烦了。
张大人被噎得说不出话,白监察起身也欲告辞,诸位大人就此散席。
游雪、贾更贵坐着轿子回了司衙,一路上倒也未发生什么大事。
“今日是七月初一了?”游雪想了想。
“是啊,游大哥,出来都快半个月了。”
“明日我们动身回去,你说怎么样?”
“再休息几日,回八方酒楼让大家休息,哪里是自家地方,近日想必生日惨淡点,去了也不麻烦刘叔。”
游雪觉得此法可行,受伤的人不易旅行劳顿,落个根更不好治了。
第二日,七月初二,游雪等人辞别慕容大人回了八方楼,慕容大人没有过多挽留。不出所料,八方楼生意惨淡的很,店内空空的,半个人影都瞧不见,刘叔也是早早吩咐后厨近日的采办杀生一律取消,免得浪费。
“刘叔,对不住,马队的事害您的店也跟着受累了。”贾更贵一脸歉意。
“你这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你们要是混不好,我能好到哪里去呢?别的不说,游公子最近两进两出姑苏府的事迹传的到处都是,现如今得罪了姑苏府又怎样,你看酒楼一切不都完好,也没见谁敢来闹事,可见游公子的余威还在?贾贤侄,你别说,老夫最近真是长脸,我在这里替贾大哥守这份产业快十五年了,头一次这般畅快,真是扬眉吐气。”
“刘叔,都是游雪初来乍到不识大体,得罪了姑苏府,现如今带着一帮受伤的弟兄又来麻烦叨扰。”
“游公子快别这样说,也不知贾大哥是怎样把你骗到迁马帮的,真是马帮之幸,老夫也跟着长脸了。护卫们受伤是情理之中在所难免的事情,吃这碗饭就要随时准备丢命,你能将他们带回来便是厚待他们,万不可再自谦了,至于李公子,他更不能有怨言,迁马帮说到底还是他李家的产业,你如今替李家保全了颜面,李公子受点伤也没什么,人活着就好,你不要多想。”刘叔诚恳之极说道。
游雪向刘叔了解了一些姑苏府的动向,麻烦刘叔派人城里盯着,姑苏府若是有什么大动作也好提前知晓,毕竟此番闯下的祸不小。
日子冷挨着过了几天,众护卫的伤也都结疤成痕,李闯亦是精神好了许多,估摸着日子差不多了,游雪准备带众人回县,刘叔顶着压力弄了五架马车,三架大的,每一架能容纳七八人,另外两架小的统共只能装五六个人,游雪一众人实在多,有几位护卫又伤了腿,五架马车真是勉强。
这一日清晨,南林郡城西门外,游雪一众挤上马车,刘叔本打算派自家的店小二赶车,游雪不愿再过多麻烦,“刘叔不可,回来的路上不安全,别让他们走险了,我们都是练了几天拳脚的,受点伤驾车倒是无事,我这里有点银子你先拿着。”说着便掏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
“游公子不可,你这羞煞老夫了。”
“刘叔,你可千万收下,最近马队在酒楼一切用度不小,你给大家买药都是最好的,我们都看得见,如今我们拍屁股一走,酒楼往后生意怕是更做不成了,没点钱怎么在城里活。”贾更贵、李闯也抓着刘叔的手催其收下。
刘叔年龄大了,眼泪不争气就下来了,“贾贤侄、李贤侄,你们都长大了,如今世道看似太平,可你们要更加当心,也不瞒你们,你们前脚走,后脚我就散了伙计,酒楼的生意就此断了,贾大哥哪里你们给说一声,我也回乡享几天福,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们了。游公子,这钱我收下,老夫也不多说,就坐在家里听候你的大名传遍整个周国了。”
游雪、贾更贵、李闯三人向刘叔行了一礼,刘叔安心受了,又嘱托叮咛了三人片刻。
马队也未拉起大旗,开始上路回县,游雪、贾更贵充当起了马夫,分别驾着一辆大的,其他人也拦不住,只好任他俩驾车。
昨夜又是一晚的雨,今早的路有些湿软,五辆马车沿着管道大路走了,一点灰尘都未带起,刘叔站着目送马车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随后黯然返回八方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