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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快马狂刀

继续前行,进入第三关室。

同样的,还是二个案台,二个老者。不同的是:这次案上都摆着棋子,一边是黑白围棋,一边是中国象棋。

看来这次棋类挑战,不是对弈,而是破解残局!

残局,泛指最后的局面。故名思义:就是下到一半的棋,看着容易,事实上是经人设计过的棋局,灵活多变,步步凶险,一招失着,便是满盘皆输。残局棋主却对整个棋局皆是了然于心,纵是对方走法也早有盘算,只需你一步犯错,就能踢你出局。

杨丹枫刚开始确实只是进来玩玩的,但看到这个挑战,每关都是高人把守,便激起了胜负之心,何况已经走到了第三关,距离通关已经是一步之遥,更是有了期待!

他先是过去观察了一下象棋的残局,这个残局黑子比红子,优势明显,但杨丹枫知道这在残局里,作不得数,几步之后,形势便可能逆转,心中暗暗揣度了几步,并没把握,便往围棋那边走去。

乍看之下,内心一震,这棋局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哪里见过!杨丹枫望着棋局,怔怔出神:蓦然间想起了一件往事……

五年前,快马狂刀方煜城来府里探访师兄南麟墨尘音,墨尘音说杨丹枫天资聪颖,但无长性,就让他的师弟方煜城授他围棋,希望能藉此陶治性情,磨炼心境。围棋虽是只有黑白二子之分,看似简约却不简单。棋手要在方寸之间运筹帷幄,不但要有高超的棋艺,还需一颗清净心、平常心、无所挂碍之心,三心了不可得。

方煜城每天授棋以后,总会自摆一局,自己左手跟右手下,左右互搏。杨丹枫也是孩童心性,见师父每天都是摆的同一局,十分迷惑,却不知这是“玲珑棋局”。有天就跑过来跟方煜城说:师父,我跟你下吧!

方煜城正自烦闷,听得这孩子要跟自己对弈,天真烂漫,甚是可喜,便笑了笑:好啊!

杨丹枫从棋盒中取出一个白子,随手放在棋局之上。只听得方煜城一声斥责:胡闹!

杨丹枫仔细一看,原来自己把白子放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给师父一声斥责,杨丹枫脸当即红了。只好再拿了一个白子,下在棋盘之上,所下之处,正是提去白子后,出现后的空位。这一着,却是下得大有道理。

这二年来,方煜城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但杨丹枫一上来胡乱下了一子,以致自己杀了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

岂知他随意落子而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仍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这个新局面,其实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可是数着之后,局面竟起了大大变化,方煜城才明白这个“珍珑”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八九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凡入圣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

方煜城自出道以来,棋锋所指,势挟风雷,当者披靡,所向无敌,许多名震一时的围棋名家和高手全都惨败在了他的手下,无人能撄其锋,才得到“快马狂刀”的称号。他的声名轰传一时,震动天下,短短几年间,名气直逼当时的棋坛第一高手其实!

直至二年前的一天,双龙终于相会,其实摆出这个“玲珑棋局”,两人决战数日,方煜城绞尽脑计,亦无计可施。二年来苦心冥想,终是不得要领,心情烦闷,才来拜访师兄。

万万没想到,今日这个棋局竟给这孩子破了。

杨丹枫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哪里见过!于是再次确认了一下棋局,确实是自己当年所见的那个珍珑棋局。

于是向老者抱拳施礼,道:晚辈杨丹枫,想向前辈请教此局?

老者手抚长髯,笑道:年轻人,你确定要挑战此局,要不要再想想?!二十年来,老夫遍访名家,此局无人可破!之前也有英才少年到得第三关,便是折戟于此,止步不前!

杨丹枫躬身道:谢前辈好意,晚辈确认挑战!

老者大概是觉得少年气盛,冥顽不灵,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道: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杨丹枫便以此前破局之法,起手便拈白子,往格子里填充!

老者面露愠色,斥道:胡闹!

他以此局对战十年,从无棋手一上来就启用自杀模式。若是平常对弈,只怕他立马就要拂袖而去,觉得这人完全不懂,根本没有资格跟自己下。但现在毕竟是挑战模式,对方并未落败,也不能说不下就不下。因此虽然恼怒,却仍旧跟着下了一着。

几着之后,风云突变,白子形势一片大好。

因为这场对弈,第一步就走的跟别人完全不同,所以之后的棋局变化,也跟老者十数年来所下,均有不同,再加上形势急转直下,老者那是越下越慢、愈发慎重,终至弃子认输!

老者起身,仰头大笑:老夫其实,一生纵横棋坛,未逢敌手,没想到晚年竟败于一少年之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

顿了一顿,又说道:年轻人,你赢了,真是英雄出少年,恭喜你过关了!

杨丹枫说道:前辈谬赞!实不相瞒,晚辈五年前曾见过此局,纯是取巧了!

老者哦了一声,讶然道:此局乃老夫独创,你在何处见过?

杨丹枫答道:七年前,家师快马狂刀方煜城,曾与前辈于京师就此局,熬战三昼夜而不破,困于此局,常常寝不安席。五年前晚辈拜入门下,尚自年幼,不知深浅,亦无棋力,无意中堪破!倘若是今日初见此局,断不会此等下法,料想也不能破!

其实颌首:原来如此!依你所言,老夫此局在五年前就为你所破?

杨丹枫道:是的。

其实微笑道:老夫遍访神州,也无人破此玲珑,才委身于此,等待高手前来破局。若是知晓五年前已然被破,何须在此苦候二年!好吧,你去吧!

紧接着一个身穿淡粉色纱衣的姑娘,走了过来,对杨丹枫施了一礼,道:恭喜公子,连过三关,请随婢子来!

她领着杨丹枫,直接往内院走去,只见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尽其妙!

杨丹枫正欲发问这是要到哪里去,那姑娘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公子,婢子只能带你到这里了,看见右前方那个湖心亭没有?念汐姑娘就在那边等你!说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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