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
精诚所至金石开,二仙点度脱凡胎。
德隆山河寿日月,凡尘香火传万代。
上回说到李铁拐打开葫芦盖,冒出幔幔白气,演辑出晓冬四世事。怎见得:
头一世,爹妈哭抱着身患重病的他无钱医治,只好夜间偷送在一个寺院大门口,第二天早上老和尚开门时救回,治好病后七岁摩顶受戒当了和尚,后来在峨眉山,五台山修行便有了仙体。第二世,大概也是上天的考验吧,转世一条小花蛇在丛林草滩中修行,不意爬在一个菜园子中,谁知被粗心的主人砍菜时伤了一刀,几乎毙命,最后爬在高山竹林中修行,可又是一劫,冷不妨一根竹笋扎穿肚子长了出来,本来一开始足可忍痛爬走的,可它没爬走,任竹子长大升高,渴了偶尔喝点雨水,饿了吃点草叶,待竹子长高分岔,却来了一只麻雀垒窝,下了九颗蛋孵了七七四十九天,待麻雀长大飞走了它便修成人身,这时他才拔身而起赴华山修行,后来圆寂时端坐在华山百尺峭壁的半崖石窟中,至今尸体依然端坐。第三世转一青蛙在石匣中修行,亦可变化人身,专为世人祈雨寻云,常保五谷丰登,便得万民称赞。第四世即是当今刘晓冬,少时遭遇后娘,行打立骂,几经生死流浪,后幸遇王遁元夫妇收留,修道学法,救苦拔贫。……那荧幕演绎到此化为一道光线收留葫芦内。八仙看完皆曰:“善哉!无量佛。”
话休絮繁,不云天宫事,再说凡间情。却说刘晓冬一日把散粥之事于二凤同苏宝安抚好后独自一人身穿道服为修塔外出化缘,这天他走到一个砖瓦厂,恰巧遇上老板,这老板姓周名旋,见化缘者乃是一名年轻道士便逗趣说:“你看来年纪轻轻出门化缘莫非骗财着不成?”晓冬上前打手一礼说:“晚辈不敢,只为造一座宝塔而已。”
“建造宝塔倒是一件好事,可不知小师傅建塔用不用砖?”老板捋捋八字胡说:“本老板银子没有,砖瓦倒也不少,但不知小师傅用马车拉还是雇人搬?”
“修道之人哪来的银子买车雇人。”晓冬说:“只能我一个人拿了。”
“一个人拿?哈哈!”老板失笑地说:“看你细皮嫩肉的年轻蛮子能搬几何?建一座塔的砖岂不搬在猴年马月?好了,周某的这些砖归你了,但不知小师傅什么时候开始搬?”晓冬听了不亦乐乎?于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谢谢前辈施舍成全。这就搬砖了。”一说搬,晓冬便取出文房四宝,在砖磊子中挑了一块在上边写了“砖王勒令”四个字便放回原位喝道:“砖王变蜂王,火速飞出场,若还不听令,押赴到南洋,急如吾律令!”言讫,只见那磊砖变成了一群蜂,搧搧翅膀抖抖腿,“嗡!嗡!嗡!”飞在空中,把半个太阳都遮了,好不厉害,有诗为证:
提起搬砖事出奇,砖块变蜂自己飞。
移时回到建塔地,各种建材全办齐。
这砖变蜂飞可是一件奇事,早已惊动砖厂老少砖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砖已变蜂起在空中,周旋见状着急地一边喊:“我的砖!我的砖!”还一边看着晓冬远去消失的背影说:“全——完啦!”据说其他材料也是如此搬到塔场的。
到了第三天晚上,晓冬方回到白莲寨,问了散粥的情况后说:“二位姐姐,材料已全,今晚要建塔,那个金蛤蟆连同小二哥处施舍的出土御封八个金元宝全做镇塔之宝,另顾了银匠用御封银打造一个塔顶上的八宝圪垯。可今晚建塔,只能跟我去一个人,留一个人赶鸡叫时一定在家中设好六甲六丁坛,到时工完坛前焚香酬神。”
一说建塔,金凤和银凤都争着要去,晓冬看看争不清楚,只好说:“这么着你二人各画一塔图,谁的合格就谁去。”
“我们自己设计图形?”金凤说:“太好了,银凤妹,来吧,咱们各设计一个塔图任冬弟选用。”言讫各找纸笔描画。晓冬来回度步观看,待二凤停笔后晓冬高兴地拍手说:“奇了奇了,二位姐姐都是八棱十八层,层层开四门。共门七十二,永镇凤凰城。这究竟谁去呢?”
“这么着。”银凤说:“抽签吧,谁抽上塔字就让谁去。”金凤听了也同意。最后还是银凤抽上塔字。晓冬高兴地说:“天理昭然,顺水推舟,金镇塔底银收顶,建塔城东留我名。”
“晓冬弟此话怎讲?”金凤说:“难道这其中还有取意吗?”
“是的。”晓冬说:“塔底用八个金元宝依九宫镇之,中宫加镇金蛤蟆乃游动之物,可集九州之灵气。一个金字岂不有金凤姐一个名吗?收顶用银造八宝,亦能合于银凤姐的银字。至于塔建的方位定于城东,且‘东’与‘冬’又是谐音,岂不有我的一个字吗?”
闲话不叙,且说当时晓冬安排好金凤后,便取带一应用品让银凤佩剑一同去了东山头。晓冬看看地形对银凤说:“银凤姐,一会儿念动真言,神兵鬼将必至搬运,你就佩剑执塔图站立东北方位就是。”
“知道了冬弟。”银凤说:“你就摆布吧。”于是晓冬面东而站,口中念念有词,刹时眼前一亮,五颗明星依方位悬空照耀,把个凤凰城亮若白昼。只见一只喜鹊侧翅飞过在塔基上划了一个圆圈,须臾之间张鲁二斑,神兵鬼将,丁甲力士,恶狠狠,凶势势,横七竖八尽皆皈依。晓冬勒叱曰:“众多鬼兵鬼差,移土平基,先行一步办妥回避。六丁六甲,诸多神将搬砖运水,张鲁二班依图造塔,若有怠慢天佛见责。急急如吾律令!”一道勒令下,只见鬼兵奋力,播土扬尘。休云山顶土硬如石,别谈不动锹镢。那鬼兵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何言数目多少,仅凭五鬼搬运便剔平小山丘。鬼王擎手皈依而退。晓冬同银凤站入中心,依九宫八卦安置好金蛤蟆和八个金元宝,念动真言,张鲁二班到位,银凤展塔图,晓冬当监工,你看那:
六丁运料忙,六甲合泥水,“稀里哗啦”料上塔,“叮咚当啷”二班受忙。好厉害,砖石空来空往。真奇怪,神将点料料飞,点砖砖来。张鲁二班以指点划何用吹灰之力?唯独晓冬,手捏两把汗,倒累了个汗洗衣衫。直做得一更天地昏,二更山河动,三更塔入云,仙女吃一惊。皆是法力为,何比凡夫情。看看宝塔再差五层,谁知雄鸡啼破夜空,骡马叫声唤醒主人。晓冬一看事不妙,众神得回宫,只好下令收顶,三下五除二,十八层宝塔只落了个十三层。晓冬同银凤下得宝塔,晓冬说:“银凤姐这塔还得起个名字记下年代方可,你说该叫什么塔?”银凤听了便说:“冬弟,我看此塔高耸入云霄,巍然镇守凤凰城,不如就叫凌霄塔吧。至于年代吗,我看不必写在当今,诚恐有那好事的风水先生不知还会做出什么文章来,不若向前推,这一来风水先生便不好说出古人的过错,不然的话这塔保住保不住又是一个说法,至于向过去推多少年这我可决定不了。”晓冬听了不解地说:“银凤姐,今夜建塔的塔向前推早几十年有什么好处?”银凤说:“冬弟,这你就不知了。比方说,明早有人见这里突兀耸起一塔,必来观看,一看时间是昨夜建成,世人从未见修此塔,哪肯相信,必出谣言,这谣言有好有坏,好者说成天降祥瑞还则罢了,坏者说成天降灾难,人世遭劫,此话传到朝廷耳内,这凌霄惠光还能普照人间吗?”
“说的也是。”晓冬听后说:“不过今晚为时不早,得赶快回去坛前酬神,明晚再定吧。”于是二人携带随身物品扭头就走,可谁知,没走十步眼前却被一个庞然大物挡住去路,怎见得,有诗为证:
天生一物园转盘,忽大如山忽小碗。
时刻不停向前转,上书三字“时光盘”。
五光十色常变幻,世人谁知此中玄。
虽说大路通四海,眼前屏障怎样搬?
晓冬和银凤都大吃一惊,细看时只见上边明明白白写着“时光盘”三个大字。圆盘翻滚放出五光十色,时大如浑天,时小若碾盘。晓冬说:“这世上还真有时光盘,如若能让时光倒转停在什么年代就写在什么年代修塔岂不更好。”于是晓冬用尽全力去抱住时光盘,想让其倒转,可是都被滚滚的时光盘碰甩一边。银凤见状便说:“冬弟别蛮干,可找启动机关。”这一说倒也提醒晓冬,他反反复复看了数遍,只见这个轮一刻也不停地转,并不知机关在什么地方。又一看,时光盘的下边有托盘桩,托盘桩上有几个按钮。于是他从上往下逐一去按当按动第一个按钮时,忽开小门,内边露出“保原衣”三字,他顺手拉出抽斗一看,果有两件红衣。晓冬说:“银凤姐,这衣服是穿还是不穿?”
“当然该穿啦,你想,这生着的人都得顺着返回的年代返老还童直至未出生,未生成。这就看时光盘倒转在什么年代而定,要是你我掌握时光盘的人不穿“保原衣”,让时光一直倒转,你我岂不都得脱胎换骨什么也不知道一直返回原始社会吗?”银凤说着将衣服穿上又邦晓冬也穿好“保原衣”说:“好了,再按第二枢纽吧。”于是晓冬又依次按了下一枢纽,谁知这一按呀,时光盘立即停转不动。
“快按下一个枢纽吧。”银凤说:“不能让时光停滞不动吧。”晓冬急忙按动第三个枢纽,这一按倒好,时光盘“唰”的一下倒转了。晓冬和银凤环视了一下周围:“天哪!好大的变化。”时明时亮,看看墓穴中还走出人来,时而大雨滂沱,时而大雪纷飞,时而日光明媚,时而月朗风清……。而所现人物风俗也时时变换。光盘上显示的年代也一时一个样,直至明万历……三十八年,三十七年,三十六年,三十五年。
“好了,这是一个吉祥数字。”晓冬赶紧按了下第二枢纽,只见时光盘一个猛刹车,“嚓!”的一声停下了,晓冬打开背包取出笔砚在塔碑上写下:“凌霄惠光宝塔建于明万历三十五年菊月下旬已丑吉日。”遂包好笔墨按了第一枢纽。看时时光盘又是“唰!”的一声开始正转,奇观又出现了:只见天有阴晴月有园缺,人有生离死别。返活的人纷纷入墓,死去的鬼频频投胎。消失的建筑物依然耸立,失去的村镇还归原貌。直至光盘显示出大清丙寅癸巳戊午王子年月日时,时光盘下小门忽开,晓冬和银凤自有感应,各脱掉保原衣放入小门,那小门自闭,霎时时光盘消失,天空星光闪烁,眼前一片漆黑,晓冬和银凤只好摸黑作法回到白莲寨。一进门只见一只大白公鸡在打开的窗口上啼鸣,声音宏亮,十里方圆足以听闻。环视左右不见金凤。
“金凤姐一定是在隔壁设坛酬神。”银凤说:“我们过去吧。”说着同晓冬过了隔壁窑洞,只见灯烛辉煌,贡品幽香,香烟缭绕,金凤正跪坛前焚金酬神。晓冬和银凤见状也跪坛前净身、净口、净心后方焚香酬神,长跪不起。约有一个时辰,晓冬焚金送神后,三人复归寝室桌前坐定,金凤倒上茶水。谁知那只大白雄鸡又是一阵啼鸣东方始亮。晓冬吃了一惊说:“金凤姐,哪儿来的报晓鸡那么早就叫鸣?金凤这才意识到没有及早处理好雄鸡之事。于是只好照实说:“冬弟,恕姐私心,姐怕你时间长了劳累过甚,因而用面捏了一只雄鸡点化,半夜啼鸣。”晓冬一听着急地说:“姐呀,你坏了弟的大事了。”
“此话怎讲?”金凤着急地问:“坏了什么事了?”
“姐不知。”晓冬说:“十八层宝塔只修了十三层就收了顶,你说损不损呀?”金凤后悔不已,晓冬只好解劝。银凤也说:“金姐不必自责,这也大概是天意吧,要不我俩怎就能碰上时光盘呢?”
“时光盘?”金凤不解地问:“什么时光盘?”银凤只好将事情的经过细叙一番。金凤这才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我自觉糊里糊涂一阵子什么感觉都没有。原来是时光盘倒转在我还未出生前的明代万历三十五年时。”
话不重叙,晓冬和二凤争论了一番后金凤慨然叹道:“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老时欲追少年梦,脱胎换骨再一生。”
银凤也脱口而应曰:“
时光一去不复返,谁还不愿想当年。
若能修来时光盘,两鬓苍白再倒转。”
晓冬听了以手加额略加思索后吟道:“
少时光阴任流水,游手好闲无作为。
到老方思从头起,岂知时光不复回。”
晨霞烧红半边天,看看将近早饭时辰,晓冬同二凤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到了怀恩店粥棚,还好,苏宝,苏忠,杨华三人已开始熬粥。见晓冬和二凤皆疲惫不堪,觉得有点异常,苏宝说:“晓冬师弟,看来你三人夜里又是坐关累了吧,你们且去后边睡一会儿,万一吃粥的人多了,我们再叫你。”唯独二凤坚决不睡,要求帮忙,苏宝只得允许。到了辰时,那前来讨粥吃的人络绎不绝,二凤正在舀饭,听得一老一少在谈论着什么。小者说:“奇怪,一夜之间城南长了个塔,谁知上去一看,此塔在明万历三十五年就修成了,不知为什么就先没发现?”一位老者听后说:“胡说,明万历三十五年距今有几百年,为什么我就没见过这尊塔呢,我看你是眼看花了。要是真有此事,那是吉祥物出世,必要改朝换代真主降世。”
“那可说不定。”一个年轻人说:“我过来时又听有人拉话说,塔是李天王的降妖之宝,而今失落人间,必主妖无所镇祸害人世之事,如若拆除,必到天王之手,世间妖怪方可收伏,百姓始得安宁。”金凤听后急忙解释说:“这位兄弟,莫听谣言,这塔系明万历三十五年所建,是凶是吉早已过去了,于今无关。”众人听了皆不以为虑,放心吃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