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真的被语文老师逮着,全班五十几号人,一个一个的查。陶青这个倒霉蛋惶恐不安地在底下随便写了几笔,等到语文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奋笔疾书地写着。
自然被老师逮到了。语文老师严厉地说:“去办公室写去。写好了再进来。”虽然语文老师没有嘶吼着训斥陶青,但是陶青还是感受到了老师的怒气。她小心地拿着自己的纸和笔,默默地到老师的办公室去为这两位神仙编写一段旷世奇缘。
临走时,柳菁菁对陶青投来同情的目光。
办公室里没有几个老师,只有生物老师在批改作业。陶青悄悄地走进去,不敢说话,太丢人了。
陶青没写几个字,林盛也来了。和她一样没有写作业。陶青窘迫的心得到一点安慰,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没有写。有一个人陪着受罚,陶青没有那么羞愧了。
“怎么不去上课呀?你们班主任给你们安排了别的活?”生物老师看着他们关心地说。
陶青小脸红的发烫,太丢人了。
林盛淡然地说:“语文老师布置的一篇小文没有写,他让我们在这儿写。”林盛解释着,没有丝毫的窘境和不安。陶青甚至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淡淡的喜悦。
陶青陷入回忆,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陶青,你发什么呆呀?想要我们去玩什么了吗?”柳菁菁晃了晃下陶青的肩膀。
“我们去打羽毛球吧。”陶青看着林盛说道。
“好呀。那我们走吧。”柳菁菁拉着陶青的手说。
陶青配合着柳菁菁的步伐向羽毛球场地走去。路过林盛时,陶青落落大方地说:“林盛,我们要去打羽毛球,你要一起来玩吗?”陶青微笑着看着林盛,她要逗逗这个小男生,看看十几岁小朋友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她到了大学才谈得恋爱。在高中的时候,父母管得严,不允许早恋,而且她当时也是木讷腼腆的小女生,和男生的交流都很少的,更别说恋爱了。
等到了二十多岁回头想想,自己的青春真的是白过了,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一个人喜欢她。青春留给她的印象除了每天没日没夜的学习之外,就是一片空白。
“额……好呀。”林盛先是微微吃惊了一下,然后快速地同意了,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陶青看着林盛脸上掩不住的开心,微微摇头,感慨道:“青春时期的爱情真是简单呀!”
他们轮流着打的,谁先输十个球,谁就下场,换人。他们玩的很尽兴。下课铃响了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你羽毛球打的很好!”林盛对陶青说。
“还好吧。打了很多年了。”陶青满不在意地说,微微无奈,这小子情商似乎有点低。他这样说让柳菁菁怎么想。难道她打的就不好吗?不过陶青留意了一下,柳菁菁好像也没太在意,可能没想那么多。还是那句话,这群小朋友很单纯呀。
“以后可以再和你一起羽毛球吗?”林盛红着脸问。
“可以呀。三个人打球,可以歇一歇。挺好的。”陶青很理性的说。对于林盛的小心思,她看的一清二楚,也装作不知道。
走出操场,林盛遇到了他的一个哥们。他和他的朋友一起去外面吃午饭了。陶青和柳菁菁想去食堂吃饭,就和他们分道了。
“陶青,你什么时候开始打的羽毛球呀?为什么你刚才和林盛说你已经打了很多年的羽毛球了呢?你不是最近才开始打的吗?”柳菁菁和陶青从小学时期就是同学。她知道陶青不喜欢羽毛球,以前她总缠着陶青陪她打羽毛球,陶青都不肯。
“你忘记了,上二年级的时候,我陪你打过一次羽毛球,现在算来,不是很多年了吗?”陶青解释道。她当然打了很多年,而且还是被柳菁菁拖着去打的。工作之后,柳菁菁经常在周末约陶青出去打羽毛球。工作日,她们都忙工作,没时间见面,所以陶青才同意和柳菁菁打羽毛球的,既能和柳菁菁见面谈谈心,也能顺便健身。时间久了,陶青也喜欢上打羽毛球了,而且技术也进步了,学会了很多的技巧。不过这些事情,现在的柳菁菁都不知道。
“这也算呐?”柳菁菁不服气地说:“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亏你还记得,也真是难为你了,我都不记得了。”在柳菁菁的记忆里,陶青对于她去打羽毛球的请求从来都是拒绝,可能真的有那么一次同意的吧。对于那次同意的,柳菁菁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算呀。怎么不算呢?快点,别纠结了。又蹦又跳的,我都快饿地低血糖了。”拉着柳菁菁直奔食堂而去。再去晚一点,她最爱吃的牛肉炖土豆盖浇面就没了。
走到食堂,吃饭大军早已到位,人山人海呐。陶青拉着柳菁菁左拐右绕了好一会才挤到买盖浇面的窗口。
“有吃盖浇面呀?你吃不够呀?”柳菁菁抱怨地说。
“怎么会吃够呢?有不同的口味的,不同的菜品呢。不想吃面,你也可以吃饭呀。”陶青看着队伍前,窗口里的盖浇面,馋地流口水。
高中毕业后,她就再没有吃到过如此实惠,如此美味的饭菜了。这家盖浇面可以用物美价廉来形容。这家的牛肉都是实打实的牛肉,炖土豆用的料也是足足的,味道浓郁,给的也多,一大盘面条,两大勺牛肉炖土豆,浓浓汤汁拌着面条,回味无穷,价格才五块五。高中毕业后她就念念不忘这家的盖浇面,想着有机会再来吃这家的盖浇面,可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好不容易有时间来了一次,人家还搬走了。在别的地方吃的盖浇面又贵又难吃。实在是没法比。
“好吧,在下佩服,那我吃盖浇饭吧。”柳菁菁妥协道。
等了一会,终于轮到她们了。陶青指着牛肉炖土豆,急切地说:“我要这个。”
“要面还是要米饭?”打菜的一位漂亮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问。
“面。”陶青对答如流。
陶青端着饭,闻着牛肉炖土豆散发的一股卤香味,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就是这个味道,怀念了好久,终于又吃到了。
找个位置坐下,陶青拿起勺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跟怕被别人抢去了似的。
柳菁菁不忍直视地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陶青吃饭吃得跟个难民似的,她有点不好意思。
吃了几口后,柳菁菁抬头看了一下,陶青,她可算是吃慢点了,面也被她吃了一下半下去。她转头看了下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帮着打饭、吃饭,根本没有人有时间看她们。只是她自己在意罢了。
目光触及两个熟悉的身影,柳菁菁赶紧碰了一下,陶青的手臂,说:“快看,快看……”
吃饭吃得正沉迷的陶青不耐烦地抬头看了柳菁菁一眼,说:“什么呀?”
“你快看,大新闻!”柳菁菁指着陶青的左后方一脸吃惊地说,那样子,好像陶青不回头看就错过全世界,对不起全国人民似的。
陶青扭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班长和一个女生正在相互喂食。这个女生叫什么来着……骆……什么来着……哎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年代久远,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哦……快点吃饭,我都要吃完了,你才吃一点。一会我不等你了。”陶青平静地说着,丝毫没有柳菁菁的惊讶和激动。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他们可是咱们班上第一对谈恋爱的。”柳菁菁不满的说。陶青竟然一点八卦的兴趣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以后你会看到咱们班有第二对,第三对……的,再说了,没谈过恋爱,你还没见过别人谈恋爱呀,大惊小怪。”陶青不屑地说。
“这倒也是。电视剧我看的多了去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身边的人谈恋爱,真羡慕。不知道班长和骆歆以后会不会结婚。”柳菁菁一脸甜蜜地幻想着。
“放心把,用不了多久,他们指定掰。别操心了,快吃饭吧。”陶青从柳菁菁的盘子里夹了肉吃了,看这情况,这丫头一定吃不完了,她帮她解决一点。
“你怎么那么肯定?”柳菁菁不服气的说。
“直觉。”陶青看柳菁菁对自己夹她的菜的行为没有阻止的意思,大着胆子,从柳菁菁的盘子里扒走些许。
柳菁菁冲陶青吐舌做了一个鬼脸,她才不相信陶青的直觉呢。从小学到现在,陶青的直觉就没有对过。每次选择题不会做,陶青蒙的答案都不对。
尽管,陶青帮柳菁菁吃掉不少的饭菜,但是柳菁菁还是没有吃完。
把盘子送到食堂出口的收残处,柳菁菁拉着陶青去超市买烤肠。
“你不是刚吃过饭吗?怎么有吃这个?”陶青一脸嫌弃地看着柳菁菁。
“这个好吃呀,你要不吃?”柳菁菁买了两个,递给陶青一个。
陶青摆摆手,说:“不要。这个一点也不健康。里面的肉都不是正规的好肉,而且添加剂特别多。”
“污蔑,诋毁。不吃拉倒。我自己吃。”柳菁菁生气地咬了一大口。
陶青四肢僵硬地顿住脚步。她怎么发这么大火?这些都是柳菁菁告诉她的。高二的时候,柳菁菁吃了一根烤肠,上吐下泻了好几天,人都消瘦了。自那之后,柳菁菁就不吃烤肠了,而且还一直给陶青灌输烤肠的危害。
好吧,现在他们在读高一,那些事在一年以后。
“等等我呀!”陶青苦笑着去追柳菁菁。只是她越追,柳菁菁跑的越快。直到教室门口,柳菁菁停下来了,陶青才追上她。
晚上放学的时候,陶青和柳菁菁又看到了一起走的班长和骆歆。柳菁菁又很热心地指给陶青看。
陶青不痛不痒地回了句:“哦……”
柳菁菁的八卦热情瞬间被浇灭。
陶青同情地看着这对少不更事的情侣。他们还沉浸在现在的甜蜜中,丝毫没有预料到未来的艰辛。陶青记得班长和骆歆谈恋爱的事闹得很大。他们谈恋爱没多久就被骆歆的父母发现。这也难怪骆歆的父母会发现。小青年,自律能力不强。沉迷爱情,荒废了学业,成绩一落千丈。骆歆的父母察觉到了,闹到班主任哪儿,非要让骆歆转学。最后骆歆同意不和班长谈恋爱了,这件事情才算是收场。
这就是青春时期的爱情,很美好,但是也很凄凉,很脆弱,有太多的因素让这些单纯的爱情归于消灭。他们越是看重,越是想要抓住,越是容易失去。
陶青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柳菁菁好像在高一暑假闹过一次离家出走,好像是因为暗恋一个男生,被家里发现,恼羞成怒地背着背包走了。当时柳菁菁给陶青打了很多通电话,想让陶青陪着她来着。可惜陶青当时和父母一起去游乐场了,没有接到。等晚上陶青从游乐场回来,再给柳菁菁打回去的时候,柳菁菁已经被父母找回家了。
“甜蜜有什么用,现在学习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婚姻法规定的结婚年龄男的是二十二岁,女的是二十岁。咱们才十几岁,谈了恋爱又不能结婚。有什么好谈的。再说了,现在不努力学习,以后靠什么生活。谈恋爱,结婚,等到大学毕业,二十多岁有了稳定的工作不是正合适。而现在读书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你可别想着谈恋爱呀。”陶青叮嘱道。她现在就要给柳菁菁打预防针,防范于未然。
“我……我哪里想谈恋爱了。我说的是班长和骆歆。我可没有想谈恋爱。”柳菁菁心虚地看了陶青一眼,然后不耐烦地大声说:“你怎么和我妈一个论调?”
柳菁菁用力地蹬着脚踏板,超过陶青。
陶青望着心虚地柳菁菁说:“哎,被我说中了吧。还冲我吼,小姑娘,我是为了你好。以后你会知道的。”
陶青追上柳菁菁,跟着她一起骑过她们回家的公共路段,然后分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