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丘沉声道:“我去看看百合。”随即不再管红烟,径直向着竹林而去,百合无奈只得跟了上去,元丘径直走向百合的竹楼。
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站在竹楼之下,武将着装,一身黑甲上还沾染着斑斑点点干涸的血痕,远远的都能感觉到那股杀伐之气和浓重的血腥气息。
武将正高声向着阁楼大喊:“百合,我回来了,你出来见见我啊!你说你不喜欢纨绔子弟我也改了,你说你喜欢铁血军人,我远赴淮水关,守关两年,斩来犯敌军上千,现在我已经入将阁了,你说的一切我都努力达到了,你出来见见我啊!还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
元丘撇了红烟一眼,才慢慢走近,看清了这一武官,身型方正,面色黝黑,左方眉上还有一道疤痕。
该将领听见来人脚步声,抬头见是红烟带着一个俊美异常,气质出众的男人过来,不由得心里一阵烦闷,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会上前见礼,引以为知己,但是到现在。
军队待久了,他对这种俊美的小白脸最是反感,正事不做,最喜欢勾搭少女。于是他转过头去,继续期盼着看着竹楼,渴望竹帘后能出现一道倩影。
元丘从他的喊话中才了解到此人是北方战线的守将。尽管该人在百合竹楼下大声呼喝,但他还是带着一丝尊敬隔空拱了拱手。
见他没有搭理自己,也不恼,转身向着竹楼走去。
一旁的青年军人看见这个小白脸走向了自己心爱之人的阁楼,不禁脸色一黑:“前面的那个小子,你给我站住。”
元丘没有搭理他,继续前行,在踏上阁楼的一瞬间,一道劲风自身后而来,吹得元丘的衣杉猎猎作响。
一道红影直接挡在了元丘身后,红烟一掌轻松接下了青年的一拳:“廉少将军,不要在潇湘馆闹事,馆内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看在老将军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青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元丘踏入阁楼之中:“可是,他……”话没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他也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成为了百合的入幕之宾,不然也不可能进得了阁楼中去。只能回去求求爷爷了。
元丘入了竹楼,径直上了二楼,在角落中看见了暗自伤神的百合。
百合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身体一颤,看见了元丘,这才放松下来,身体如同泄了力一般地瘫软下来。
元丘怜爱地将她抱起放到软床上道:“走吧,我今天要带你回家。”然后起身开始收拾百合的行李。
百合就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男人帮他收拾东西,一边流着泪水,一边给他指示那些要带,那些不需要。将大包的细软交给楼下等待的红烟,自己一手扶着百合,一手带着她的古琴就这样出了阁楼,走了出去,百合最后回头看了看自己住了近五年的竹楼,还有各个竹楼上投下来的满是羡慕的眼神。
元丘带着百合出了潇湘馆,门口的军式马车已经不见了。门口的吴迪等人忙上去接过行李。
二人上了马车就向着王府而去,马车里,百合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来,瘫软地躺在元丘的怀里,半晌之后开始诉说那个将军的来历:“楼下哪位将军叫廉子健,是东莱军方大统帅廉颇之孙,如今的北方统军大帅廉方是他的父亲。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他在潇湘馆来破脉,对我一见倾心,但是我并不喜欢他,那时候的他都城中素有花名,他对我一直不肯放弃,不得已我找了借口说自己不喜欢纨绔子弟,结果他痛改前非,不再流连于花巷,开始读书考功名,为了拒绝他我只好又说自己喜欢的战场男儿。万万没想到他会真跑去战场戊边两年。我了解她的情谊,但是我是真的对他没有感情。我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借口去拒绝他了。大人,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元丘安慰道:“他没错,你也没错,至于麻烦,只要他不自找麻烦就好。”
另一头,廉子健驱车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廉府,廉府为崇武正街第一座府邸,坐落于此已经近千年了。
如今廉方和一众兄弟在北方带兵,还有在朝廷中当差的,家里只有廉颇老爷子和妇孺,廉子健自还没停稳的马车上一跃而下,急吼吼地就往家里冲。
门口的府兵在廉子健冲进府内时才反应过来,冷汗直流,这要是让这人冒犯到了老将军,自己几人可是担待不起,急吼吼地叫到:“有人闯府啦!”就要向府内而去。
还没进府,被从府内出来的管家一巴掌拍了出去:“吼什么吼,那是大少爷”随即又惊叹道:“少爷这一趟出去都破入四境了,43岁的四境,真是我廉家的福气啊。”
廉子健气喘吁吁地跑进内院,远远便看见了威坐在厅内上方的爷爷廉颇和奶奶,神色一喜就冲了进去,还没开口,廉颇沉声一喝:“站住,跪下”
廉子健还想争辩一下:“爷爷……”
廉颇继续吼道:“住嘴,给我跪下,这两年在军中白待了吗?”
廉子健只好静静地跪下,规规矩矩地给爷爷和奶奶以及周围的姨母请安。
廉颇这才脸色微和,要是放在三年之前,自己早一脚把他踢出去了,但是那个时候的廉子健是见到自己就躲,也不会像想在这样规矩地行礼。而且这两年还主动上前线去戊边,立下了不少战功,还破了四境。让他在几个老伙计面前也抬得起头了。
但一想到坊间传闻不由得又是脸色一冷:“午时归都,一不回军阁报备,二不回家省亲,跑去哪儿了?”
廉子健被问住了,总不好直说自己回京啥都不想,就想着潇湘馆里的百合吧!一时间支支吾吾道:“爷爷,我……我……”
一旁的廉老夫人脸上带着笑意解围道:“好啦好啦,都顺利回来,还这么阴个脸干什么,子健啊,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别生你爷爷气,你不知道这两年你爷爷和他的那些老战友聊得最多的就是你了”
廉颇老脸一红:“你这老婆子,和他说这些干什么”不过也摆不下脸了“起来吧,这两年在北境还是干的不错。没丢我廉家的脸面。”
廉子健这才规规矩矩地站起来:“爷爷,奶奶,孙儿这有一事相求”
廉颇后辈争气,心里也高兴道:“你说说看”
廉子健做好了随时跪下去的准备道:“爷爷,我想娶潇湘馆百合为妻。”
廉颇闻言神色又是一变,廉老夫人也是收敛了笑容,轻声道:“子健啊,这潇湘馆内女子你要是喜欢,可以去潇湘馆啊,何必要带回家里呢?”
廉子健脸色涨红,声如蚊蝇道:“奶奶,我是真的喜欢她,我是想要娶她回家,而且她现在被另外一个男人纠缠上了。”
廉颇怒气冲天一巴掌拍得一旁的茶桌四分五裂:“畜牲,你喜好潇湘馆内的红尘女子也就罢了,现在还想要娶回家,还为了她和别人争风吃醋,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廉子健被廉颇一掌吓得俯身就会跪了下去。心里一阵害怕,但还是咬牙道:“爷爷,我是真的喜欢她,为了她我才去习文,才去戊边,只要能娶了她,我发誓这辈子不再涉足烟花之地,去北方为我廉家建功立业。”
廉颇又是一顿骂,不过看见廉子健的态度,语气倒是放缓了些:“臭小子,两年前还说是为了我廉家的脸面,现在告诉我是为了女人。”
缓了缓又道:“那个小子到底是谁?”
廉子健正埋头挨骂呢?闻言一愣:“哪个小子?……爷爷你的意思是?”
廉颇道:“别想的那么轻松,此时过后给我安安心心地滚去北疆。”
廉子健欣喜如狂:“我知道了,爷爷”
廉老夫人道:“你是打算……”
廉颇道:“放下我这张老脸不要了,去求求陛下吧,没想到我硬气了一辈子,半截身子入土了还得去见见大哥。”
廉子健终于放下心来,只要他爷爷出马,这件事基本也就算是稳了,他为了百合在边关呆了两年多,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手。
廉子健退下之后,廉颇就坐着马车进宫里去了,一直到内城门口,马车才停下来,廉颇下了车,龙行虎步的向宫门走去。宫门处守卫纷纷行礼,廉颇在东莱军中威势仅仅弱于陛下,禁卫长上前陪同笑道:“大帅,陛下都特许您可以坐马车入内城了,您又何必在这儿下呢?”
廉颇转过脸,一声怒吼道:“你个臭小子,劳资还走得动呢?滚蛋。”
禁卫长笑着陪同廉颇走入城中才道:“大帅,你先慢慢溜达,小子还有职责。”
廉颇大手一挥:“滚吧,回去守你的宫门去,你看看你这小子,我家子健都破四境了,你还在三境晃荡。”
禁卫长一脸苦笑地走了,自己爷爷辈儿的,自己不敢还嘴,自己爷爷也不帮自己说话了。谁叫自己还没破四境呢?
元丘带着担惊受怕的百合到了王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