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
人有救星神感应,前世修来此世成。
若云此言全是假,世上哪有好心人。
列位:上回说到晓冬预言要玉梅三天回到家中,这也是事出有因。原来,刘玉梅于正月初八夜,`也正是她哥刘玉强同嫂嫂张爱凤的新婚之夜,入睡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这爹妈也太有点偏心了,嫂嫂年方一十八岁便和哥哥鸳鸯成双,自己十九岁还听不见爹妈为自己的婚事张罗。想来想去竟想起去听哥嫂的门,于是等爹妈睡着后便悄悄地溜了出去。
新婚的晚上,新房的灯把窗子上贴的双喜和鸳鸯成双的窗花照得红白分明,她轻移莲步凑近窗前只听里边嫂嫂说:“将近半夜人都睡了,你还怕啥?”听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舔开窗纸,通过小洞哥嫂的一举一动便看得一清二楚。但只见:哥哥凑近嫂嫂枕边试探着要亲口。岂知玉腕双推开,樱口白牙启红唇。玉梅听嫂嫂说:“就这么轻窕双享天伦有失月老美意。”
“那么娘子意欲如何?”
“夫君呀,我说咱们对上几首诗,如对得上,你我夫妻同享天伦之乐,如对不上你我鸳鸯各居一床。你看如何?”
“既然娘子能有此雅兴,为夫我只好奉陪,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为夫都听娘子的。”
“谢夫君成全,为妻就先献丑了。夫君请听:“
我娘生我一朵花,餐脂飲露一十八。有朝一日连根去,.重父母乐孝心。”
女:“君似当年**哥,寒磘鸳鸯乐呵呵。虽然天宫律法严,年年七夕还见面。”
i 男:“贤妻原是织女星,巧手织云妆天宫。虽然天河隔东西夫妻恩爱永常存。”
女:“鸳鸯戏水一对对,风吹雨打常相依。海枯石烂心不变,白首同娟再难見。”
男:“清水荷溏並蒂莲,相依相伴到永远。地老天荒传后嗣,何異人间美姻緣。”
………
小俩口的诗还没对完,:把个窗外的刘玉梅看得如痴如醉,涎水流满窗台也不觉,只是凝神看着,她越看越爱,尽量控制自己的忎情,一刹那只觉得眼前一黑,自觉不行了,紧走几步到了当院就一个马爬跌倒不省人事了。第二天早上发现时人已断了气,家人啕嚎痛哭一顿,也不张扬就叫了几个人埋了出去。
却说离刘家村不远处山上有个破瓦磘,落草一个外地来的没爹没娘的讨吃娃孙金生,年方一十七岁,生得圆脸大眼,个头不高。为人心地善良,手足勤快,说话伶牙俐齿,常在乞讨时帮人扫地挑水做零活。正因为勤快,他到刘家乞讨时得了玉梅不少好处,心中常想:我要是长大了,一定要报答玉梅姐姐的厚恩。不料那天在刘家村乞讨时,问得玉梅已埋在后边山上了。他吃了一惊,也不乞讨了,上了山坡一眼就看出一块湾凹地上挑起个引魂旛,他便顺着幡走去一看,果是一座新坟,这坟是接圪塄打的墓磘,坟的周围有沙柳柠条等灌木丛的包顾。他拿出讨要来的馍馍给她献上,还特意带了一瓶水洒在坟上,双膝跪在坟前说:“姐姐,金生来晚了,没能见上姐的芳容。你吃吧!喝吧!念小弟十二岁时天降瘟灾夺去双亲,沦为乞丐,只能给你点要来的吃喝,你可别嫌弃呀,待小弟以后要来好吃的再送给你吃。”金生说着说着两眼泪水就象断了线的珠子“劈里啪啦”地流了下来。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悲伤竟哭出声来了,边哭边泣不成音地说:“姐,金生今生今世再没有亲人啦,正哭时只见一鬓须苍白的老人拄着拐杖飘然而至,那老者鹤发童颜手捋三绺白须笑着说:“这位孩童不必啼哭,我乃月老是也,专管人世姻缘,你与她有夫妻之缘,快开墓吧。记住,阴阳相交,必有奇缘。”言讫,化阵清风而去,唬得金生跪地望空叩了三个响头。他站起来看看天色将晚,便自言自语地说:“金生我乃一介乞丐,怎敢奢望,只要能救活姐姐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手无寸铁怎能把坟墓刨开呢?”他看了看坟墓,原来是接着圪塄,于是他也顾不得思考,双手齐下刨了起来,不知是人的心急还是地势好,没多大功夫便挖到了墓门,看看双手,十指几乎个个“披红挂彩”,可也并未觉得怎么疼。他用力拔掉掩墓石,黑洞洞的墓穴中模模糊糊地看见了红棺材。他钻进墓穴打开棺盖,双手去抱尸首,只因墓磘太低,从上边怎么也抱不出来,情急之下用力一搬棺邦,棺木散了,他便平平地把个尸首抱出墓外。一细看还和生前一样美丽,就象睡着一样。他给她戴好已拉扯的七楸八歪的金银首饰,看看腕上的一对玉镯已土糊盖沫,他用口吹了吹土尘,把穿的衣服整理端正。复进墓穴找出被褥,拆开褥子,里面扯成四条续成一根绳子,又把被子铺在圪塄底,把尸首放在被上靠崖畔坐定,然后把被子包起来将布绳子穿过尸首背部的被子这才背靠尸首,勒紧布绳说:“姐,月老说我能救活你,你就跟着小弟回家吧!”随后一站觉得并不怎么重,于是挽好绳子高声说:“玉梅姐!玉梅姐!玉梅姐!你怎么不答应呢?跟小弟回吧!”说着便迈步下了山,看看天黑夜晚,金生急于回家也并不觉得累。一路上他一直喃喃自语:“玉梅姐,这一回去呀金生就不孤单了,有姐的呵护,小弟就什么也不怕了。”
“玉梅姐,快到家了,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了。”看看到了瓦窑,解带放下尸首,然后掏出火柴点亮蓖麻油灯,把尸首整理好说:“姐,你好好休息吧!”摸摸自己的头发已被汗水凝成一疙瘩,脱下外衣一看简直能拧出水来。他搭好外衣便瘫软在铺好的穈草地上,这时他觉得浑身没有不痛之处。他定了定神,思索这月老的那句话:“阴阳相交,必有奇缘。”究竟如何相交救人呢?
“呦!想起来了。”于是他爬在玉梅旁边口对着口吹气。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毫无反映。又伏在耳朵边听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玉梅活过来。
“玉梅姐!”她没回声。他急得哭了:“月老呀,你救救玉梅吧!”祈祷了好一阵子,感动值日星君报知月老,月老掐指一算曰:“星君,此人是文曲星`有难,他与刘玉梅有宿世姻缘,待会儿我将请朱李二仙将玉梅魂魄送到,只因此女死于阴绝,没有盛阳相激虽还魂亦不能生也,烦你跑一趟将这把虫撒与孙金生身上,他必色胆包天干出蠢事,可望玉梅生还。”说着随手递于值日星君虫一把。星君说声“听令!”便返下凡间。
再说金生看看玉梅不见返活,只好把穈草铺厚一点,舀了碗水沾湿手巾揩去玉梅脸上和手上的泥土。灯光下他越看越象睡着的女人。于是说:“姐,你睡吧!金生也陪你睡了。”正说着准备睡时,猛然身上觉得“唰!”的一下,一股暖流从头暖到脚底,顿时淫心大起。
“那是姐姐呀!可不得胡來。”金生只好跪在玉梅尸首旁祈告说:“姐姐,恕小弟无理,虽说受授不亲可也实在没有办法。你若活了,小弟那怕死在姐的拳头之下也无怨无悔。如若活不来,金生下世愿奉你为娘,忏悔罪业。”这一说虽当时不打紧,可后来金生中了状元之后任职刑部,因一案错判,其妻一怒之下一拳还真的把个金生打死了,这仅是后话不提。
当时金生:只好禱告月老求祈:”月老爷爷,你救救玉梅姐呀,你说过,她能活过来的………”说着便伏下身子口对口对玉梅做起了人工呼吸。再说月老经这一禱告还真的在天宫呆不住了,自语道:“文曲星呀文曲星,你也太诚实过头了,我赐你的虫一点用也没有,只得下界收问。”:於是领了朱李二仙带上玉梅魂魄隐身來到破瓦磘对着玉梅的尸体吹了三口仙气,朱李二仙将玉梅魂魄推附人体。没过片刻,玉梅的两只手指略动了一下。.
金生倒是吓了一跳:“不好了,姐姐醒了。”准备翻身躲过时却被玉梅猛然紧紧搂住。约半个时辰玉梅慢慢睁开毛眼,放松了两手,金生乘机躲在一旁跪在玉梅身旁说:“姐姐,金生有罪。饶恕我吧!”玉梅一骨碌坐起吃惊地说:“这是哪儿?”
“姐姐醒醒,这是你金生弟的家呀!”
玉梅揉揉眼环视了一番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金生便将事情的原委曲折从头跪叙一遍。最后说:“姐,金生有罪,实出于无奈才干下这受授不亲的蠢事,姐,你打我吧!”
“这是真的吗?“
“姐,千真万确,小弟死有余辜,你打死我吧,金生决不还手。”
谁知金生这一说,玉梅“哇”的一声便哭开了,双手抱住金生哭得痛彻心脾。把个金生也吓得也哭开了,追悔莫及。连说:“姐,小弟有罪你就打死我吧!”玉梅一听,不但不止住哭声,反而把个金生推了个仰面大乍。
“姐,你就动手打吧,你打死我,来世做你的儿子忏悔小弟的罪孽。”说罢金生哭了个伤心说:“我再没颜面活在世上了,姐姐对小弟的好处只能来世报答,金生走了,姐姐保重!”说着站起身子躬身向墙扑去,吓得玉梅猛起拦腰抱住说:“弟,你误会姐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姐一命,姐怎能怪你呢?”
“救命是救命的事,受授不清是見不得人的丑事,怎能一概而论呢?”
“唉!金生弟,你好糊涂呀!”玉梅揩干眼泪说:“你可知姐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不能说的话逼得姐也非说不可了。”玉梅说:“弟,你就听姐给你慢慢说来。”于是玉梅就将她哥正月初八新婚之夜听门一事从头至尾细细说了一遍,最后红着脸说:“姐的死是爱死的,要不是你的配合,以阳促阴,姐我就死定了。现在姐活了怎么能怨弟呢?”
“那姐为什么不早说呢?些险儿吓死小弟了。”金生说:“那么姐是饶恕了小弟?”
“不但饶恕,姐还要嫁给弟呢!”
“不,不,小弟不敢。”金生一急之下推开玉梅的双手说:“我是一个叫花子,怎敢奢望?要是让叔婶和你哥知道了岂不剥了小弟的皮?再说了弟不忍心让姐这千金之躯沾上弟的穷皮,更不忍心让姐过上吞糠咽菜的穷日子。”
“小弟,相信姐,穷日子是暂时的,以后我还得光明正大地领你回去见爹娘和哥嫂。”玉梅说:“还要爹妈名正言顺地把我嫁给你。”
“不。”金生说:“明天就把姐送回去,不让姐过这乞讨为生的苦日子。今晚能听到姐的呵护,金生已心满意足矣。姐,别说了,小弟先给你端点冷开水喝上几口,再用百家米给姐熬汤。”
“不可。暂时不能回去,明天你将我的首饰玉器拿去变卖,买点吃穿用品,再买一本三字经,姐要教你读书写字以后考取功名。你能答应姐吗?”
“这金生不答应姐,金生怕姐受罪。”
“你要是不答应就别为姐熬汤了,就让姐饿死吧!”
“唉,真拿姐没法,小弟我就答应了,这下可以为姐熬汤了吧。”
玉梅听了觉得这办法还真灵,便又说:“且慢,还得答应姐一件事。”
“什么事?”
“就从今天起要夜夜与姐我同床共被,生米做成熟饭,姐等有了身孕再去见爹娘和哥嫂。弟能答应姐吗?”
“姐呀,金生真想扑在姐的怀中痛痛地哭上一顿。姐可知道,一场瘟灾让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把你当作亲姐姐,我再不能失去你这位好姐姐了。我要不答应,姐就绝食不生,我要答应了实在是毁了姐的一生。”说着便泪如泉涌失声哭了出来。
“玉梅看看可怜的金生,知他念亲心切。便凑近金生用纤细玉手揩去金生的眼泪说:“姐懂你的心,你认为‘姐’要亲于‘妻’,‘姐’与‘妻’是呵护与管束的争权吗?要真是这样的话,姐满足你,咱们就作姐弟夫妻吧,保管今后只有呵护没有管束。至于说你不愿让姐过这流离失所的痛苦生活,可姐不这么看,我认为不管祖传是穷是富,只要有爱情的呵护才是最富有的人,也是最欢乐的人、是最幸福的人。何况姐的这条命还是你捡来的呢。金生弟呀,姐既选择了你,此生哪怕再苦再累也在所不辞,我可不愿做那种忘恩负义,知恩不报的小人。好了,去熬汤吧,姐喝。”
金生只好拿出水瓢般大的小锅,倒满小瓷罐里的水,端着锅走出瓦窑把水锅坐在原用三块石头垒的灶火上。然后抱来柴禾划一根火柴烧旺了锅底。说来也快,一会儿工夫水就开了。金生复回瓦窑舀来少半碗百家米下了进去。一会儿饭的香气就馥郁在这瓦窑的空间里。
“好香啊!”瓦窑里传出玉梅娇嫩的赞美声。
“姐一定是饿极了。”金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饭连锅端回瓦窑,找来了自己要饭的破碗,倒点清水洗干净,这时饭也晾的差不多不烧了,金生这才舀了一碗汤双手递给玉梅,又把自己调好的就饭菜——炸干苦菜端来说:“玉姐,你快吃吧!”
“金弟,你也吃!”
“姐,你就好好地吃吧,小弟我今天太高兴了,一点也觉不着饿。”
“那姐就吃了。”
“吃吧,姐,你已一天两夜水米没打牙了。”
玉梅着实也饿了,她喝了几口便连声说:“好香啊!这百家米熬的粥就是香。”不抬首便喝了两碗。
这时玉梅肚也饱了声也高了,从手腕上退下两只玉镯说:“金生弟,明天你把姐这对玉镯‘当’了,买上身衣服,再买上一些灶具,记住买本三字经,姐要教你读书认字。”
“姐,你说我一个讨吃娃拿上玉镯‘当’卖定会引起别人怀疑,若遇歹人告上官府岂不是要坐牢的吗?况且这里离城又远,两下又没个照应,一旦弟失了事姐不是就要活活饿死吗?”
“金生弟这番话倒提醒了姐。”玉梅说:“这么着,明天你就去葫芦河镇‘当卖’,到了葫芦河先找杨宏德,他是我爹的干大,你将实情禀告与他,让他老人家帮你把这对玉镯卖了,再买东西可保无事。”
金生一听便高兴地说:“我怎没想起呢?这杨老先生可是个大好人呀。我每去讨要时,他总要给我吃饱不算还生的熟的给我拿,为了感恩我担水扫院什么活也干,尽管如此,但时间长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去了,这次去了肯定能成功。”
“就这么定了,记住让他老人家保密,你一路尽可量走快点,赶天黑早点回来,勉姐牵挂。”
“记住了。”金生说:“就是小弟实不忍心卖掉姐的玉镯呀!”
“别忧郁了。金生弟,东西钱财是身外之物,古人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玉梅说着将玉镯用手帕包好交与金生。
闲话少叙,却说第二天金生找上杨宏德备言前事,杨老潸然泪下然后说:“这对玉镯是我干孙女的救命之物,我怎忍心把它卖掉呢?”
“干爷何说它是救命之物?”金生吃惊地问。
“你不懂,玉是寿身之宝,人常说‘山有玉草不枯,身佩玉发不白。玉能救人一生的一大灾难,玉在人在,玉碎尸腐也。”
“噢,原来是这对玉镯保住了玉梅姐的尸首不僵。那么就别卖了。”金生说:“我就沿门乞讨跑快点吧。”
“这不是办法。”杨老说:“你领我去见玉梅吧,我去劝她回家。”
“这不行呀。”金生说:“玉梅姐倔强,她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一旦消息传出,她将不立于人世。”
“唉,罢了,这么着。”杨老说:“衣服的事好办,我让媳妇挑选几件我儿子的二新衣服换上,书我有,其他东西老朽在镇上买,玉镯拿回给玉梅戴上。”于是杨老将儿媳妇明霞叫到跟前,不好意思地说明情况。不料明霞说:“谁还没个马高蹬短,要给就给上套新的,成就一桩姻缘盖一座庙,别让新娘子尴尬,况且玉梅又是爹的干孙女儿。暂把生发的一套新衣服穿上试试,要是合体就让金生弟穿着吧。赶夫君擀毡回家我再给他好好缝套新装。”
杨宏德一听,高兴地合不上嘴,连声说:“贤媳呀,难得你一片慈心。”金生听了急忙跪地叩头:“谢谢嫂嫂成全,金生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干爷嫂嫂的恩情。”这一叩头唬的明霞赶紧一把拉起说:“金生弟,你这岂不折煞嫂嫂吗?嫂嫂这条命还是南蛮大法师救的,而今我把金钱东西看的淡如水,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来吧,先换衣服,就当嫂嫂送套装新衣。”说着打开衣柜取出一套崭新的衣服,金生从头至脚换了个“推陈出新”,好心的明霞又帮金生洗了脸,梳好头,咋一看,好个堂堂一体凛凛一表的青年小后生。怎见得:
上穿兰衫绿坎肩,下着黑裤护脚靴。
锻瓜壳帽垂珠连,满面红光美少年。
望天庭饱满无缺,观地阁中正方园。
眉间黑痣娘生就,原是贵人遭磨难。
杨宏德一看高兴地说:“这下配我干孙女还差不多。”明霞也高兴地说:“金生弟,你好福气,能有我干侄女玉梅做你的妻子你可心满意足了吧?”
“嫂嫂呀,金生乃一介乞丐,哪敢奢望,想认她做姐姐,可是玉梅姐说要是我不承认做夫妻就要绝食,我只好暂时答应哄她吃饭。要是真成了夫妻我会愧疚一辈子的,也毁了玉梅姐的一生。”
“噢,是这么回事?”明霞说:“那你就大胆地答应她吧,你知道吗?她是对你动了真情,这情是雨露、是阳光。一个女人有了情的沐浴才会像出水芙蓉无比的妖娆、艳丽。你答应了玉梅也许她心理会踏实些。再则你既爱玉梅就好好听她教书,她是经过名师教出来的。有朝一日皇上开科,你考取功名,干出一番出人头地的事业,到那时你也就对得起玉梅了。”
“听嫂嫂教诲。”金生说着便解扣脱衣。明霞不知何意便问:“金生弟,衣服是不合体吗?”
“嫂嫂,相当合体,想必我和生发哥个头差不多。”
“那你为啥要脱下呢?”
“我是怕今天买东西弄脏衣服。再则我想回去给玉梅姐一个惊喜,还要她猜猜这衣服是谁做的?”
“不难看出金生弟是个有理智的好小伙,必有后福。”明霞说着找出一块新老布把衣服包好。又装了米面羊油之类说:“拿回去好好服侍玉梅,早点恢复身子。”杨老又找来几本书,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和“房四娘”之类,又取出二十两银子说:“回去暂时不得远离,好好照看我那干孙女,抽空学书练字,不要让玉梅失望。”
“记住了,干爷就放心吧。”金生边说边穿好了旧衣服。明霞又收拾了些饭菜让金生吃饱。金生背好行李米面。杨老说:“早点回去吧。先跟我到镇上买上一个罗锅和两个碗拿回去用吧!”
“有干爷给的银子,我自己去买。金生说:“干爷古稀之年老老胳膀膀的就不必去了。”
“金生弟真善解人意。”明霞说:“爹,你就别去了。”于是翁媳送出金生。出了大门,杨宏德说:“往后但有难处,别忘了上门找干爷和你明霞嫂嫂。”
“知道了,干爷嫂嫂。”金生千恩万谢地洒泪而别。
“有了这重关系,金生弟你对我的称呼也得改改了。”明霞望着金生的背影说了一声。金生回望,点了点头便扬长而去了。
却说金生叩别杨老和明霞,到镇上买了个小罗锅和两个碗后又买了些梳妆用品急急忙忙转回家中,把详细情况从头至尾给玉梅说了一遍,取出玉镯给玉梅戴在手上,随后穿起明霞给的一套新衣服。玉梅一看,好不高兴:“夫君啊这么好的一套衣服,玉镯又没卖你是怎么买到的?”
“不,姐,你要叫我弟,才能告诉姐。你就先猜猜吧。”
“不用猜,一定是干爷帮你在镇上买的。”
“错,镇上跟本买不上这么好的衣服。”金生说:“告诉姐,这是明霞嫂给的‘装新服’。”
“太好了。”玉梅说:“你就先别穿了,等到见我爹妈的那一天再穿吧!”
“金生一定听姐的。”
“金生弟,你饿了吧,饭已好了,姐给你收拾去吧。”
“不必了,咱就各自动手吧。”金生取出两个新碗和筷子,玉梅洗了洗,把瓦窑外的干饭锅端在地上,又把调好的干炸苦菜放在跟前,先舀了一碗递给金生说:“弟弟快吃吧!一路又累又饿得多吃点啊。”
饿饭是好饭,姐弟二人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饭,金生感激地说:“姐,这样的苦日子委屈你了,小弟实在于心不忍。”
“弟呀,你不懂,只要情投意合再苦再累的生活也是甜美的。一粒糙米饭饱含着你我的深情爱意,一丝调苦菜涤荡着咱二人对享受的虚荣心。而今幸喜有恩人资助,但也‘尝人滴水之恩,亦当涌泉相报’,不求功名何以面对恩人?然而这种艰苦正是对你我走出困境的考验。何不亦乐乎?”
“姐,你的话弟怎听不懂呢?”
“要听懂就得读书,从今晚开始,姐姐就教你三字经,白天任你再沿门乞讨。记住,这也是对你考取功名的最大鞭策。”
……就这样,“姐弟”二人情投意合,同舟共济,虽是苦日子,却也过得开心,每天见面总是乐哈哈的有说有笑。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忽一天早上玉梅对金生说:“金弟,姐有喜了。”
“姐,什么叫喜?”
“金生弟,就连这点常识也不懂?就是说姐怀了胎了。这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呀。我看今天就能认爹妈了。况且夜来作了一梦,一梦醒来心慌意乱,就想回去见见爹妈。”
“姐梦见了什么?”
“姐梦见呀我回了娘家,见到爹妈和哥嫂,还有两女一男的陌生人不知在院子里干啥,我只看了一眼便回到家中,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梳了头。随后进了我的卧室,打开衣柜取出原有的新衣服,试穿了一下,在炕上走了两圈,又舍不得穿,脱掉新衣服叠好,原放入衣柜。后来觉得口渴,在水缸上舀了一勺水便喝起来,谁知这一喝水让我妈看见了,她在门上大骂一声,好像要回家打我,一害怕,我就从窗户钻逃了回来。自从这一梦起来姐就心慌意乱,想回去见见爹妈和哥嫂。”
“既然姐想爹妈,金生就送你回去。”金生说:“可是弟得求姐一件事。”
“你说吧,只要姐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姐定能办到。”金生说:“见了叔嫂,可不能说出咱俩的一夜之事,要是你爹妈知道了,不剥了金生的皮了吗?要是我真的被打死了,你就把孩子生下来,托姐抚育成人,不要断了孙家的香火呀!”说着失声哭了起来,又说:“金生害了姐了呀……我总以为哄你不要绝食,虽同床共被,并没起歹意,没想一夜之情,姐便有了身子,金生定死无疑也。”
这一哭,玉梅倒觉可笑。用手绢揩干金生的眼泪略有所思地说:“姐答应你,快换衣服吧。”于是,玉梅帮金生穿好衣服,梳头洗脸。最后玉梅抓住金生的两膀对面上下扫视一番说:“别动,让姐好好看看你。”看了一会儿说:“金生弟,你真是一位美男子了,谁还能认出你是乞丐呢?姐爱你。”说着,猛在金生脸上亲了一口。这一来倒把个金生亲红了脸,金生实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而把个玉梅却笑了个开心。
“金生弟,别不好意思了,反正没有别人看见。再说了,一个女人要是被情所困,就像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活的没趣,也犹如久旱的花卉迟早会枯萎的。你一个大男子汉别太小气了。走吧!姐还要让爹妈认下你这个女婿。”
“走就走。”金生说:“姐这一说,小弟也就不怕你哥和你爹剥我的皮了,死就死吧。”
列为书友:要知金生是死是活还听下回分辨。正是:
涛涛江水东流何云大海难容,
红红烈日西逝可知日月轮廽。
湖中鸳鸯戏水谁忍摧离,
天空翠鸟比翼谁不赞美?
王母毁牛织世人皆磋叹,
法海损许白万众共发指。
愿君好事成双尔莫疑,
试问臭名昭著谁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