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弗雷一行人逃跑的过程,虽然狼狈,但也没受到太大阻碍。
或许是多亏了他最后果断的决定,或许是因为审判官没能成功拖延时间。总之,教廷的包围圈并未来得及完全收紧。
借助南希秘源机车的速度,他们得以在不接触大部队的情况下,脱离了战场。
可以从远处看到,那些成群结队,在黑夜中搜捕行动的圣徒,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整齐和纪律性。
他们所过之处,任何黑暗都无从遁形。
简直就像军队一样。
非常危险,几乎是擦肩而过。
南希负责开车,无名坐在后座上,回生戒里藏着的是弗雷和诺娜。
至于哈瑞斯,他四脚着地,在地上狂奔。
狼人形态的速度,甚至比车还要快得多,他就在前面飞窜着探路,寻找安全的方向。
在哈瑞斯的视线和小地图术的综合帮助下,一行人终于是弯弯绕绕,摆脱了教廷的追踪和视线。
确认身后没有追兵之后,南希却突然停下了车。
还没等开到黑街上,她是第一个脱离队伍的。
“我得离开这座城市,有缘再会吧。”
她的道别很果断、很简单。
整个过程,虽然很突兀,但却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多余的台词。
南希就如同出现时那般潇洒,毫不拖沓,说走就走。
她拍了拍无名的肩膀,和弗雷对视一眼,最后斟酌很久,还是憋出了句,“别死了。”
至于哈瑞斯和诺娜,他们之间本就不怎么认识,只是点了点头当作萍水相逢的缘分。
那之后,她就戴上头盔,骑走了机车。
仅仅数秒,那道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地平线后。来去匆匆,就如同她上次离开一般。
虽然弗雷也不知道,下次再会,会是什么时候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点,弗雷是知道的。南希那小心谨慎的性格,肯定不会留在下城区,为了避开教廷的追捕,即使是逃到海的另一边也决不过分。
同理,因为无法信任,她也绝对不会向他人透露自己的去向,这样才能完全隐藏起来。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悲凉。
但这副情景,并没有给他缓冲的空间,便再次重演了。
接着提出告别的,是狼人和吸血鬼。
“喂,不进来吗?”
这里是,夏尔的魔法道具店。
不,不如说现在应该是希薇娅的店铺了,现在门口站着的,也是这个透明的幽灵。
“虽然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不过好像闹得挺大的。”
隐藏在街角的店面,早已把门帘拉下,已经打烊不接客人了。
没了机车的协助,一行人只能走回了黑街上,好在追兵没赶到这里,不算太紧迫。只不过,轮到哈瑞斯背上驮着诺娜了。
看着这样狼狈的这群人,希薇娅手背托着下巴,慵懒的倚着墙,“不进来避难的话,可能会被抓住哦。”
看样子,她也大致了解了啊……
也难怪,就算再迟钝,注意不到突然变黑的天空。只要简单看一眼,从这几人的状态也能察觉出来。
无名、吸血鬼、诺娜,三人身上,都是沾满了血渍。
自己的,他人的?已经分不出来了。
神情疲惫而虚弱,身躯相互扶持着,甚至一时间懒得说什么问候语。
唯一比较干净的,是弗雷。
为了逃跑不那么显眼,他已经把发着光的【神恩铸甲】,给丢到回生戒里去了。
他没有选择正常的解除着装,而是直接穿透出来。
能看出来,腹部铠甲处破碎的漏洞,严重损坏了装甲的完整性,其中的圣光因子和能量缓缓流逝。
谁能想到,那审判官简简单单的一拳,竟然能造成如此恐怖的伤害……
已经算是残次品了。
也不知道,那个“系统”音,对待这些不正常的状况,反应过来没有?
想到这里,弗雷就忍不住想笑。
但他的情况……也说不上个“好”字。
整个灵体非常稀薄,隐隐出现了些许不稳定的透明感,在现实和灵界间跳跃不定,如果不是戒指的牵绊,简直就像随时要飘散凋零一般。
他虽没有肉体,没有伤口,疼痛感只是幻觉而已。但这些伤害却会影响到灵体的能量聚集程度,唯一的恢复方法,只有在回生戒里静养。
而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
“还是说——“
希薇娅见没人回应,话锋一转,向着哈瑞斯,“你真的决定好了?”
一阵难熬的沉默过后,诺娜揪了揪哈瑞斯的衣角,微微抬头,表情里有些疑惑。
异变突生。
哈瑞斯突然动了,他面朝着无名和弗雷,直接跪了下来。
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然后是按住地面,把头低了下来。
“恳求你们,能不能撕毁守护契约。”
他这句话,虽然说得很果决,但用词总感觉很古怪,像是捋不直舌头一般。
“!!”
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被他这动作惊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小姐的异能暴露了,教廷肯定会立刻做出反应……”
哈瑞斯声音低沉,但语调坚定,头死死抵住地面,半寸都没抬起过,“所以,我们必须要立刻逃回夜之国,马上出发。”
这一点,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但在真正提出来之前,却又默契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诺娜的异能——【妄临血夜】,能强制将白天转化为黑夜,是十分夸张的能力。
尤其是……对于教廷而言,是彻彻底底的渎神行为,也是无穷的后患。
他们肯定会对诺娜执行疯狂地追捕和猎杀,这是毫无疑问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哈瑞斯当初才会对诺娜的身份如此小心的保护。
“这里,也没办法躲避吗?”
弗雷的问题,只换来一阵沉默的回应。
看来不需要再问了,看向希薇娅,她也是摇了摇头。
教廷、教廷。
大概只需要两三天,就会查到黑街上来。只要被他们盯上,要么逃,要么死。
无名皱了皱眉,手渐渐攥紧,眼神里透露着不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