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以为这次是真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唯恐被奶奶抓住。到底还是亮亮跑得快,一口气跑出了门外,佛手、马铃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马铃喊,“姐姐,奶奶是吓呼我们的,奶奶没追,奶奶没追。”
姊妹俩刚停住脚,门外传来了“咕咚”,“唉哟”两声。
正当亮亮一头冲出门外时,迎面刚好走来一人。亮亮跑得急,收不住脚,一头撞上那个人倒在了地上。
撞的不是别人,正是亮亮的母亲荷花。她在药铺忙完了事,一时想到母亲带着三个孩子辛苦,过来看看。当她正要进门时,突然从院里跑出亮亮,嘴里不住地嚷嚷着:“妹妹快跑,奶奶追来了,别让奶奶抓着,这回奶奶玩真的了,抓着一定要挨鞋底的。”
亮亮摔疼了,爬起来发现是母亲,刚想大哭,却忍住了,把眼泪一抹,爬起来往回跑。看到奶奶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妹妹抿着嘴笑,这才知道,奶奶只是吓唬吓唬,根本就没动。
奶奶指着亮亮,“我把你这个小机灵鬼,这回不机灵了。你当我真的去追呀,我才不那么傻呢。”白母心疼地问,“有没有摔疼啊,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亮亮哭丧着脸,一歪一倒地来到了他奶奶身旁,白母拉着亮亮,心疼问了一句,“看你下次还调皮不?还惹奶奶生气不?!”
“奶奶,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调皮了,也不惹奶奶生气了,我要做个好孩子。”
佛手,马铃拍着手哈哈大笑着,“哥哥,你又信以为真了,奶奶和你开玩笑的,奶奶还没和咱玩够呢。”亮亮没敢出声,因为,他知道母亲来了。
“哈哈……还没玩够,你们想把奶奶怎的了,是不是想把奶奶累死啊。奶奶那么大年纪,能玩过你们吗?不好好侍奉奶奶,疼奶奶,看把你奶奶累的。”荷花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带有埋怨的语气,责备几个孩子,“你当你们还小啊,都快上学了。要是再这样,不好好学习,师傅不会轻饶你们的,我也不会护着你们的。”
白老夫人见荷花来,笑了,“今天不知怎的,特别高兴,就跟着几个孩子玩起来了。这一玩,虽说累了一点,倒觉得筋骨轻松多了。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只是一眼看不到他们,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啥事没做似的,怪想他们的。”
荷花指着孩子,“你们听见了吗,奶奶多疼你们。只要一眼见不到,心里难受,想你们。今后要记着,以后跟奶奶玩是玩,要小心点。奶奶是上了年纪的人了,骨头没有你们那么硬。还要学会咋照顾人,咋照顾自己,不能老让大人替你们担心。应该替大人分点忧,帮大人做点事才对啊。”
亮亮、佛手、马玲望了望奶奶,又望了望荷花,连忙点了点头,“俺知道了,今后听大人话,做个懂事的好孩子。”
奶奶拍着亮亮又拍拍佛手、马玲,“对,做个懂事的孩子,你看你爹爹和你娘,还有你叔叔、婶婶们,他们整天多忙啊,哪有空闲和你们拉呱,谈天说地。整天治病救人,做了多少善事,你们长大了,要好好向他们学习,做个像他们这样的人。”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领头的是白郎、果仙,紧跟着就是彩莲、赵胜、欧阳从善、何相让。来到门口,听到荷花正教育几个孩子。
从善道:“母亲说得对,孩子这么大了,没个规矩,那怎么能行啊,今后多听大人的话,好好教养他们。”
何相让也跟着数落着,“是的,小孩从小就得有个约束,将来才能成大气候。孩子就像一头小牛,套上笼套,不能放任自流。”
“对小孩也应该有紧有松,不能管得那么严。”赵胜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
白彩莲对赵胜的说法很不赞同,“话可不能这么说,严是教养孩子的尺度,松是对孩子们的放纵,没有哪个人能把握好十全十美尺度的。孩子从小就得有个教养,如果孩子从小不加以管教,娇生惯养,没有克制,一旦放松,孩子们钻了空子,一不留神任其下去,那还得了。因此说,作为大人,说话要有严密性。”
“姑姑,我只不过说玩而已,您咋当真的了。”
果仙补充一句,“说说玩可以,记住,这样的话只能说这一次,可不能在孩子面前再提半句。要不说,老户人家教养的孩子和普通人家就是不一样了嘛。通情达理,尊老爱幼,顾全大局,识大体。要做到心怀宽阔,不要做心胸狭隘的人。那些鸡肠狗肚的,终究不能成大度,做大事情的人。从今往后,不光我不说这样的话,包括现在所有的人,都不能随便说这样的话。把孩子领上正道最为要紧。紧、松、严不是一句两句说清楚的,相互结合,把握尺度,方有奇效。”
赵胜向白彩莲果仙赔礼,“妹妹,姑姑,我错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随便说了”
白彩莲见说,“这才是我的好孩子,你想一想,大人一句随意的话,有可能注定孩子的一生。咱是孩子正、邪、善、恶之间的水分岭。所以,要以身作则,做个表率,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能给孩子们留下任何不良的影响。不论谁生的孩子,大家都要一视同仁,同样对待和管教,这是做父母的责任,我们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果仙,白彩莲的一席话,服了在场的所有的人。何相让、赵胜、欧阳从善……铭记在心。后来成为一段佳话,教育孩子就应该向白家人学习。
大家正说着,听到门外有说话声。白母打发亮亮去看看,佛手、马玲也跟着跑出去了。开门一看,全是自家人,忙喊道:“奶奶,奶奶……他们都来了,他们都来了……”
奶奶问:“谁都来了,快把他们请进来?”
“娘,嫂嫂,是我们。”白母一看,“我当是谁来的,原来是你们几个龟羔子,咋到门口不进来,还叫人去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大笑起来。白母看这一摊儿女,既温暖又幸福,不由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三个小孩手舞足蹈,跑里跑外,跳个不停。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歪头看看那个,然后跑到欧阳从善面前取乐,“叔叔,你看,爹爹和娘,叔叔和婶子,他们都成双成对的,你咋跳单人舞啊?你那口子到哪里去了,咋不来陪陪奶奶,陪陪你呀,是不是把婶子藏起来了。”这一下,又把大家逗乐了,笑开了。尤其白彩莲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两手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荷花将脸故作一沉,“都是你这个小东西惹得大家笑得这么难受。”自己说完,没等别人笑,自个却又笑起来了。大家笑声刚止,被她一说,又跟着笑起来。白母在那边接了话,“这几个孩子多逗人,刚才你们不在,俺祖孙几个玩得可开心了。要不是荷花过来,至今不知玩到啥程度呢。好了,你们都来了,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就是专门请,也不一定来得这么齐数,这是咱们全家有史以来第一次不邀自来的大聚会,大团圆。”
果仙似乎提醒似的,“娘,还少一个呢。”
白母楞了一下,“噢……对,对,对,是少了一个。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刚才小孩子们说啥来着,从善,你把那口子藏到哪里去了,咋不叫她出来啊。”
大家听白母话里有话,拿从善开玩笑。大家又跟着大笑起来,“是啊,你把那口子藏到哪里去了,不让她出来,想怎的好。”这一笑,把个从善笑得脸红脖子粗,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白母环顾了全家,“今天忙里偷闲,是老天赐给的机会,让咱全家一聚,好好唠叨唠叨。刚才我说的虽是笑话,不过,今天家里少了金兰,确实有些缺憾。这些日子你们都很忙,就闲着我这个没有用的老太婆了。”
三个孩子像小猫似的偎依在他们奶奶身旁,瞪着黑豆似的大眼睛望着奶奶,执着耳朵听,希望在这些人里能听出什么来。
儿女们听娘一说,都不愿意了,“娘,您咋这么说呢,您可是全家的宝,全家的福啊。要是没有您,没您这个主心骨,俺不知咋样活下去了呢。”
“你们都不要说了,听我把话说完。”大家都不吭声了。“眼看就要过年了,抽个空……”白母指指果仙,“果仙啊,你安排个时间,从善回家一趟,把你二嫂子接回来,大年三十,咱要好好团圆团圆。”
果仙答应着,“是,娘,全听娘吩咐。”
“啥干儿子,湿儿子,你们都是我的亲儿子,都是我的好儿媳妇。只要你们和和睦睦相处,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把话说在前头,无论到啥时,你们都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咱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家,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要么说家和万事兴,人和财兴旺了吗。话又说回来,我这么大年纪了,由我过,还能过几年。
“今天咱能聚在一起,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你们要好好跟着果仙学医,希望将来都能另立门户,把‘仙草堂’的精神发扬光大,流传百世。无论你们走到哪里,‘仙草堂’的名号绝对不能丢,丢了就等于忘本。这还不够,我们每做一件事,都要想着老百姓,不能有发财心,要大公天下,全身心投入,不谋私利,一丝不苟的为人民服务。”
赵胜感慨万分,“娘,我是当大的。早年都是穷苦人,谁拿咱当人看。自从结识了白郎弟,嫁娶了三妹,您又收了我为干儿子。白家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正如娘所说,俺就是您的亲儿子,荷花就是您的亲儿媳妇,亮亮就是您的亲孙子。我一定要当好头,今后家里无论发生啥事,我会一马当先,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全‘仙草堂’的名号,决不失传,决不给咱白家丢脸。”
“赵胜啊,你说错了。过去是穷人,现在是富人了。你们都给我记着,无论到啥时,咱都是穷人,咱老祖坟头上没长富人的薅,永远不能忘本,是一个正了八经的穷人。”
“是,娘,我记着了。”
说完,赵胜,荷花给白母磕了头,“娘,您放心吧。”亮亮趴在地上,“奶奶,我一定按您的吩咐去做,做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娘,俺记下了。”
赵胜,荷花坐下,何相让接上了话,“我与白彩莲虽不是从小夫妻,俺两人的感情天可作证。大家可知我名子的由来?我本名不叫相让,只因从小从不爱和别人挣东西,人们都习惯叫我相让。因此,这个名字一直延用至今。我想,我应该对得起这个名字。几个月来,果仙手把手传授医术,确实受益非浅。我不求别的,只要医术学成,肝脑涂地听从分配,做一个人民的好郎中。”
其他人还想说点啥,被果仙打断了,“哥嫂、姑父、姑姑,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不过,娘的意思,你们还没有完全明白。一个家业,有兴有衰。现在正置兴起时期,不管先前咱曾经做过多少善事,都不能居高自傲。穷什么苗,富什么根,不忘本,就是最好的做人。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百事孝为先,以敬待人,这是无可非议的。
“如果我和白郎有朝一日遭遇不幸,你们能不能撑得起这个家,能否像现在这个样为人造福,留下美名,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也就是说,将来咱能否在一起,还是个未知数。后来无论谁走到哪里,大家都要好自为之。咱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普天下的老百姓,善施教化,以人为本,于人为善,促进人类和谐,最终达到天地间和谐,这是白家的目标,是天下人的意愿,众望所归。
“要记住,守住‘仙草堂’名号是根本,全身心投入,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做事,不多收一分一文钱。只有这样,咱们的日子才会越过越舒坦,越有意义。还有,你们也知,我和白郎培植的果树,差一点被毁灭,多亏观音菩萨相救,她是咱们白家的命根,今后一定要多多培植。她将会成为人类的财富,天地的财富,一定要发扬光大。”
赵胜,荷花接上话,“娘、二弟、三弟、三妹,俺全明白了,你和娘都是为了俺好,更是为天下人好。从今天起,铭记娘和三妹的教诲,是的,俺一定要活得有名堂,有意义,不给娘和弟弟、妹妹丢脸,不给天下人丢脸。”
何相让,白彩莲连连点头。从善忍不住发了话,“听了三妹的话,深受感动。就以金兰为例,她得病十好几年,可愁死我了。别说没有钱,就算是有金山银山,又能怎样,还不是照样等死啊!钱固然很重要,跟生命比起来又算得了啥呢。在今后的年月里,以至永远,我从善要是把钱看重,必死无葬身之地。死后不留半分文,甚至将我的身子奉献给天下,我也乐意。对于孩子更不用说了,俺永远是白家的人。”
从善的话,字字句句打动了每一个人的心,更坚定了信念,好好生活,多做好事,善心待人,努力实现上苍的意图。
“二哥的心,天可怜见,他这几句不仅感动了我,也感动了大家,更感动了上苍。从今往后,咱一起努力吧。”白郎作了总结。
“眼下,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我想家里的药铺事务暂且由白郎照管,家中事务让姑父接手,外务大总管交给大哥吧。二哥,你回趟老家,接来二嫂和孩子,回来好团团圆圆过大年。”
“妹妹,你放心吧,我一定早去早回。”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说话声。要知来者是谁,又有何事,要知详情,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