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依然是清爽的。轻风拂面,阳光沾衣,凉丝丝的,十分舒服。
早饭后,果仙有点乏闷,像离开了地气。她邀白郎、赛花一起到外面散步,饱览阳光五月大自然美景。三人将孩子交给了母亲,辞别了哥嫂,出离后角门来到山林深处。
五月是槐花盛开的季节,山坡上,沟渠边,小路旁,山山洼洼,坡坡冈冈,似瑞雪初降,一片白茫茫。有的槐花抱在一起,一嘟嘟,一串串,远看像玉雕的圆球,又如白色的葡萄。有的槐花一条一条地挂满枝头,近看如十五六岁少女披洒在肩头的小辫儿。“嗡嗡嗡……”小蜜蜂飞来了,采走了香的纷,酿出了甜的蜜。
三人边走边看,山风吹来,一下驱散了果仙心中一切的乏闷,顿感心情气爽,她指着,“你们看,扒港寨多么的美,到处点缀着幽香的桂花树与山坡的槐花构成了精美的风景画。满坡的槐花飘逸着清香,成为槐花之乡了,这优美的境界怎不让人甜甜沉睡,陶醉在如幻如梦如痴的意境里吗。”
赛花笑道:“姐姐真会欣赏,我土生土长倒没感到什么兴致,今日与姐姐一游深感故乡的亲切,的确让人醉醺醺的沉浸在桃花源里好耕田情境里。这槐花,不同于一般的花。她不仅美、香,还好吃,最重要的是小小可爱勤劳的蜜蜂能酿出特级的好蜜来。姐姐,你看,那边的桂花树,一旦盛开,别有一番情趣!”
“妹妹说的是,除此之外,她还有其它的作用吗?”
“这个不曾知道了。”
“妹妹,她还有一个比你说的更为重要的作用呢。”
“那是啥啊?”
“现在不忙,停一会告诉你。白郎,咱是四个孩子的父母了,今日有何感想啊。”
白郎若有所思,“是啊,时光流失,过得真快呀。”
“这是时间催人,它是最公平的。一天二十四个时辰,谁也不多谁也不少,就看谁能运用这个时间了。”
三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白郎看着远处的山,层层叠叠,连绵起伏,一山绿,一山青,一山浓,一山淡,不由得沁人心扉,心旷神怡,赞叹道:“好美啊!这是一幅优美的山水图,从小家穷,从来没有这般开朗的心情过。”
果仙拉着赛花手,“妹妹,这是上苍赐给大自然的情,这种真情的美,是谁也无法剥夺的,应当好好珍惜呀!”
“姐姐说的是,天地间的美景本来就是老天安排的,让人陶冶,供人享受的。”
“可有的人就是不懂的这一点,没人好好品味,也没人好好观赏她,一味地错过了。穷人是没有这番陶冶心情的,他们连饥饿都不能保住,那还有心情观赏大自然的美景呢。你还是有钱大户出身的小姐都没有这番心情,可想而知穷人了。今年邀你们出来,也不知还有没这样的时光再留给我们,就怕这一次了。因为我们也不是有那么多闲心的人,我们的任务是极为艰巨的,就越发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心情了。因此,我们要好好观赏一番,留下难忘深刻的记忆吧。”
夫妻三口一边踏着幽静林阴的山道,一边心旷神怡地饱览着美景往前走去。山前河水,穿村而过,平静的水面,犹如一面硕大的银镜。一群群白鸥掠过水面,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好看极了。
忽然,那边传来一群银铃般孩子的说笑声。果仙、白郎、赛花顺声望去,从小河边“劈啪啪……”跑来几个孩子,年龄与他家的孩子相差无几。一路欢呼雀跃,筐里挎走白生生的槐花,心里装满着喜盈盈的满足,一阵风似的卷入村子里去了。
果仙看这几个孩子心情悠悠,心想,不久的将来,地界将发生一场不可想象的天灾人祸,是这里,是那里,还是……无论在哪里,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唉……这些孩子们,真是……就看自个的造化了。白郎见果仙沉吟不语,不知在思考啥,用胳膊肘轻轻捅了她一下,问道:“你咋的啦,想啥呢?”果仙蓦地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没想啥,我被这清幽美丽的山境给迷住了,你看那山,那树,那花,那水,那些孩子多么可爱。”
“姐姐刚才满脸笑容,心态可掬,一会变的心态悠然,你的心思怕不是在这上面吧,是否在想别的事,扰烦了你的心境啊?”赛花看了她姐姐一眼,蓦然其凌地问了果仙。
“妹妹,怎见得?”
“你面带愁容啊!”
“妹妹,你放心,咱家大,业大,人口众多,事务多,整天放在心里,我能不思虑吗?今天咱们三口出来散散心,因此又想了许多。”
“姐姐,上次白郎和我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今后这个家就是你的了,一旦母亲百年之后,要好好服侍白郎,我不能和他白头到老,你是最清楚的,这些无须和你再多讲了。”
“姐姐……我……”擦了擦泪,“我记住了。”
“那就好,别哭。”
白郎,果仙,赛花三口子向池塘走去。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旺。荷叶挨挨挤挤,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荷花,一半是白的,一半是红的,红白相映,间里间开,美不胜收。胜开的荷花,漏出水面,花瓣脱落,漏出嫩黄色的小莲蓬。一只蜻蜓停落上面,摇了摇头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有的含苞欲放,看起来胞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但似乎即将展开,绽放它的润质。这么多的白荷花,一朵有一朵的姿态,一朵有一朵的特色,看看这一朵很美,看看那一朵,也很美,犹如沾到你的身上。
那边红荷花,也不逊色,一朵朵开得那么饱满,那么有风姿,那么有韵味。红是红得很。一朵朵花儿犹如一张张十五六岁的少女的脸蛋,那么有魅力,不由得让人动心簇情。
一只鼓着大肚子的青蛙爬在荷叶上演奏,激起千百只,蛙鸣一片,像在大合唱。
好奇的白郎捡起石块投入水中,刹时歌声停止,一会儿又唱起来。果仙回头看看天,“怪不得青蛙叫得这样欢,你看,山脚长毛了。”
白郎一看,可不是吗,从山脚到山头,雾气腾腾,要下雨了。果仙被荷花缠住了,舍不得离开。鱼儿跳出水面,像在为他们到来的祝福。果仙似乎变成了荷花,融进花的海洋里。
果仙、白郎、赛花手牵着手踱着小步顺着崎岖的小径赶在雨落到来往回走。两边的山林,布谷鸟、画眉鸟、一对对黄莺叫声不绝,歌声此起彼伏,像在这个天然的大舞台一场百花奖夺魁比赛,你能我胜,分个胜负。
走到村口,正赶中午。家家户户冒出香喷喷的槐花饭,清香,醇香,浓香……这时候,连风打的旋儿都香气扑鼻,整个槐乡都浸在香海中了。
果仙闻到香气,忽然想到刚才对赛花说的槐花作用那句话,“妹妹,槐花的另一个重要作用,那就是药。”
“药?”
“对,是药。”
“啥药啊?”
“槐花不光有香气,它是一级的中草药。吃了,清热,去火,去毒。应让人们行动起来,多多采集,收藏起来,以备后用,荒年充饥,度日救命。”
“噢!她还有这么大的作用啊!”
“是啊。”
“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那就发动老百姓多多采集,满足他们吧。”
既而,三人继续行走,来到一家门口,见一位年老弱体差的老奶奶正晾晒槐花。身边有一娃,顶多不过十一二岁,挺有精神的。
老奶奶见外面走来三人,一男两女,十八九岁,十分漂亮。老奶奶仔细一瞧,不是别人,是白郎、果仙和赛花,“哎呀呀,怎么会是你们啊!快,快坐下。”说着老奶奶叫小孙子拿来板凳,惊奇地问道:“你们咋有空到这儿啊,你们不是在仙草堂嘛?”
果仙安抚着,“老奶奶,仙草堂有人,俺出来走走,路过你家,过来看看您。”
老奶奶看看赛花,又看看果仙,“你们三口是穷人的救命恩人,是活菩萨,看病好,不拿钱,俺常在一起夸你们。赛花呀,算你有眼,嫁给了白郎,有果仙这样的好姐姐,有福啊!”
果仙听此一夸,心里有些不自在了,面丢丢的,“老人家,咱都是平常人,没啥值得夸赞的,这是自己的事。药物是老天赐给人类的,我们只不过拿过来让它发挥它的作用罢了。救死扶伤,实行人道主义,是我们的天职,不值得赞扬的。”
“是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郎中等等不一,哪有像你们全身心投入为人民的,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本账,也有一杆秤,记得清楚,几斤几两,明明白白的。你不要说了,俺心里都有数。果仙姑娘啊,你摊个好丈夫,又有这样的好妹妹,我真为你们高兴。在这儿,您是最有良心的人,许老爷,楚大嫂两家也不错。楚馋能行了,乡亲刮目相看了,都是你们感化的。要不……唉……说啥呢。那时,你们白家虽然穷也没少帮过人哪。我不说,白郎你是知道的。再看看你家的喜事,办得多光彩。我和您母亲相处的最好,她无时不来看望我,即使自己不来,也要让他人过来看看,是一家好人啊!以往我不说,昨天老姐姐又让柱子给俺送来一袋米,一袋面,还捎带钱,你看,这不是。我是看着白郎从小长大的,他忠厚老实,心眼好。娶上你这么好的媳妇,够般配的,又能干,有本事,又有赛花协助,你们三口是俺的福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