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爷,你不是框我的吧?这是真的?”,范族长闻言身子一抖,一把抓住中年男子手臂,仿佛溺水之人发现眼前飘来一根枯木,欣喜若狂。
“老爷,当然是真的,”,中年男子手臂被抓,疼的眼皮直跳,却不敢用力挣脱,口中抽着冷气,强笑道,“您跟我出去看看,不就知真假了嘛。”
“那还不快走,前面带路。”,范族长近乎小跑一般的快走,很快两人身影转过路口消失不见。
远远的看到迎宾楼阁,范家主脚步忽然慢上一些,后知后觉的看向孙姓师爷,“老孙,仙师看起来多大年纪,是什么修为,哪个门派的?”
“这个?”,孙师爷神情一僵,讪笑道,“老爷,我也是刚见到,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将仙师迎入楼阁,就着急去找您了。”
“多大年纪你总看的出来吧?”,范家主放慢脚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孙师爷,要不是看在他忠心为主的份上,踹上一脚的心都有了。
“看起来二十五六岁,挺和气的年轻人。”,孙师爷回应道。
范家主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刚升起的希望基本破灭了。
按照常理,面容年轻一些的修士,修为也高不那里去,毕竟无论是驻颜有术的老怪,还是天赋异禀的修道奇才,也看不上他范氏这点资源。
摆手示意孙师爷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走进迎宾阁。
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的黑衣男子,听到楼下传来的轻微脚步声,眼眸睁开,没过多久,门扇“吱呀”一声开启,走进来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
陈阳起身拱手道,“阁下莫不是范家主,在下姓陈,前来自荐供奉之位。”
“陈仙师快请坐,我给你倒茶。”,范家主起先看到陈阳年轻面容,下意识以为又是一个骗吃骗喝的,结果陈阳坦荡直接的性情,初次印象还算不错。
“范家主不必多礼,”,陈阳看着眼前这个腹部微鼓的中年男子以一种极为优雅的手法泡制茶叶,冲洗杯盏,心中的诧异不比对方心中的少。
“这是白猿山特产的寿桃茶,请仙师品尝。”,范家主给陈阳倒了一杯,含笑示意道。
陈阳捧起天青色杯盏,仔细看了几眼水中茶叶,一个个豆粒大小半浮水中,像是缩小无数倍,新熟的嫩红寿桃,鼻翼轻嗅,仿佛闻到一股清香的桃花气味,入口香气满腹,一股舒畅之感萦绕四肢百骸。
“好茶。”,陈阳倒不是故意客气,而是事实如此。
“仙师若是喜欢,回头带上几筒。”,范家主听到陈阳的话,脸上露出笑容,觉得大有面子。
“陈仙师应是筑基修士吧,不知在何处修行?”,范家主沉吟片刻,忽然试探问道。
“陈某确是筑基修士,不过一介散修,无门无派,目前正在游历寻找机缘,听闻家主拿出一块岛主令招揽供奉,故此冒昧登门自荐。”,陈阳简单明了的说明来意。
“实不相瞒,如果陈仙师早来一个月,或许这块岛主令眼下就能双手奉上,可如今,”,说到这里,范家主眉头紧皱,眼中浮现迟疑之意。
“家主有话不妨直说。”,陈阳笑意微敛道。
“此事说来话长。”
“我白猿山范氏与天心岛,镇江吴氏十几年前结为姻亲,本来是一场美满姻缘,可怜小儿无福,婚后三年便病逝了,儿媳哀伤过度,绝食而死。”,范家主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叹息,“吴氏痛失爱女,与我范氏反目为仇,从此两家断绝来往。”
“数年前,苏供奉寿元耗尽坐化,吴氏便蠢蠢欲动,明里暗里想要夺取白猿山经营权,”,范家主双眉皱成一团,“看在当初情分上,我暂且让了一步,耗费不少灵石打点才保住基业,谁曾想吴氏居然变本加厉,一个月前,一个炼体士打着吴氏供奉名号,跑到我范家作威作福,扬言除非交出岛主令,否则白猿山就要在今年易主。”
“炼体士,那人来历你可清楚?岛主令如今是在你手,还是?”,陈阳对范吴两族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岛主令的归属问题。
“若是陈仙师稍稍来迟一步,岛主令已经交给那人了。”,范家主心中叹息一声,本以为陈阳是个楞头小子,轻易会被他说动,结果竟是如此冷静,“来历我不清楚,不过十有八九不是宗门弟子。”
“如果能确认此人背后没有门派势力,我可以将他赶走,然后出面庇护你范氏一族,否则我也无能为力。”,陈阳食指在木桌上敲了几下,思考片刻说道。
“好,就按仙师的意思办吧,如果真是后者,那也是我范氏命该如此。”,范家主当机立断道。
半刻钟后,陈阳,范家主来到一处绿竹滴翠,红花欲燃的清幽园林,园中坐落着一个三层木制楼阁。
“老爷,”,门口处的青衣小厮齐声行礼,余光好奇的看向陈阳。
“还不快给陈仙师行礼。”,范家主呵斥道。
“免了,范家主,咱们进去吧。”,陈阳嘴角忽然翘起一个弧度,似有深意的说道,“或许以后再叫不迟。”
“好,陈仙师请,”,范家主目光陡然一亮,惊喜莫名。
走到楼阁第三层,陈阳一扬袖,赤红法力席卷而出,门扇无风开启。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脸醉态的黑肤大汉,上身坦胸,一手抓着油腻肉块,另一手抓着酒坛,嘴巴塞得满满的,桌案狼藉不堪,不远处的窗台,坐着三个年轻女子,手里抱着琵琶,五弦琴等乐器,本来嗤嗤娇笑的神态突然被门外的动静下了一跳,愣在当场。
“家主。”,三位女子连忙起身敛衽行礼。
“都下去。”,范家主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