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好不是也许,在这种情形下相见,注定他今生是和这个人无缘了。
恍忽间忆起某人昔日风彩,和面前躺在棺中的老人实在是天壤之别,人生在世,不管如何英勇或者如何窝囊,两腿一蹬,其实没多大分别,生前的爱恨情仇,也变成过眼云烟,随风而散。
突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收回四处游移的目光,他认真的向着棺木中的长者行了个注目礼:干爹,您一路走好!来生如果有缘,希望我能叫你一声爹地!
几天后。
赵斯的伤恢复得不错,来探病的安可妮也显得很开心,但是敏感的赵斯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妥,趁着病房只有他们两人时忍不住问道:“妮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作为准新娘的她,应该有种由内而外自然洋溢的幸福,但他分明听到她暗自叹息了几声。
“大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舜最近很不对劲,自从项四海死后,他总是心事重重的,还早出晚归,这几天我都没怎么见到他……”对着最信赖的大哥,安可妮坦白说出自己的担忧:“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才这样?”
“傻丫头,别乱猜了!”赵斯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你们马上要结婚了,他忙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啊。”
虽然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安可妮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疑虑,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她就是觉得六神无主,一副有事发生的感觉,无奈的瘪着小嘴反驳:“再忙也要吃饭睡觉啊,他好象躲着我似的。”
“别想了,听说妈咪的情绪会传给小孩,你也不想你们的宝宝担心吧?”赵斯宠溺的拍拍她的背:“如果有疑惑,直接去问他,他不见你,你也可以去找他嘛,是不是?”
“可是,我好怕听到答案。”某女纠结的托住腮,眉头挤到一堆。
谎言堆砌的幸福,真的会长久吗?她不敢想下去……
“可儿,有没有空来陪陪伯父?”从医院出来,突然接到步日华的电话,只犹豫了几秒,她就答应了后者的邀约。
反正闲来无事,去解解闷也好。
挂断电话的步日华瞪着面前的女人:“小茹,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他手脚被绑住,靠在卧室的床上,纪茹冰握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他的咽喉,居然是一种被胁迫的情形。
“你是在关心我吗?”后者冷笑一声,将右手的手机掷到一边,拖过一张椅子坐到床前,一边把玩着匕首,一边欣赏步日华眼底的恼怒。
任谁在睡梦中被人五花大绑,心情都不会很好的,自项四海死后,她有几天没有回家,谁会想到她会偷偷潜回来胁持自己已呢,步日华越想越恨。
“臭婆娘,你这样做就不怕舜尧和你翻脸,他可是你亲生的!”
他一直有点费解,为什么纪茹冰会那么讨厌安可妮,如果以前是婆媳妇不和,现在发生这么多事情,她还念念不忘对付那丫头,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她现在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杀了他,为项四海报仇啊。
只能解释为纪茹冰受打击过度,脑部思觉失调。
她的模样也似乎有点陷入癫狂,举起匕首在步日华脸颊上轻轻划了一下,看着慢慢渗出皮肤的血浆,眼中有种嗜血的满足,睨到他阴森的拧紧眉峰才嘿嘿一笑:“你应该去查过了吧?接受舜尧不是你亲生儿子这个事实了?再告诉你一件事,舜尧去为阿海送终了,不管他接不接受,都改变不了血浓于水这个事实,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如果你也死了,舜尧绝不会出现在你的灵堂上,信不信?”
“你以为凭你这个样子,舜尧会认你吗?”步日华索性闭上眼,不屑的嘲讽:“就算没人给我送终又如何?人人都知道我生了个好儿子,我的墓碑上会刻上他的名字,他也会将我的姓发扬光大,还有,这二十多年来他陪伴的是我,叫爹地的也是我,你以为单凭一个血缘就能抹杀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情吗,哈哈,纪茹冰,你年纪也一大把了,还是这么天真!你有本事就向全世界宣布:他是你偷人生出来的野种,看最后吃亏的是他还是我!”
纪茹冰脸色变了变,似乎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咬了咬牙,重新挑唇大笑:“哈哈,你以为人人都象你一样恶心吗?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让你爬到最高峰又如何,你这一生有真正开心过,真正享受过吗?还是那句话,就算让你得到全世界,你又能带走什么?当你躺在棺材里,连个为你流泪的都不会有,你就独自享受那无穷无尽的孤独吧!”
步日华紧闭着眼,仿佛对她的诅咒不屑一顾,但面部肌肉跳动得厉害,蜿蜒而下的血丝挤在皱纹间,本来气宇不凡的脸孔带点狰狞。
纪茹冰冷笑一声,放下匕首,从身边的小包里掏出几颗药丸,走过去强行扳开他的嘴,扔进药丸,拿过一杯水灌下去,后者咳嗽了几声,愠怒的瞪着她:“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好东西!”纪茹冰意味深长的坐回椅中,重新欣赏他恼羞成怒的模样。
真是太期待了!想到这个人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她就有种复仇的冲动,一刀杀了他当然不解气,她也要他尝尝那种追悔莫及的煎熬,让他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眼下能帮她的只有安可妮了。
不管是让他杀了安可妮,还是让安可妮结果他,这种骨肉相残的画面一定很刺激,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欣赏这精彩的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