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初秋的到来,一天清晨,习习的秋风吹拂着绿绿的树梢,许赛花感到浑身凉丝丝的,心里十分舒服,她背起药箱出离了仙草堂。早饭时来到离家十五六里地西山脚下,这儿有个小村寨,叫文西村。
村寨里有几十户人家,大都姓文。其间有一户,是从外乡流落此地,姓岳,主人叫岳海志。家中有一女,叫岳梅娟。那天到地里干活,突然从树丛中窜出一个歹人将她抱住,四下无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样,可怜的岳梅娟被歹人奸污了。
事后,岳梅娟不敢声张,没对家人说出此情,忍辱埋藏在内心深处。哪曾料想,就这一次,岳梅娟竟然怀揣身孕了,肚子成成见大。为了不让她的父母发现,用一条宽带紧紧地勒裹起来。这样下去也不是长法啊,总有暴露的一天。
岳老夫人看她女儿整天心情不悦,愁眉不展的面容不知因何而为,以为女大一心嫁人,想找个婆家为此而不快的,她跟本没有想到有其他情况,对于女儿被强奸怀孕的事,那就更不会放在心里了。
这天,孩子爹下地干活,岳夫人将自己的女儿叫到身边想想问问为何愁眉紧锁心情不悦的。这对岳梅娟来说,知道母亲有心事,可她不知母亲有为她出嫁这般心事底细的。本想……再也不能隐瞒慈爱的母亲了,想说又不好开口,仍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岳老夫人见自己女儿平时银铃般的笑声一下变得像个哑铃,再也听不到脆生生她的笑声了,她感到很纳闷,问起她的女儿来,“孩子,你怎么了,几个月来,你为何闷闷不乐,朝天心烦意乱,没个好心情,你到底有何心事啊,告诉娘,我好为你做主办理,不能老是这样,与娘说说,为何如此啊?”
岳老夫人一问,岳海娟难熬的心情不由得痛哭起来,“娘啊,你哪里知道孩儿的心事啊!让我怎的和你说呢?我……说不出口啊。”
“孩子啊,虽说孤门独户,小户人家,日子不算好,也够咱过的,平时也没得罪谁啊。家里过得好好的,你为何整日发愁,闷闷不乐,让娘心里难受啊。你到底有何事埋在心里,说不出口,不能告诉为娘呢?”
老夫人问话,以为女儿大了,想出嫁不好开口的,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这是人之常理,应该如此,没什么好说的,儿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来就是嘛。她哪里知道女儿心中几个月来艰难的苦衷,是被歹人强暴了呢。
岳梅娟哭罢,将几个月以前发生的事向她母亲如实相告。母亲一听,如雷轰顶,顿时昏倒在地。等她稍稍醒来,不住地咒骂千肠,“这是哪个天杀的,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俺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这样对待俺,不是毁了俺女儿了吗?”
过了一会,岳老夫人清醒过来,这才真实地看出女儿挺着个大肚子,心里好难受,这可如何是好啊!一个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就……就这样了,要是传出去,谁分真假,是驴不走还是磨不转,真假难辨了。此时,她无所适从,哭得混天混地,伤心的鼻子一把泪一把,哭天喊地。哭着想着,唉……到那时,就是跳进三江也洗不清了,我的女儿有何脸面苟活人世,面见于人,今后终身大事将托付于谁,这不是毁了俺一家子了吗?这个天杀的,挨刀刮的,出门遭雷劈的,死后不得好身子。让你后灭九族,断子绝孙。出外遇人杀,在家挨火烧,让你尸骨无存。母女哭了半天,仍束手无策。
恰在这时许赛花打此路过,多远听到家中有女人啼哭。心想,人必有伤心之处,才有啼哭之声。我出来不就是为困苦之人排忧解难的吗?而今,遇到此事,哪有不问之理,即便不能解决大的问题,也不能就此作罢,不如过去看看,问个明白,或许有用之处,帮帮她们,岂不更好。想到此,轻轻敲打门环,问道:“家里是谁在啼哭啊,请开门来,能否让我进去瞧一瞧。听来是够伤心的,一定有为难之事吧。打开门让我进去,或许能帮助你们解决心中困扰之事的。开门来,开门来。”
岳老夫人听门外有人说话,停止了哭声,细细听来,口音温和,是一位善良慈悲的女子。又一想,不对呀,我们这儿没有这样的女子,为何无缘无故来到了俺家,是否……她不敢再想,想开门,却又不敢,惟恐有意外。
许赛花猜透了她们心思,在门外喊道:“你们不用害怕,我是扒港寨仙草堂许世清的女儿,白郎夫人许赛花,恰好路过此处,若有困难,和我说说,我会帮助你们解决的,快快开门吧,如果没有,谈谈心也好啊。”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许赛花一报名,母女俩高兴极了,万万没有想到许赛花能来到自己门前。她们知道许世清为人,是千里挑一的大好人,也知道许赛花是白郎的二夫人,那是有名之人。白郎、果仙、许赛花夫妻三人日夜在周边村庄为穷人问寒问暖,为人医治疾病,替人排忧解难,就是没见着。对,就是她们。今日来到这里,是她们家的万幸。岳老人说时迟,那时快,不敢怠慢,爬起来,慌慌忙忙过来开了门,果然是许赛花。进屋后,赛花一眼看出岳小姐身体状况,知道再过几个月,小孩就要降生了。心想,这是一件好事啊,惟有不明的,母女为何在家痛泪啼哭呢?
许赛花不便多问,在一旁静观其变。三人坐了一会都没发话,岳老人家坐不住了,扑通跪在许赛花面前,哭诉道:“许姑娘,你得救救俺一家子啊,要不,俺一家子全都完了。”
许赛花不解其意,连忙起身搀扶,问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有为难之事只管讲来。请问老人家,您贵姓啊?”
“唉,还谈贵姓,自己的脸面都保不住了,还要什么姓啊!
“老人家,有何为难,您就说说吧。”
“许姑娘,村里大都姓文,只有俺弟兄仨姓岳,俺是老大。今年春天,女儿上山干活,被歹人奸污了。她……她埋在心里,不敢透漏。谁知,就那一次,女儿怀孕了。到现在有五六个月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其实,之前我也不知,是她用布带紧紧勒着自身瞒着我们。女儿整天愁眉苦脸,面带忧色,不知何故。
“我认为女儿想嫁娶婆家,和我怄气。谁知,哪因此事啊。这不,今天询问,才知此情,唉……如晴天打个霹雷,晴朗的天下起了大雨,浇在俺家里,这不是造孽了吗。孩子爹爹上山干活,俺母女束手无策,只好在家啼哭,惊动了姑娘。”
赛花也为小姐不幸深表同情,“老人家,你们母女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呢?”
“这是贼人之后,是个野种,怎的留之。如果留之,不是毁了俺女儿名声了。俺一家的脸也都丢尽了,还有啥名誉呢?”
赛花明白老人之意,“那好,我给你一幅药,这是一副化胎药,熬好让姑娘喝了,保她无事,照样是个女儿身。但是,从此不许声张,不许提起此事,方保你家和小姐的名誉。趁此赶快给小姐找个婆家,早早嫁出,以免再生是非。”
老夫人还是不放心,“赛花姑娘,我觉得还不够稳妥,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让小姐到仙草堂住一段时期,在那好好调养,待身体康复再回家,这样,谁也说不上啥了。”
“好,我就按你的第二个办法,到仙草堂。治疗期间,我给她找个婆家,回来安排出嫁,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快把她送过去吧。”
此时,岳海志恰在这时干活回来了。见赛花在这里,不知何事。说女儿病了,心就慌了,饭没顾得吃,在赛花陪同下,将岳梅娟拉到了仙草堂。
果仙得知此事,佩服妹妹赛花办事周密,考虑周到,不愧白家善施教化之人。从这一点,妹妹的确是老百姓的铁心人。后来赛花独自跑了好多村寨,救助了好多病人,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果仙见妹妹许赛花这么能干,独立行医,是她先前想都不敢想的。从此,果仙对赛花越加放心了,将赛花交给了白郎,让她两人,搭配合作,在一起共同提高医术。赛花领会她姐姐果仙的心,接受了果仙的美意。
一天,白郎、果仙在药铺讨论总结这段时间培训受医的经验。外面进来一位二十七八的年轻妇人。果仙问道:“大姐,你有事吗?”
这位年轻妇人眼泪簌簌的,“俺家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请您给俺调解调解。”
“哦,你家能有啥事啊,看你面相挺善的。”
“说起来也不算什么事大,都是零打碎敲生活琐碎之事。”
“噢,是这样,说来我听听,啥琐碎之事啊?”
“唉,咋的说呢,我是个爱干净的人。”
“噢,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上次和你丈夫闹别扭的那位杨大姐吗。今天是不是又因这个事来找我调解的,咋的又犯老毛病了。”
“这次不与他。”
“和别人嘛?”
“不是,是和家里的。”
“和家里,那就更不应该了,家庭人多,做出的事难免会有不周的。听说你们家里不都是爱清洁讲卫生的人,特别是你老婆娘,那是更不用说的,街坊邻舍没有不夸赞她的。你上次来,不是还夸过她吗?在我的耳朵里灌满了她不少的好处。人品正,心眼好,又勤快,又善良,是你们当地数一数二的好人。咋就和你闹别扭了,是不是也是因为上次的事啊。”
“不是因为她。”
“那是因为谁啊?”
“是全家。”
“全家!哎哟,你够全面的,要是这样的话,你就成为孤家寡人了,那就越发不应该了,哪有说话做事棒棒敲在鼓芯上合自己意的。你们这么干净的人家,咋会不注意清洁卫生呢。”
“也不是因为这个,还有……”
“还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啊?你是说话不到位,还是说不到点子上。是不合你心意,还是有别的什么……要么做事不周,使你不顺眼,是这样吗?”杨大姐闷不作声了。“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你干净,爱清洁,是件好事。根据上次,我就知道了。你和自己丈夫就闹别扭,嫌他那点不干净,这点不干净,处处没有你合你意的,你自己做的都对吗?连自己的丈夫都嫌弃,能不嫌弃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