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夫人房间谈得热火朝天。
吴大夫人亲自沏杯茶,“大妹子,喝口水,清清心。”
“谢谢大嫂关爱,你们过得不错呀,看嫂嫂也是个勤劳的人,家里拾掇得多整洁,孩子又懂事,儿媳妇又漂亮,俺给您添麻烦来了。”
“看你说的,有啥麻烦添的,都是自家人,应该的,不必放在心上。”吴大夫人很客气。
“哪能呢,人不常说吗,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虽说是自家人,过日子也不那么容易的,俺一无所有,这样下去,嫂嫂能承受得了吗?即便不说,俺也过意不去啊。要是连个谢字也不说,不是太没人情味了吗。再说了,你家也不富有,不能光顾自己不顾别人呀。你们心肠好,已尽到自家的责任已经很不错了。我要不说个谢字,要是传到外人耳里,好说不好听,俺不就成了大不敬的人了吗?”
吴夫人的一席话说到了吴大夫人的心坎里。吴大夫人是个为人热情心胸狭隘的人,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早在打着小算盘。这个老东西,咋领到了俺家,他们弟俩家不能领。两手空空,吃到何时才是了。吴大夫人心里想说的这些话,却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客气说道:“大妹啊,这是哪里话,咱都是老户人,不会向外人说出啥的,你就放心的在这儿住吧。”
吴夫人向吴大夫人解释,“大嫂,我也想过了,只是临时打扰你们几日,等有了安身之处,回来好好报答你。”
吴大夫人看了看吴夫人,心想,还提自家,岂不知自己咋过呢,只要不来打扰俺就是天上的了,要啥报答的。吴夫人哪知吴大夫人的心事,仍肝胆相照的和吴大夫人相叙。
吴大夫人有一特点,别看她心胸狭隘,一旦醒悟,你就是要她的头,她也毫不犹豫地拔下来给你。
这边拉呱你一言我一语,儿媳妇屋里也是热闹非凡。吴同林媳妇敏敏,听丈夫吩咐,将梅孩(梅子)、二梅请进自己房间,亲热的如同亲姐妹。她是个性情开朗的人,也像李金兰,说起话来像竹竿桶里倒豆子……浠哩哗啦,干净利落,她嘻嘻哈哈说道:“我第一眼看到你们,我就喜欢上你们了,感到就像朝夕相处的亲姐热妹。你们一家一路劳乏,来到俺家,不知对我有何看法。当地人管我叫傻大姑,我也这么认为着自己就是个这么样的人。”
二梅见她性情爽朗,倒挺喜欢,“小妹,像你这样的脾气,谁都愿意和你处得来。大家一定会说,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快嘴快舌有话留不住的人,我很喜欢的。我和你大嫂子的性格不如你,都是内向的。笑话也说,没有你说的好,中听。你看你长得多漂亮,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人物尖子。”
敏敏被二梅姊妹俩一夸,噗嗤笑了,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我哪儿长得漂亮又成人物尖子了,和你们比,相差天地之别呢。你们是孩子的母亲了,这么俊俏,等我生了孩子,不一定咋样呢。”
吴菊,吴兰站在她母亲身旁,睁着两只大眼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们。吴菊吴兰与众不同,除了机敏之外,敢于打破常规,创前人没走的路子。尤其是吴兰,说话做事超出吴菊一筹。
吴兰听伯母讲到母亲身上插上了一句,“伯母,谁也别说谁,你们长得都漂亮。婶婶,你还不知呢,我母亲和我伯母还有于众不同的本领呢。”
“噢,吴菊,吴兰,你说说,她们有何本领?”敏敏问起两个孩子来。
吴兰还没开口,吴菊抢先了,“婶婶,婶母和我母亲会给人看病,手头巧,穿针引线,绣花绘画,弹琴识字,无一不会,是一个百巧万能的人。我的姥姥更出名,你们听说过白郎、果仙吗?”
“听说过,白郎、果仙那可是个神医哟,凡是从北方过来的人,无一不这么说,他们得了病还亲自到那儿看过呢。说啥,那个地方叫……叫……叫……叫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叫‘仙草堂’,是不是?”
“对,对,对,是叫‘仙草堂’”吴兰高兴的答问话。
“听说‘仙草堂’不光是他们两个人。还有叫啥来着,噢……我也想起来了。一个叫白彩莲,一个叫李金兰,一个叫荷花,都是医病的高手,家里的男人不用再说了,都是顶尖的。总之,白郎一家没有一个闲着的。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都是顶呱呱的。”
吴菊不解地问,“婶子,您咋知道的这么多,都是听谁说的?”
“听的人多着呢,我为闺女时就听老年人讲过。过了门,在婆家也是这样,这儿没有不知道白家那些鲜为人知的事的。”
“婶婶,你知道嘛,我姥姥就叫白彩莲,人家都称她白夫人。自从我娘和伯母嫁到吴家,生下了我和吴菊姐姐,我可不想姓吴,我想姓白。”吴兰越说越兴奋,竟然扯到姓氏上来了。
“对,姐姐说到我的心里来了,我也想姓白。”吴菊大声喊叫着。
梅孩(梅子),二梅把脸一挂,沉了下来,生气了,“你这两个死丫头,胡说些啥……咋说着……说着……下道了,没个正经的了。”
“谁下道了,谁没个正经的了,咋姓爹爹的姓,就不能姓姥姥的姓,姥姥的姓多有脸。”
敏敏向她们解释,“孩子啊,这是古往今来的常规,女孩子嫁到男方,生下孩子就得姓男方的姓。”
“啥古来今来的,啥常规的,就不能改过来了吗?”吴菊不服气,在辩解自己是正确的。
梅孩(梅子)被气得给了她们一句,“想改,问你爹爹去。”梅孩本想说说气话,没想到,吴菊当成真的了,拉着吴兰向外跑,“哼,去就去,有什么的。”说着,一起撒腿就跑。
二梅一伸手想把她们拉回来,一把没抓着,两个孩子跑出去了。
梅孩(梅子)心里害怕,“这下怎的了,咱说说闲话,孩子当真的了,老人知道后,能不怪罪,这可咋的收场啊。”
“二位嫂嫂,不要着急,孩子总归是孩子,老人咋会擅自听孩子的一句闲话呢?真的那样,不是还有我吗,我给你们作证。都是孩子一时兴起,说出这样的话。”
梅孩(梅子)心里着急,“大妹,虽说事小,老人们真的认为大人所为,俺两人成了大逆不道的人了。”
“不会那么严重的,事以至此,听天由命吧。该咋结果,就咋结果,不用害怕。”
梅孩(梅子),二梅听了敏敏之说,只好如此了。“刚才孩子说,你们是白家的后代,是真的吗?”
“是真的,俺都是白家的人。”
“哎呀呀,真了不起啊!做梦也不会想到,竟会有这等好事降到俺家。”
不说姊妹仨说甚话。两个孩子跑到上房,一看奶奶不在,转头跑了回来,来到吴大夫人房里。上房人看到孩子跑来又跑回去,不知发生何事,没来得及问,跑走了。大家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那边出了啥事,觉得怪怪的,非常可笑。只有吴大说了句,“你看,这两个孩子真乖,既活泼,又潇洒。噔噔噔跑回来,噔噔噔又跑回去,一定有什么事。”
“你们不知,在家也是这样。今天跑来又跑回去,看那样子,一定有新鲜事发生。不然的话,这小姐妹俩不会一头跑进来又一头跑回去的。”吴学天若有所思说着他的孙女子。
“是吗?”
“是的,在家时,一看这样,准会惹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来,在她姥姥家也是这样。”
“哎呀,像你这么说,这次肯定会出现新鲜花样了。”
“看这个样子,一定会的。至于出现啥,谁也难料。”在座的人也感到有奇妙出现。
老弟几个正说着话,夫人的房间里开了锅。孩子一进屋,一头扑了过去,不住地嚷嚷着,叫喊着:“我不姓吴,我也不姓吴,俺要姓白,俺也要姓白。”
孩子一叫喊,把两位夫人喊得不知东西南北,摸不着头脑嗡嗡嗡了。人都说,半夜吃汤丸——不知哪进糖,这算搁到她们心里了。咋不姓吴,要姓白,好端端的,为何不姓吴,要姓白呢?到底咋回事,一个个恍恍惚惚,真的没头没脑了。
“好孩子,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
“大嫂,你不知,这两个孩子在家也是能得出奇,说出话来就是有理,俺可服了她们了。好,好,好,只要把话说清楚,奶奶依你们,好不好。”
孩子一起叫着,“奶奶会骗人的,奶奶说话不算数。咱到上房一块儿说,不在这儿说,让父亲和几位叔叔都听听,俺说的在不在理。如不在理,全当放个屁。如果在理的话,在场的人都得答应俺的要求。”二位老人被两个孩子说的没法,只得和孩子一块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