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珠子,圣女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看着自身邋遢的样子,她嘴角微微一笑,转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京襄城内。
“嘿,老黄,知道吗?听说洛朝贵族郑氏要来我们这里了。”一个穿着粗布破衣的中年汉子蹲在一个卖山货的商贩面前说道。
“老三啊,你这消息都是老黄历了,我昨天进山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们的车队了。”老黄说。
“真的?”那个叫老三的中年汉子惊讶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他们的首领,还从我手里买了几斤山货呐!”老黄得意的说道。
“你就吹吧!这些贵族怎么会从我们这些罪民手里买东西,抢还差不多。”老三不信。
“你还不信,你瞧!”老黄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
“真的啊,你给说说看,这郑氏的老爷们都什么样子啊?”老三羡慕的望着老黄,追问道。
“什么老爷啊,都是些年轻的小娃娃,那个领头的公子还管我叫‘老大爷’呐。”老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
“诶,别乱说话,给贵族听到了,小心挨鞭子。”老三吓得赶紧捂着老黄的嘴。
“哎呀,看把你吓得,跟你说吧,他们跟别的贵族老爷可不一样,对咱们这些罪民很和气的。”老黄推开他的手。“听那个小公子说,他们要在这京襄城住下了,以后和我们就是邻居了,说跟我们要和睦相处。”
“得了吧,贵族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跟我们这些殷朝的后裔和睦相处,你自己信吗!”老三撇了撇嘴。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那个小公子待人确实和善。你知道郑氏的车队有多长吗……”老黄想起昨天的经历,至今还跟做梦一样,于是又说起了他的见闻。
“别做梦了,估计郑氏一来,我们这些罪民的苦日子也就来咯。”早些年老三吃过贵族的亏,所以听到老黄的话,便心生不悦,打断了他,找个借口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
在他俩身后的一处墙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乞丐,正是圣女,她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京襄之地面积不大,方圆三十余里,位于虢国和侩国之间,数百年前曾是殷朝的陪都,殷朝被洛朝灭后,京襄城的贵族都被流放了,城里的百姓则沦为罪民。被虢国和侩国两国监视着,防止他们造反。
数百年过去了,曾经繁华的京襄城因缺少营建而逐渐没落,到处都是破壁残垣。城中的百姓因为是殷朝的后裔,一出生便沦为罪民,不得拥有自己的土地田产,所以只能寄身在这些破旧的房屋里,在城里靠做些小买卖维持生计。
所幸的是,京襄城交通便利,过路的商客较多,所以城中的百姓靠着小买卖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只是每个一段时间,虢侩两国的贵族都会来这里盘剥一番,弄得这里民不聊生。但城中的百姓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咚咚咚!”一阵锣鼓声响起,城中的百姓立刻都聚集在了京襄西门,原来郑氏一族进城了。
出了山谷,为防止中途有变,张俊一行人,特意加快速度,几日便抵达了京襄。当众人抵达城下后,看着眼前破败的城池,一下子都泄气了,难怪两国愿意把这儿借给他们,这不就是一个贫民窟嘛。
和众人不同,张俊对眼前的破败丝毫不介意,反而很兴奋,因为这里的灵气要比汜水郡浓郁数倍。
车队穿过所谓破旧的城门,过程中一匹马无辜受惊,一脚踢在了城门上,城门立刻断了一半。看着到这一幕,郑氏一族的人都无语了。
进入城中,城里站着两位身穿官方的人,他们是虢侩两国的使臣。两人向世子施过礼后,便递上了京襄城的官印以及百姓户籍文书。这样,这京襄便正式成为了郑氏一族的栖身之地。
交接完毕,使臣便各自离去了。
车队平安进城了,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不是营造府邸而是安民,但在安民的政策上张俊却和郑氏众人产生了分歧。
“世子,这些殷朝后裔都是罪民,我们郑氏一族要在这里繁衍,不将他们赶出城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还能给他们自由身呢?”一个郑氏子弟问道。
“世子,给这些殷人一些好处,以博得他们对我郑氏的拥戴,这虽是条良策,但是直接就给他们自由民的身份,这个恩惠是不是有点太大了?”郑傲也问道。
“此事我已经决定了,大家就不要再争了,以后京襄城没有殷人和罪民之说,他们都是我们郑氏的属民,并且拥有自由身,赶紧去发布诏令吧。”张俊如今的威信足以他在众人面前独断一下。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反对。
隔天,当侍卫将黄纸黑字的诏令贴在城墙上后,这消息便如一道惊雷般在京襄城的上空炸裂。
“什么,自由民!老三,你不是在说梦话吧。”老黄看着兴奋的老三,以为他疯了。
“这是真的老黄,这个消息在城里都已经传疯了,据说是豫王世子下的诏令。”老三手舞足蹈的说道。
“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老黄也激动的站起身来,双手朝天感叹道。
在洛国,罪民是最下等的人,甚至连奴隶都不如,奴隶还能有侍候贵族的权利,哪天主子开心了,赏奴隶一个自由身,也是常有的事。可殷人作为罪民,连服侍贵族的权利都没有。因为殷国在未灭前,两国的仇恨已延续了近千年,这种仇恨已经写入了两国人民的血液里。虽然殷国灭亡了数百年了,但洛国人从未忘记这一点。
如今张俊竟然改变了他们的身份,还给了他们自由,这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他们不但可以自由的出入京襄之地,还能购买自己的田产了。
因为张俊的诏令,殷人对郑氏的好感超越了以往的贵族。豫王府邸开建后,竟有数万民殷人主动前来帮忙。
由于原本的城池过于破败,张俊对京襄城重新做了规划,在规划中,城池的范围扩大了数倍,直接达到了方圆三十里。城市分为了内外城,内城已郑氏宗族为主,外城则以自由民和郑氏的属民为主。
内城的设计没有采用天圆地方的格局,而是做成了五边形,在五个角处则分别设计了五座高达九层的阁楼。
规划做好后,张俊命人将他的规划图张贴在了城中,但凡是有意见的皆可以提出来。百姓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开明的世子,纷纷站在规划图前观看,看后人民纷纷惊叹世子的胸襟。原来京襄城的百姓因为没有土地,所以只能以商贸为生,数百年来在周边列国之中竟也小有名气,世子规划的五座阁楼竟然是给京襄城商贩的交易之所,五座阁楼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为名,阁楼的交易品以阁名的属性进行分类,金阁卖的是金属性商品,木阁卖的是木质商品,以此类推。
“没想到,世子竟如此关照我们的生计啊。”众人纷纷感叹。
就在城中的百姓纷纷赞扬世子时,一个较小的身影寄出了人群,原来是圣女化身的小乞丐。
“这个郑风倒是个有趣之人,设计个规划图,竟然还让全城的人来讨论。”圣女心里想着,她觉得郑风做事风格很奇特。
“啊!”一个少年的惨叫声从人群中传来,原来是一个少年被拥挤的人群给踩掉了鞋子。
“抱歉!”踩到他的人,转身一看见是一名身穿粗布短衫,面貌俊朗的少年,给他作揖道歉后,又回转了过去,少年也不急于,低头捡起自己那只掉落的鞋子,单腿跳着往人少的地方蹦。
“竟是他。”圣女看到这个少年后,微微一愣,便认出娥此人正是世子郑风。
原来把城池规划完后,张俊觉得自己的任务差不多也完成了,所以就打算去嵩岳山走走。临行前他把城池营建之事委托给了郑傲三人,便换了一身平民的衣服出发了。他们知道郑风素喜仙道,也就随他去了。这刚出府,张俊就看到百姓们在围观他的规划图,他就像顺道听听人们对他这超前的理念有何评价,结果人还没挤进去,鞋子就被挤掉了。
圣女看着张俊想单腿蚂蚱一样,跳来跳去,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悄悄向他凑了过去。
“啪!”一只破碗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块。
“撞破了我的碗,你还想走”小乞丐模样的圣女拽住了张俊的一只手臂,凶巴巴的说道。
张俊回头看着小乞丐,又看了她脚下的碎碗,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把我吃饭的家伙打碎了,我今后还怎么讨饭啊。”说着小乞丐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小乞丐哭的这么伤心,张俊赶紧安慰道:“小弟弟,对不起,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才是小弟弟呢!”小乞丐生气地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又擦了一把眼泪,露出了脏兮兮,圆嘟嘟的小脸。
“原来你是小妹妹啊,对不起,这样吧,哥哥请你吃东西好不好,算是给你赔不是了。”张俊弯下腰,递给小乞丐一个手帕,让她擦眼泪。
“那你地请我吃饱才行。”小乞丐转动着大眼睛说道。
“好,没问题。”见小乞丐不哭了,张俊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