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香艳之景在唐乐心里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他这个人心虚是写在脸上的,所以一连几个时辰他都没敢跟她主动说话。
明明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救命恩人,怎么救跟做贼似的?
他心里嘀咕的时候又想方运然来,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明明一副醉态,反倒像是提前预知了危急,身影不见,提早溜之大吉。
樱宁左顾右盼,见没有方运然的身影,开口道:“叔叔他人呢?”
“没见到。”
“真是的,又偷偷躲起来瞧别人拼命!美其名曰的磨砺小辈,其实就是不肯出力。”
“哼,臭丫头又在编排我的不是!”方运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站到两人身边,假作生气之状。
“刚刚我们在拼命,你呢,哼!”樱宁很不服气。
方运然转头望向唐乐,道:“你的意思呢?”
唐乐夹在两人中间,说什么也不好,乖觉的不发一言。
方运然打个哈欠道:“观了好久的战,我比你们还累,我去歇着了,明日午时对付那大家伙!”
见他丝毫没有愧疚感,樱宁也拿他没办法,看了眼唐乐道:“走吧。”
“走?”
“到我房间里歇着啊。”
“你的房间。”樱宁说的满不在乎,唐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我的房间啊,我跟叔叔的房间有门无窗,算是最安全的。你也见了,这吞妖兽的触须可以说无孔不入,一但稍稍松懈,后果便不可设想,只好委屈你和我一起了。”
“不委屈不委屈,只是...只是怕亵渎了你。”
“从小飘零的人,哪里有这么多规矩,好生保重自身才是真的。另外,谢谢你...”
唐乐挤出一丝笑,道:“没什么的,举手之劳。”
这个话题轻飘飘略过去,两个人回到姜璃的房间中,她房间竟然跟城里大户人家女儿的房间一般,布置的粉粉黛黛,全然不似的修行中人。
一张圆形的石床,边缘被切割的整整齐齐,若非唐乐知道此地没有切割石头的机器,只怕会往那方面想。若不是机械切割,那便是以真气作刀锋,以强大的灵魂力量控制着石床切割的深浅程度。
“好厉害,多半,多半是方前辈的手笔...”尽管方运然狂放不羁,有时候甚至有些小孩子心性,但唐乐知道这个人是个大高手。
“傻愣着干什么?”樱宁手右掌前伸,五指蜷动,像是问唐乐要东西似的。
“什么啊?”
“你那把剑。”
唐乐取出巨阙递给她,道:“你要巨阙做什么?”
“巨阙?名字倒挺别致的。我要这剑自然有用处。”樱宁拿过巨阙剑,将之放置在圆形石床正中间。“那边是你的,这边是我的,谁都不准过界,否则,哼哼!”
“有点像小学时候男女同学划三八线,无聊但有趣。”
“什么是小学,什么是三八线?”
“小学类似是年私塾的一个阶段,三八线类似象棋中的楚河汉界,通俗讲就是禁止逾越的线而已。”
“你这人说话奇奇怪怪的,好了,三八线就三八线吧。总之大家谁都不要越线!”
“难道睡梦中不小心压过了线段就要刀剑加身,那也太惨了吧,我还是打地铺好了。”
樱宁打量他道:“怕什么,规规矩矩就好了。”
“我可没法让自己梦中规矩,”唐乐笃定主意,宁愿打地铺也不能忍受有被砍的风险。
“那几个角落,那几道缝隙,还有那边,都扬了银针,你要是不介意,那便睡好了。”樱宁一面说,一面低身从她说的地方捡起几枚银针来,轻车熟路的模样让唐乐呆住了。
“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洒了这么多银针。被针扎还是被剑砍,这是个问题,樱宁,你说我只是不小心胳膊肘偏了一两分,也要挨剑砍吗?”
“只有不是太过分,我心里有数,只是耳光伺候罢了,当然我这个人足够公平,要是我睡觉时候不老实,你也可以耳光伺候。”
唐乐想了想,真的假的,要是自己给她一耳光,自己还不被她打死,于是只是口中应和。
樱宁从器环中拿出一个挂满铃铛和短刀短剑的渔网,将门口密封起来,樱宁道:“若是叔叔设置那道屏障失效,触须碰到渔网便能够提醒我。”
“怪不得挂满了铃铛,原来是有这个用途。”
“你还有事要忙吗?若无别事那咱们就睡下了!”
唐乐慢腾腾移到自己睡的那半床上,看着巨阙剑,心中一阵打鼓,樱宁可不像是能手下留情的人。
见他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樱宁心中觉得好笑,坦然自若的睡到自己那面床上,屈指一弹,一道真气将蜡烛熄灭,两个人各怀心思,都默默不语,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
不多时轻轻的鼾声响起来,唐乐不小心把手臂挪到“三八线”中间,他在睡梦之中,恍惚间猛地惊醒,他睁开眼望向樱宁,只见樱宁笑嘻嘻的拧着他手臂上的肉,旋转了几个弧度之后,那种痛楚感真让人难以入眠。
“我怕打耳光把你吵醒,只好拧你了,你不介意吧?”
唐乐咬牙切齿的含笑道:“怎!么!会!”
“不介意就好,”樱宁轻轻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
她进入梦乡倒也快的很,不一会儿功夫便睡下了,唐乐手臂还微微有些痛感,此刻正是尚未好眠,睡眼惺忪间,见她一条臂膀搭过来,唐乐一瞬间萌生了报仇雪恨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要在这条雪白如玉的手臂上留下一个掌痕,实在于心不忍。
无奈之下,唐乐只好任由樱宁这只臂膀侵犯自己的领地,不多时,也睡着了。
樱宁从来不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的时候会像只八爪鱼,更没想到在这么庄严——跟唐乐划定床上领地的时候睡觉这么不老实。
趁着唐乐没醒,她立马将一只手、一只脚从他身上搭下来,好在身上穿着衣裳。
“醒了?”唐乐闭着眼,但像是醒来很久。
“额...这个...刚刚醒,昨晚你睡的怎么样?”
“樱宁你呢?”唐乐不回答,反而问起她来。
“这个嘛,还好,还好,我还担心你睡不好呢。”樱宁像是要赶快逃离似的,从石床上站起身来。
“是嘛,多谢樱宁姑娘了。”
“不客气,不客气。”樱宁大感窘迫,而且她不怪罪自己,反而怪罪唐乐拿捏住自己的一点把柄就咄咄相逼,这大概就是女人使性子。
唐乐也站起身来,听得一声粗重的咳嗽声道:“俩娃娃该起床了。”
“叔叔,你酒醒了。”
“我可不大喜欢醉酒,也不大醉酒,只是昨夜困倦就是了,唐小子,昨夜睡的怎样,我这侄女没有为难你很多吧。”
“没,没有,樱宁姑娘热气好客,落落大方,小子很是受用。”
“你这分明是告状嘛,我就说她这性子,嫁人是很难的了,不如你小子吃个亏,秉持着吃亏是福的精神,把她娶了吧。”
“樱宁姑娘这等仙姿,想要匹配,天底下哪一个男子也匹配的了!”
这评价无疑是极高,虽然带有几分恭维的成分,但无疑还算是中肯的。
方运然哈哈一笑,道:“好小子,夸到老子的心里了。”
“哼,平时老是讥讽我,这时候装模作样的。”
“嘿嘿,宁儿,我那是跟你开玩笑呢,先前天蛇楼那小子巴巴的跟你套近乎,还不是替你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