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见游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害怕,武林中谁都知道,那些老家伙是万般不能惹的,一不小心牵扯出来便要万劫不复,慧能宁愿相信那地阴之晶就在游雪这里,也不敢对游雪动手。
慧能、慧明相继去了后院,慧觉此时脸上十分狰狞可怖,蚯蚓蠕动在其皮肤下,游雪看在眼里,觉得这慧觉也不算太坏,随即靠近慧觉,在其后背几处淤塞要穴几指,慧觉大惊,刚才他运转的正是圣光寺内不传秘籍——圣光经,游雪如何知道这几处运功的关键穴位,却是不敢再说话,继续疗伤。
游雪对那圣光经初篇早已滚瓜烂熟,自然知道圣光经背部远转的关键,大椎穴、神道穴、腰俞穴便是三路要点,此三处通则背部经脉畅通,既已出手,游雪认为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二,随即站在旁边为慧觉护法一二。
一炷香的时间,慧觉起身,感谢游雪救命之恩,此时更是无比失落,师兄、师弟两次见死不救,同门之情不过如此,“游公子,老夫观游公子武艺并未半点圣光寺的传承,只要公子不将寺内秘籍私传,圣光寺不会为难公子的。”
“大师见谅,不过是观过寺内秘籍一眼,断不敢偷练,不知大师下一步?”游雪试探问道,倒是希望慧觉能在山鸣县多待些时日。
“此番报仇失败,老魔虽无地阴之晶,但突破乃是必然之事,事不可逆,我只能回寺禀告师尊,游公子还是离开此地为好,我圣光寺与饕餮族的渊源极深,不知斗了多少年,大师兄虽然贪念那块地阴之晶,也是武者常事,并不似老魔与慧能、慧明说的那般,武者不争不贪,如何向上。”慧觉说到最后便苦笑了起来,游雪心中也是颇为认可慧觉所言。
“大师,游雪还有一问,魔族内部是否团结?”游雪试探问道。
慧觉转过身去,诵一声佛号,一跃飞空,“魔族团结,人族分离。”慧觉的声音传到游雪耳中,游雪微微出神。
魔将派出魔仆帮助老魔,若是有所图,那为何在老魔突破之时未现身?慧能师兄弟三人合力也未斗过老魔,可见老魔手段,看来那魔将对老魔实力极为认可,说不定暗处就在为其护法,游雪念及于此,也是心神微寒,饕餮族对吞噬族的碾压,老魔也看在眼里,老魔吃掉自己族众,也是理所当然,在魔族,实力才是根本,当时那奋力逃跑的小魔在饕餮族小魔的睁眼下便已经投降,莫非真的就是血脉等级压制?究其根本还是实力不足。
“实力,还是实力,何时才能举手间毁灭一切阻挡之敌?”游雪心中一番连问,距离南林之约还有一个月多,那三魂内的地阴之晶完全有可能助游雪一臂之力,督脉破开已经一半,何不在前往南林之前一举破开?到时实力上升,说话的资本自然更足,武者必争,机缘自然要以实力说话。
游雪念及于此,收回神来,转身回到法相禅房内,法相被游雪打断发呆,随即收回心思,“徒儿,师父要是离开了,山鸣百姓可如何是好?”
“师父,山鸣百姓自然有山鸣百姓的活法。”游雪回道,“师父,您慢慢想,弟子最近要闭关一阵,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现身。”
“又要闭关?你任脉打通不才半年多吗?”法相惊讶道。
“弟子要准备打通督脉了。”游雪回道。
“哦,督脉啊!”法相愣神,猛地起身,抓住游雪,似是看宝贝一般,“你说你要打通督脉?”
游雪点点头,没有半分要欺骗法相的意思,“此次闭关凶险,徒儿有可能去了。”
法相反手便是一巴掌扇在游雪后脑勺,骂道:“若是打不通就先缓缓,急着送死吗?游雪,你的仇还未报呢。”
游雪就是开玩笑一说,不曾想法相就有些发火了,“弟子就是逗您玩玩,我有把握的。”
法相丢下游雪,着急踱步,嘴中喃喃有词,却是说的不清楚,游雪心中微暖,不由地想到那督脉,虽已打通一半,那后一半又会顺利吗?父亲和整个游府还在前往京都的路上,不知何时抵达,分别几月,游雪这才晓得离家的感觉。
法相死缠烂打劝着游雪不要这么快打通,游雪嘴上全部答应,但心意已决。慧能、慧明二人修养了不知多久,待游雪第二天到后院查看之时,已没了影子,想必早走了,游雪有些不放心,又在灵珠寺内住了四五天,慧能、慧明未曾返回,游雪辞别法相,临行前,法相似是看出了游雪的意图,将那脖间的佛珠取下,硬要塞给游雪,游雪知晓此物也是颇为神异,乃是灵珠寺的传承之物,源自法相的师父,上一代方丈,并不是金颢自圣光寺带来的。
游雪不愿拿此佛珠,天魔衣在身无虞,师徒二人分别,法相站在山巅,遥送游雪下了入风山。
返回县城,游雪去了贾府一次,蹭吃蹭喝,却是发觉贾更贵也突破了二品高段,不由地惊讶,好高的天赋,贾贵喜上眉梢,笑脸几天不下,更是开心,游雪请求贾更贵派人为自己送几天的饭食,以此也可避免一些人杂眼多,游雪正常起居生活,一些暗处的人自然不敢对山鸣县出手。
一切安排完毕,游雪回了密室,将二黑又丢了出去,清理完二黑的狗屎狗尿,焚香几个时辰,回到密室,在二黑的吼叫声中,密室通道缓缓关闭。
点燃蜡烛,游雪像是一个平凡人一般盘坐在地,一切思绪回归,紧守心神,引导那地阴之气一遍遍冲刷督脉。督脉,行于背部正中,上行入头,而三魂正位于人的头部正中,三魂融合,游雪也窥得一丝三魂与七魄的关系,只要三魂空间不断扩大,游雪就能感觉七魄随之跟着进化提升,督脉乃是人体穴脉中的一处,在众多经脉内并未出奇。
若说奇特,督脉可谓天生阻塞便是其一,出生婴儿百脉具通,可惜百脉极为脆弱,随后逐渐拥塞闭合,尤其以那督脉为最,几乎是随着年龄增长愈发堵塞,有种要压垮人族脊梁的意味。三魂空间扩大,那督脉在地阴之气冲刷下不断破开,内力紧跟着鸠占鹊巢,如此才能保证破开的督脉不再淤塞。
游雪自小受到那三魂空间内牢笼所关的黑影侵蚀,历经折磨,三魂不灭,反而愈发茁壮,其中原因也要感谢母亲的一口阴气,此阴气与游雪本属同源,自然向着游雪,那黑影占了阴魂,游雪习武壮大阳魂,阴阳互消,但主魂终究是游雪自己的,借助阴阳两魂的壮大,反而滋补了主魂,最终三魂融合,反哺七魄,生生循环,互补互助,造就如今的游雪。
三魂既已融合,游雪反倒觉得那督脉似是并不出奇,只不过是人体一脉而已,只是需要打通淤塞,使得身体回归自然,百脉具通,一切流转顺畅,内力随处可以压缩存储,武力更进一步。
心念通达,游雪对督脉反倒没了畏惧,自此便开始以地阴之气冲刷督脉,终日不断,转眼一月就过,游雪期间也出过几次密室,光明正大出现在游府门口,驻足片刻。
二月二十六,游雪盘坐在密室,神情自然,并未有常人破脉那般痛苦难耐,体内,督脉只剩一丝便要打通,一股地阴之气自游雪三魂而出,自上而下,缓缓流过督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那般,那丝淤塞倏而被地阴之气裹挟,挤出督脉,再由内力裹挟着去往下体,一部分通过汗液自毛孔排出。
没有那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没有从此海阔天空的爽快,一切都是那般自然,百脉具通,内力缓缓流转,七魄壮大,眼、耳、鼻、舌、身五根五魄随之缓缓而变,这几日,游雪已经感受到五根愈发强大,那地下几十丈外清晰可辨的昆虫声似在耳边,游府方圆百丈的一切声音自然入耳,远方百里外虢山的树木也不再那般遥远,鼻尖充满了各种气味,身体愈发轻盈,而这一切,却都是可控。
三魂空间内,七魄再次反哺此处,乾坤已开,混沌不在,游雪在这里看见了若隐若现的山河百川,略显朦胧的天空,有些青涩荒芜的大地,这里俨然已成为一方净土,一方世界。游雪站在此方世界的上空,一眼看破那藏在黑气中的东西,蛇头人身,似是一佝背小老头,“哈哈哈……不知我该叫你什么呢?看来你不属于妖魔一类,好丑陋的形态,怪不得要用这团浊气藏着。”
“游雪,你有此成就,不应该感谢我吗?”那小老头冷笑道。
“哦?也是,若不是你,我游雪如此天赋,此时应该已经考取功名,扬名天下,母亲健在,而现在,我游雪也只能不负你的期望,好好练武,争取有朝一日灭你全族,哈哈哈……”游雪阴笑道。
“下去吧,你不配享有如此好的观景位置。”
牢笼倏而坠落,地下山河裂开一条骇人的缝隙,那牢笼坠入,游雪的笑声回荡在此方世界,那佝背老头的喊叫被尽数淹没,地缝重新合上,世界又归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