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云：
什么树开什么花，什么藤结什么瓜。
什么人遭什么报，方知阎君不妄法。
上回说到晓冬回到葫芦河，二凤迎回家中备言前事。银凤听了便说：“天下竟有如此奇事，要是让我等上白骨相残之事，非砍他两剑不可。”
“妹妹此言差也。”金凤笑着说：“贤妻，不，妹妹，不能雪上加霜也。你想，冤魂盼着有人为他伸冤，你却当头一剑，这冤鬼岂肯就此罢休吗？”
“对，还是金凤姐有见识。”晓冬略有所思地说：“这亡灵不知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等上我，想要我为他伸冤，你再给上一剑岂不冤沉海底永无出头之日吗？”
“那么咱又不是官府，怎样才能为他伸冤呢？”银凤觉得不可思议。
“也好办，只要能找到亡者生前的住处和他爹妈，这事就有眉目了。”晓冬接着把梦中的四句话说了出来，又说：“请二位姐姐猜猜，究竟此人生前住在什么村？又叫什么名字？”
“按照这四句话的意思亡者家住田家园，小名叫永永，他的死是为了和另一男子同争一个没有结婚的姑娘而引起。”
“金凤姐说的颇有些道理。”晓冬说：“不过这田家园我还未曾听说过，究竟离这里有多少路程，心中还没数。”
“这好办，问问这里的人不就知道了吗？它又不是世外桃园？”银鳳不以为然地说。
“不过年关已近，再过三四天就过年，要是找上门去说知此事，亡者的爹妈一定会痛断肝肠，怕是连丰硕的年夜饭也无法吃了。”
“那么咱们先把死者的住处和父母查问清楚，过了年初二三再着手这件事。”金凤说：“咱们总不能让死者的父母在年关悲痛欲绝了吧。”
“金凤姐说的对。”银凤说：“明天咱们能不能写对联？也为过年准备准备吧！一应之物前天集上已备办妥了。”
“好”晓冬说：“就依银凤姐所说。”是夜三人吃饭、叙话、安息不必详叙。
第二天吃过早饭，晓冬门外散步，只见饭馆小二同妻子甄秀花担着箩筐提着篮子黑水汗脸地走来。晓冬忙忙近前拱手一礼说：“哥嫂生意一向可好？这么早就急匆匆地来可有什么要事？”
“不瞒恩人说，生意倒也红火。”小二取出汗巾擦了擦脸说：“年关将近，我俩来给恩人们送点年茶饭，省得动手做了。”说着便进了大门，晓冬也跟在后边，一块进了厨房，只见二凤正在忙碌洗刷，晓冬接下小二的担子，金凤放下手中的生活接住甄氏的篮子。
“哎呀，小二嫂，这么重的一筐子东西，你是怎麽提来的？”金凤问：“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么沉？”
“姊妹们，出门不容易，你大你妈过年一定牵心着你们。嫂子和你小二哥减半儿送点儿现成的年茶饭，你们又经常忙忙碌碌为人家治伤，没空儿做。”说着揭开篮子上的笼布，说：“这是炖好的半个猪头肉和两只鸡，这是炸丸子和炸洋芋条，唱个粉汤什么的。你小二哥担点凉粉，粉条。”说着拉开笼布说：“这是生猪肉和羊肉，黄米糢糢、油糢糢和一卷糕。”
“哥嫂想的真周到，这过年吃的东西一样也没少拿。”银凤高兴地说：“就是爹妈，也莫过如此。”
“噢，对了，还准备下些干粉条没拿了，我一两天就送过来。”小二插嘴说：“你们辛苦了，可得过个好年。”
金凤一听“爹妈”二字不觉眼角湿润，竟落下泪来了。细心的秀花看在眼里，想在心上，于是便取出手绢来给金凤擦泪说：“凤凤，你真想家了？”金凤只好点点头，其实呀，她心中的离奇怪思没遭受过她那样磨难的人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好了，哥嫂暂到上房歇歇，喝上点，吃上点再回。”晓冬说：“你们的大恩大德晓冬一家没齿难忘，敬上一杯香茶以慰慈心。”
“这就不必了。”小二说：“年关将至，我和你嫂子都忙活不过来，凭一双儿女的四只手相帮才有个眉目。”
“哎，嫂嫂，小丫现在完全康复了吧？”银凤说：“多漂亮的姑娘呀！”
“嘿，提起小丫可真逗人喜爱，又聪明又活泼，期中考试全校第一，还起早给他哥教武术。她说，师傅说过，活一个人得学点防身术。”甄秀花口中淘淘不绝高心地说：“这小丫自放了假除早上兄妹二人学武术外，其余时间洗衣、做饭、喂猪什么活都干，我劝她少做点生活，别累坏了，她却说‘恩叔恩姨给我复原了好身体多做点活锻炼锻炼就更结实了。’你们说这小丫可爱不可爱呀！”
“真可爱呀！”二凤异口同声地说。
“好了，我和你小二哥还忙着呢。得……”
“哥嫂慢行一步，晓冬有一事想问，不知哥嫂知也不知？”
“什么事？恩人请讲。”小二说：“再忙也不在这片刻之时。”
“就是想知道这周围有没有个田家园？”
“田家园？……”小二沉默了片刻说：“这个庄名好生疏，偶尔听到过一两次，但并没详细盘问过。恩人要想知道底细，待小二我查问清楚了再告诉你。”
“谢兄长为我操心。”
“谢什么？唇齿之劳何言谢之。恩人们保重，我和你嫂子该回去了。”
“哥嫂保重，切勿过份操劳。”金凤和银凤送出大门金凤挥手说。
才送走了小二夫妇，银凤找来买好的红纸金凤取出了文房四宝，三人一齐走到边磘，把一应写春联的用品陈列书案上，金凤开始研墨。晓冬裁红纸。
“凤姐，今年的春联咱就自己编吧。”晓冬说：“每人一副，内容不限，你们说好吗？”
“好，我先来。”银凤抢先一句说：“我来一副门联，就是：
背井离乡百番难难满乐至
卧薪尝胆千般苦苦尽甜来
横额是：救人为乐。”
“好一副工正的苦中求乐对联。是苦涩了点，看来妹妹是想爹妈了。”
“这也难免，人生谁还能不想亲人？”晓冬说：“待功德圆满，取得了聚宝盆和摇钱树，还给了穷人富贵后，咱们三人再一起去看望二老，银凤姐，你说好吗？”
“太好了。”银凤说：“难得冬弟一片孝心。对了，金凤姐，你编怎么一副对联？”
“我吗？”金凤笑着说：“我可要编‘乐’呢，再不能加苦涩了。你们听听，看行不行？
似姐弟非姐弟亲胜姐弟乐融融常相伴为民济苦拔贫
说夫妻不夫妻爱过夫妻喜洋洋永不离于人消灾解厄
横额是：乐在其中。”
“啊呀！金凤姐真行。”银凤赞叹地说：“一副对联道破了我们三人的秘密，那么冬弟该你了。”
“好，我来一副大门对联，有不对的地方还望二位姐姐指正。
观九星审八卦修身还为继师志
分三才定九宫养道常怀济苦心
横额是：济苦拔贫。”
“好，‘三句不离本行’，这是一副实实在在的对联。”金凤高兴地说。
“冬弟的对联虽谈不上工正，但有胸怀大志高瞻远瞩之感，不妨再给我们设坛的边磘门题上一联。”银凤说。
“那么我就试拟一副，看能否过了二位姐姐的关？”
仙降凡尘指迷津
神临坛中化干戈
横额是：消灾解厄。”
“好，我通过。”金凤笑着说。
“那我更同意。”银凤说：“还有六副窗联，咱们每人……”
“哟！原来恩人们都在家。”没等银凤说完，几个男男女女的年轻人便破门而入，正在研墨的金凤吃了一惊，晓冬也放下折好字格的红纸，三人一起看去，只见门里门外挎篮挑担的来了一群人，定睛细看，原来是：杨生发夫妇，刘世才夫妇、还有五六个晓冬不认识的年轻人，最后边是王三姓一家三口。
“恩人呀，我们听说你在衙门坐监，我去了两趟，才得知把你放出来了。”陈家村刘世才说：“眼看年关已到，我和丽花送点酒肉粮米，望恩人笑纳。”说着便和丽花跪了下来。唬得晓冬连忙扶起说：“快快请起，这不折煞晓冬了吗？”丽花边起边说：“要是没有恩人垂救，丽花怎能有今天？何言折煞？”
“恩人救了明霞，不求报答，家父和我时时不能忘怀。”杨生发说：“受家父之托，送点银两和酒肉米面，还请恩人收下，以了却家父和我夫妇二人的心愿。”
“二位恩姐，我们也是报恩的，一些过年熟食，收下吧。”
“我也是。”晓冬看了一眼说：“你们是……”
“他们是在你坐牢时，我和银凤去给他们疗过伤的人。我不是给你曾提过吗？”金凤没等晓冬说完便抢先一句。
“恩人，我知道你平时忙着给人家疗伤治病，想你过年总得在家几天，这才一家人来看望你们一趟。”王三姓也挤过来说：“带点吃喝恩人不会不收吧。”说着又指向春生说：“你看，儿子天天嚷着要见恩人们，还说，要拜恩人为师，学点救人的本领。”说着春生走在晓冬前跪了下来，说：“大法师，收下我吧！”晓冬连忙扶起说：“春生，你念过书吗？”
“没有。”
“那么你就先念书吧，学道法没文化是不行的。等你有了文化，一定收你为徒，长大后为天下穷人疗伤治病好吗？”
春生点了点头，看看三姓，两眼泪汪汪地站在他妈妈身边。随后晓冬看看大家说：“看大家一片深情厚意，晓冬只得收下了，要是不收也未勉太不近人情了。不过银两不能收了。”说着转身对杨生发说：“请回去对杨老前辈转告晓冬的意愿，前辈的恩惠晓冬领了，这银两留着自己防老，以后有机会晓冬一定登门拜访。”
“恩人呀，你只知济苦拔贫，岂不知纲常难违？”杨生发着急地说：“叫生发夫妻回去如何面对家父？”
“何以言之？”晓冬着急地问。
“岂不闻孔孟之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和仁、义、礼、智、信，这三纲五常吗？若逆家父之意，我杨生发其不成了失掉纲常的不孝逆子了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晓冬听后笑着说：“快！大家回家坐。”说着金凤和银凤把几位女客拉了回来，又把大伙儿都让了进来，搬好凳子让座。大概是因为人多凳子少吧，谁也不肯坐，金凤过厨房端来茶水和银凤劝茶。晓冬继续说：“难得杨老前辈有此一片慈心，怪不得得了你这么个孝顺的好儿子。好，晓冬收下了，改日晓冬定要拜见杨老，以求孔孟之道。”
“谢恩人成全。”杨生发高兴地说。
不表相见话，再言晓冬二凤情。却说晓冬和金银二凤送走了众人后方收拾写春联，金凤说：“你们不觉得今天这事有点奇怪吗？为什么他（她）们都凑到一天呢？”
“我也有点奇怪”银凤说：“就好像商量过似的。”
“我想有三种可能性。”晓冬理了理笔说：“其一是因为赶今天前年茶饭都已做好了，隔明儿一天就要过年了，明天得贴春联，大扫除，没时间来，后天过年就什么也不做了，好好享受享受，所以选择了二十七这天；其二是有人在集市上办年货时专门商量过的，因为他们怕咱不在家，所以就选择了今天早饭前后，不然一旦家中无人，拿来的东西还得往回拿；其三是因为今天是百无禁忌的黄道吉日。”
“有道理。”二凤异口同声。
“好了，暂不提了，咱们就开始写春联吧。”晓冬说：“不过谁编的就由谁来写，我看比较合适。”
“为什么？”银凤问：“编和写有关系吗？”
“不为什么。”晓冬解释说：“当然有关系，你想，编春联一定是随着人的感情脱口而出，同时你有什么样的感情就会写出什么样感情的字。比如写春联，休说本人，就别人代写也一定是字迹活跃，有龙飞凤舞之意，相反，如果写悼联则是字迹端正严肃，有催人泪下之功。”
“明白了。”二凤异口同声。金凤说：“那么冬弟就写你编下的那两副吧。”
“好！”晓冬执笔展卷一点一划认认真真地写好了两副对联。“该你了，银凤姐。”
银凤接过笔来，略有所思便动笔写了一副。“该你了，金凤姐。”银凤笑着说：“不，我的假夫君。”
金凤接过笔说：“好，我来，我的真妹妹。”
“哈、哈哈哈……”三人皆笑了起来。
金凤捉笔提肘，片刻功夫一副窗联如同龙凤飞舞尽现眼底。三人把写好的春联挨着摆在一齐，观看了一番便对目而笑了。停了一会儿晓冬说：“该写窗联了，每人在自己的门联上各配一副窗联。我先来。说着，手如擒龙，下笔有神，十四个大字严然端正。只见二凤异口同声读道：“
纱窗开处仙鹤鸣
珠帘卷时玉笛声
横额是：修身养性”
“该你了，金凤姐。”晓冬交过笔说。
金凤接过笔提肘展卷。银凤看时十四个活跃的大字写在两条红纸联上，即：“
一夜春风送腊梅
两岁年夜唤暖訉
横额是：辞旧迎新”
“该你了，银凤妹妹。”金凤说：“不过呀，得换个心情。”
“好，谨尊‘圣命’。”银凤笑着提起了笔，饱蘸浓墨欣然命笔：“
冰雪泪别阳春雨
绿柳畅迎飞燕声
横额是：鸳歌燕舞”
“好，总算高兴了一半。“金凤夸赞地说。”剩下的三副就由冬弟结束吧。咱俩收拾亲朋们的礼物，再贴对联。“银凤说着就去收拾东西。
“冬弟，那么你就一个人写吧，我也去收拾。”
于是二凤便忙碌了起来，把米面肉食全部搬进了库房，少量的熟食送进了灶房，最后是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打开一看：
“哟！这么多银子。”银凤说：“杨老前辈太破费了。我看这银子足有百两之余。”
晓冬停住笔说：“人，都是有良心的，可我们也得好好回报前辈，把他的银子用在济苦拔贫、普救万民上去，这样才不愧对前辈，情顺理安。”
拉不完的家长里短，走不尽的山川道路，数不清的漫天星辰，说不明的是非曲折。
按下当日晓冬同二凤的琐言碎语不讲却说第二天早饭后，小二送来了十多斤干粉条，他缓了口气说：“恩人，你说的那件事我打听过了。”
“有没有这个田家园？”晓冬迫不及待地问。
“有倒是有，但是非常保密，说起路程虽不算远，可却是个世外桃园。”
“怎么说？”晓冬不解地问。
“听说三年前，来了两家田姓乞丐，见山上有烂磘洞就住下了。这两家人很勤恳，在僻静的山沟里开了些荒地，种了一年，那年恰恰大丰收，每家打了十几石粮就安居乐业了，再也不外出乞讨了。想必就是此地叫田家园吧。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家人都把自己的儿子打发到后草地给鞑子放羊去了，还安顿说：‘只要有人招女婿就去吧！’自从两个娃走了草地后再要见这两家人可不容易呀。”
“那么难道他们不在世途上买生活用品吗？”金凤关切地问。
“很少买，就是买，也来走一道路，回又走一道路，生怕踏出路来。就是种的地也瞅四面林木包顾严密的地方，很难被人发现。”
“这就奇了。”晓冬说：“究竟为什么呢？”
“后来官府贴出缉拿告示，人们才知他们是犯了灭门之罪，是朝廷要缉拿的罪犯。”
“那么没有人告官府吗？”
“有，当时有很多人看告示见上面写着悬赏白银五百两。有一小伙子上前准备揭告示，却有杨宏德在场，暗戳了小伙一肘，小伙便走开了，杨老暗随小伙走到僻静处拉住小伙说：‘年轻人，这是当朝奸官残害忠良的冤案，他们是兵部待郎的族弟，况又不是主犯，不要为这五百两白银就害了两家人的性命。’说着怀中取出两张银票递给小伙子说：‘这是二百两银票，先拿去花吧，要是不够，改日来家再取三百两。’谁知这一说小伙子竟‘格噔’一下跪倒在地，说：‘前辈，恕小人无知之罪，实质上，晚辈也是迫于无奈。’杨老说：‘有什么难处但言无妨。’年轻人说：‘小人母亲得病半年有余，耗尽家资，百治不效，看看病情日渐沉重，目睹奄奄一息的老妈，心如刀绞，因此就想得这五百两银子，给老妈治病。’‘快快请起。’杨老说：‘原来是个大孝子。这银票你就先拿去用吧。’‘不，’小伙说：‘我怎能白拿前辈的银子？’‘权当你借我的还不成吗？’杨老说：‘快回去给你妈治病吧。’这小伙子叩了三个响头便千恩万谢地走了，从此后再也无人告官府了。”
“噢！原来如此。”晓冬和二凤几乎异口同声。晓冬说：“好一个大仁大德的杨老前辈，怪不得在当地德高望众。”
“好了，我该走了，你嫂子还等我做生活呢，恩人们保重！”
“小二哥慢走。”晓冬同二鳳送走了小二，晓冬说：“既然他们是弟兄，那里又只有两户人家，从何而言‘为争一女’呢？这就奇了。”
“其实答案就在‘撒格沙’三个字上。”金凤说：“这分明是一个蒙族姑娘的名字，证实了他们俩人共恋上了这个女子，在回家的路上不意以此争吵，导致‘误伤’，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这种揣察可能是对的。”晓冬说：“现在就是想办法找上这两家人才能解决问题，不过据小二哥说的情况推测，这两户人家离我所去的古庄院不远。”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冬弟就不必费心了，待过毕年咱三人在葫芦河周围这百十里方圆就是一步一步地踩也得把这个田家园踩出来。”银凤说：“另外姐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冬弟答不答应？”
“银凤姐怎么客气起来了？有话直说。”
“就是叩别尊严几个月了，我想看看他她们现在可好吗？”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容易，不过还是尽可能不要看为好，防止有不测之事令人牵肠挂肚。银姐既然说出来了，不免看看，但愿二老身康体健。”随后吐出一颗舍利子说：“舍利子呀舍利子，令你显现杨官庄黄老前辈夫妇之事。”言讫抛舍利子于空中，喝声“现！”，只见凭空现出影幕来：
黄府门中丫环院子忙忙碌碌，打扫院子、贴春联、张灯结彩，正窑门上贴副对联即：
“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家中黄太太正和一个丫环捏面花，边捏边叨念着：“我的风儿呀，最爱吃面花，今年过年还不知再能不能吃上面花？”丫环说：“太太，咱多蒸上些面花，串起晾干，等小姐回来吃。”看看过了圆门到了练武场，黄老正在给长工小伙子们教演武术。黄老说：“现在农闲练武不但能强身健体，在国难当头时还能挽救民族危亡。”看他演习刀法时，威风不减当年。最后取出两口宝剑说：“我的凤儿剑法已练的不比寻常，可惜凤儿已出门在外，不能为大家演练。就让老夫演练一番，你们众人扔石蛋，看能否伤及老夫？”
“我们不敢！”众小伙子们异口同声。
“万一不敢就提两筐干驴粪蛋来试试。”黄老说罢，几个小伙子飞快地去抬来两大筐干驴马粪蛋。黄老吩咐每人跟前倒下一堆，便开始了舞剑，先是慢动作，什么“蜻蜓点水”、“二龙戏主”、“引蛇出洞”、“黑虎掏心”呀，动作越来越快，喊了一声“打!”只见四面八方驴粪蛋如同一窝蜂，密密麻麻袭来，而黄老的剑舞的左遮风，右遮雨，上遮天，下封地，真是风雨不漏。那粪蛋儿一个个反弹出去。没了小伙子们拣起粪蛋一看，每个粪蛋都多少削掉点皮，而黄老身上未着一个粪蛋，小伙子们一片喝彩声。
“收！”晓冬伸出手舍利子落于掌中。银凤看后珠泪连连，默不作声。金凤见势便说：“银妹，爹妈这般康健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对呀，应该高兴。”晓冬说：“待咱们功成名就回去伺候前辈大人。你说好吗？”
银凤擦干泪水点了点头。
“冬弟，你说舍利子如此大的本领，就不能把水中的金鱼，双牛岔石壁内的金牛显现出来让咱们看看吗？”金凤好奇地问。
“这个本领是不可能具备的，因为舍利子是得道老和尚修成的，所以露面的东西可见影现，埋没的东西就不能影现。因为天机不可泄漏，比方说我们想知道田家园这两家人，那也完全可以，但也必须心中默报地点人物方能成功。”
“那么咱们现在就看看田家园这两家人的情况吧。”金凤说：“不一定还能少点奔波。”
“根据小二哥所说，我心中已十有八九了，这就不必要再烦舍利子了。”晓冬说：“天色近午得准备一下明晚收法的符篆，五谷和其他用品。”
“哎，对了冬弟，你常说法练好后要在大年月尽晚上收，其余时间就不能收吗？”金凤问：“收法得准备些什么？具体怎样收？”
“这事金姐问了出来，其实不问，晓冬也会在明晚收法之前会告诉你们的。”晓冬说：“时间上一般以大年或小年夜亥时后丑时前这段时间最佳，因为近子时是神鬼通灵的时候，所生所死之人全在大年月尽之晚已定，所以除收法外还能观出吉凶是非来，此时收的法可用一年，除此，每月初一、十五皆可收，但初一收的用至十五、十五收的用至二十三，比较麻烦。收法前必须沐浴洁身，并用红枣一枚去核，面向北斗，在枣上用新针穿头发缝七针后套中指上，然后喝护身符一道，念护身法七遍，带好一应收法用品，镇物等。如法印，赶山二郎、打神鞭等。所循地点以古场、古庙、旧庄院等地。收法时正身立站，以赶山二郎绕身划三圈，大开四门，然后开始念法，每念一次吸本方气三口吹枣上三口，必须转着方向念。就这样每道法念四十九遍，直到把所有的法都练完后，将枣子吃下。方算成功。”
“太麻烦了。”银凤说。
“再麻烦咱也得收。”金凤说：“不能把一冬天的辛苦付之东流。冬弟，你就准备明晚收法的用品吧。”
晓冬这才专心致志地书符划篆去了。一边说：“二位姐，好好准备一下，明晚晓冬请你们到广寒宫吃年筵饭。”
“什么？”银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广寒宫？不就是月宫吗？”
“是月宫。”金凤说：“冬弟可能是在开玩笑吧！”
“不管他，咱们烧水洗衣吧，反正明晚看他如何兑现？”银凤说：“走吧，姐姐。”
……
不表当日之事，却说第二天早饭时，来了两位客人不言而入，一个毛头赤脚，一个毛眉毛眼。二人进门异口同声道：“三位，能给点饭吃吗？”
晓冬同二鳳被这意外的陌生人怔住了。晓冬用目观看良久笑着问：“贵客人高姓大名?”只见毛头赤脚的一位说：“我姓毛。”另一位说：“我姓财。”晓冬取来两双筷子每人接给一双，笑着说：“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吃的。请——。”金凤拉来两个凳子说：“二位请坐下吃。”
“勉坐就吃。”二人异口同声，说着只见二人各拿筷子头在各种饭菜上蘸了蘸，然后把筷头放在口中滤了滤，便放下筷子打手一拱说：“谢了！”说着回身便走。晓冬同二鳳随后送出大门，只见二人脚步轻飘，走着走着便不见了，二凤好不吃惊。正是：
任君识尽天下物，也难识得世上人。
虽是修身半体仙，安敢惹动毛财神？
列位读者：要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