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些人翻来覆去还是说些振兴妖刀门之类的话,再听也是无用,见姜璃也吃得差不多了,刚想拉着她离开。忽然见到楼梯上发出一道道沉闷的脚步声,唐乐修行之后,知道这些人乃是专修肉身的一类修士,便用手指在杯中的茶水上蘸水写在桌上:又有人来,凝神细听。
姜璃自然也知道了这些声音,她还察觉出了这些人一行五人,个个都是炼体境修士。
就在两人细听之时,这一行五人来到楼上,妖刀门的人见了五人,一个个尖声怪气,低声嘲弄,为首那人冷笑道:“原来是象王宗的人,怪不得远远的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吵得人吃不下饭!”
“李鹤龙,你狂什么狂,若不是看在赵先生曾说过狩猎赛之前不得杀伤人命,凭你这把生锈的弯刀只怕早已命丧我手了。”说话的是五人之中站在最前面之人,年纪二十出头,身形最为瘦削,但自有一股领袖之气。
“严华,你太不把我妖刀门放在眼里了。”
“不错,我便是不把你妖刀门放在眼里,你待如何?”严华说话之时,手臂上一道白色真气缠绕,有如白龙游弋,显得气势不凡。
“严华,你...赵府的面子你也不顾了吗?”妖刀门的李鹤龙见他三言两语之间怕便要动手,一来他不愿意拂了赵维臣的面子,二来也没有把握取胜,当即忍了这口气,只是出言质问。
“难道这云阳城只一个赵府不成,你把城主放在眼里了吗?”
李鹤龙这才恍然,原来还有城主的势力在此搅乱,看严华的意思,这象王宗是站在城主那里了。
眼见着剑拔弩张,只怕顷刻便要血溅三尺。忽的楼下一阵窸窣之声,夹杂着碗碟碎裂喝小二喝骂声,几音夹杂,楼上的人都听得分明。
“疯子!疯子!快下楼来...诶诶,这位客官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把疯子给您赶出去...疯子快滚下来,滚下来,怎么越说你越往楼上跑啊?”
严华和李鹤年等人都紧蹙额头,朝楼梯上望去,却见一个衣衫破裂,弯腰驼背的老者跑上楼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竿。唐乐瞥向这边,一见这位尊客的尊容,脑海里立时浮现出两个字:丐帮。
这位“丐帮”的“九袋长老”站在楼梯边,左顾右盼,最后朝李鹤龙这边走来。他手上竹竿一挑,桌上那壶酒立时从桌上跃起,老丐向前一跨,手掌前伸,右手中指朝酒壶壶柄上一勾,酒壶落入他手上。老丐又用竹竿挑动一张木椅坐下,大摇大摆喝起来。
李鹤龙见状,猛地站出一步,手掌前伸,掌上真气凝聚朝老丐打来。
老丐嘿嘿一笑,竹竿朝他手掌戳刺而去。这竹竿原本极为脆弱,预计一碰着那真气便会从中断裂,岂知这竹竿落到老丐手里,竟比铁杖还要坚固几分,老丐不过用力一戳,李鹤龙手掌便破开一个口子。老丐手上使起竹竿来行速如鬼魅,从他手掌上一离开便一左一右抽打了李鹤龙两下。
“喝你两口酒罢了,小气个什么劲!”
兔起鹘落之间,手上脸上皆中了老丐的招数,知他是个极不好惹的,也不敢逞口舌之力,领着妖刀门的人便悻悻下楼而去。
象王宗的众人见了,都忍不住发笑,严华走上前来恭维道:“前辈神功盖世,把那无胆鼠辈吓跑了。”
老丐看了他一眼,哼哼的低声说了几句话,旋即大嚷道:“你也是个没礼数的,还不去给老子买酒去?”
“买酒?是,是,师弟去给前辈买几坛杏荷春来。”
老丐这才脸现笑意,坐在凳子上,四处观望,看余下桌子的食客。
那些食客大都是酒客,桌上的酒坛不说空空如也,也是所剩无几,看了半天,老丐望向姜璃和唐乐。
严华也顺着老丐的目光望向姜璃这边来,一见她这般绝世姿容,不禁为之倾倒。愣了愣,竟然说不出搭讪的话来。
老丐是嗜酒之人,于美貌女子虽不视为红粉骷髅,却也没那么在意,只是一味盯着桌上纳坛酒。
唐乐姜璃两个人酒量都不好,又都不怎么喜欢饮酒,拆开酒坛只是各倒了一杯便没再饮。酒香飘到老丐那里,只馋的他有些发痴。
唐乐看了眼姜璃,后者朝他点点头,唐乐旋即会意,拿起坛子恭恭敬敬奉送给老丐道:“微薄酒水,不成敬意,若是不弃,还请前辈享用。”
“不弃不弃!”老丐抱起这坛酒便豪饮下去。片刻功夫,他肚皮微微臌胀起来,但脸上仍然不现醉色,只是口里呼出的酒气大老远便能闻着。
“好小子,你比先前那个被我打跑的家伙识趣多了。”
唐乐脸带笑意,却也不答话,心中暗道好险。
他见这老丐修为深厚,行事不拘世俗,总算自己没得罪了他,此地不宜久留,心中一合计,忙带着姜璃要走。
严华忽然拦阻住他二人去路道:“两位也是我辈中人,可也是来参加云阳城狩猎赛的?不知是哪位名师的高徒?”
唐乐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姜璃倒是健谈的很,她脸上含笑,如同一抹春水旁最艳丽的桃花。道:“我们是来参加狩猎赛的,师承如何,因为家师嘱托过不让告诉外人,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看你方才把那个手持弯刀的男子一下子吓的不敢动手,可真是威风的紧呢。我和师兄两个人初来乍到,生地不熟的,有些事想问问兄台,不知可否知会一二?”
严华见她对自己言笑晏晏,脸上虽未展现太多喜色,心里却如窃到宫廷至宝一般,喜乐难掩。
“姑娘只管问,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虽接到讯息要参加狩猎赛,但对于参赛的人来历身份所知不多,我们想谋个好彩头,便想...”
“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严华早有言在先,知无不言。只是...只是...我也有事想问问姑娘。”
“你说说看。”
唐乐见他那副模样,心知肚明他要问什么,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姜璃一听,像是不信似的,等着严华说出问题来。
“这小子是想问你的名字家世。”严华还未出言,老丐却没来由蹦出一句话来。
“是不是啊,要给老子买杏荷春的小子。”
严华心事给他说中,一脸尴尬,姜璃见他这副神情,自然也知道了唐乐所说不假。
“我叫姜璃,家世不能告诉你,你叫严华是吧?”
严华听得自己名字给佳人记住,当真是受宠若惊,忙应口称是。
“那严华兄,可以大致跟我说说狩猎赛的情形了吗?”
“方才我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事。这狩猎赛原是云阳城传统狩猎赛,五年举办一次,先前一直由城主府操办,除了云阳城的修士,还吸引了左近城池山岭的修士,甚至还有过运州城的人参加狩猎赛的先例。只不过自从赵府在云阳城落脚之后,赵府势大,隐隐有压过城主府之势,所以这狩猎赛由赵府操办,因这是赵府操办的第一届,所以赵维臣想要把声势抬上去,邀请了不少往届未曾参加的势力。”
“那象王宗在不在此列?”
“象王宗如无遇到重大事宜,基本都会参加,妖刀门也是如此,至于新来的势力我所知的有五个。分别是风石寨,苍牙堡,巨剑门,阴阳宫,血刀宗。”
五个门派之中,唐乐听得巨剑门的名字一愣,巨剑巨剑,顾名思义定然是非常巨大的剑,与自己所持巨剑定然有相近之处,若有机缘切磋切磋也是极好。
“那严兄,这五个新来的势力哪个宗门势力最强啊?”
“据我所知,阴阳宫和巨剑门的人比较强势,不过我这也是道听途说,究竟如何并不知道。”
“这样啊,那三日后咱们在哪里集合啊?”
严华为美色所惑,全忘了姜璃言语中的漏洞,不过这狩猎赛的消息也不是什么金贵消息,他自然无有隐瞒,道:“三日后辰时在云阳城东门三里外的河滩上聚集,到时姑娘可与我象王宗联手。”
“多谢严兄了,若遇危急,我定然要请严兄帮忙。”
“能为姑娘效劳,是严华的荣幸,我象王宗在对面客栈包了一层楼,若是姑娘不弃,可到对面宿住,咱们可一同赶往河滩。”
“我倒很想答应严兄,只不过这三日我另有要事在身,实在让人遗憾,严兄,我们告辞了,到时候狩猎赛遇见,严兄可千万手下留情。”
严华给她说的满口都是热血沸腾的话,道:“姑娘只管放心,有我严华在,象王宗只有帮姑娘的份,绝没有害姑娘的份!”这话他说的慷慨激昂,若不是姜璃跟姜锋走动的多,几乎就为他所迷了。可如今这番话,在她看来也没什么不得了的。
她待说些敷衍的话然后带唐乐离开,忽然听得老丐哈哈大笑,从椅子上弹跃而起,飞到楼下,原来是杏荷春到了。
姜璃见老丐走了,向严华道:“我和师兄也不留在这里了,后会有期。”说完两人下楼而去。
离开风荷楼,走到略僻静些的巷道,唐乐朝她竖起大拇指,一脸的佩服。
姜璃轻哼了哼,意思是说这有什么的。
又走了一会儿,唐乐道:“咱们还参加这劳什子的狩猎赛吗?”
“参加倒不必了,万一咱们报名给姓赵的识出来,不过沿途设伏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