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里,不是黄大妈来,就是陈大妈去,几个人倒班,你来我往,把个佛手服侍得舒舒服服,心里暖暖的,小孩长得白白胖胖,一个月安安稳稳地过来了。四个老妈妈给孩子起了名,叫白珊珊。
事隔两年,佛手又生了一个胖小子,取名白琪琪。
白珊珊长到四岁多,能说会道,又会跳舞,唱的歌像画眉鸟百灵鸟那么婉转动听,大家都称她是歌舞皇后。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白珊珊长到了七岁,白琪琪五岁。多少年来,白珊珊天资聪慧,刻苦用心,随父母习医,七岁就能独立走乡串户,为人医病。
那年春天,白珊珊出去,回来刚到村口,见一位老者一瘸一拐向村里走来,连忙跑去询问,是老人不甚跌倒而伤。
老人有七旬,衣着整洁,很有气度,一缕银髯,飘然胸前。虽说年迈,炯炯有神,显得潇洒,样子不象农家,倒像富有的员外。可是,又有点不象,有钱人家咋能独自出来行走呢。白珊珊没再想下去,一路扶着来到自家。
“孩子,你姓啥,叫啥名子?”
“我叫白珊珊。”
“哦,你姓白呀。”
“是的,老爷爷,父母、舅舅不在家,都被请去看病去了,今天我给你疗伤吧。”
“你会吗?”
“会,老爷爷,你放心吧。”
白珊珊心细,扶到床上,脱下外裤,两条腿受三处伤,鲜血淋淋。白珊珊拿出创伤药小心翼翼敷上,然后谨慎地包扎好。
老人感激不尽,连忙从身上摸出一块大元宝递给白珊珊。白珊珊摆摆手,“老爷爷,俺是为天下人救死扶伤的,不是拿人痛苦赚钱的。老人家,您收回去吧。”
老人再三相送,白珊珊再三推辞。老人没办法,又从怀里拿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玉坠,“孩子,钱不要就不要吧,我身上没有别的,这双玉坠是我女儿的,让我送给她二姐。谁知半路遇上了贼人,把我所带之物都给抢去了,惟有元宝和这双玉坠没被搜去。今天受伤被你医好,没啥相送,这个你拿着,作个留念,今后见面,也有个凭证,望你不要推辞。”
白珊珊认为老人说得很有道理,“好吧,老爷爷,我收下了。”老人自言自语,“多么好的孩子,视金钱如粪土,不贪心,白家的孩子真不简单,这么懂理,是世上难得啊!为此不想个法子,连小小玉坠也不会收的。”起身向白珊珊挥挥手,慢慢腾腾地回去了。
时间一晃,六年过去了。这年初秋的一天,白珊珊吃过早饭与邻家几个孩子在旷野上玩耍,忽见一只灰鹤叼着一条小蛇由远飞来。
小蛇在空中拼命地呼喊,“救命啊……救命……快快救命啊……”
一个小男孩看了被叼的小蛇,很生气,“谁来救你,让鹤吃了才好,你是个害人的东西。上次被咬了一口,差点没要我的命。”
说着,几个小朋友唧唧喳喳跑走了,白珊珊随后就追,“等等我,等等我,你们等等我啊,别把我落下了。”
“快一点儿,俺等着你呢。”
那条小蛇叫得更凄惨了,“你们就这么狠心吗,哪有见死不救的。谁家没有父母,哥嫂,兄弟,姐妹呀,要是这样,我再也见不到亲人了。你们能眼睁睁看着我被这个坏东西吃掉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土啊。”
白珊珊跑了几步,听小蛇叫的这么凄凉,心软了,那颗善良的心再也听不下去了。心想,蛇咋会吐人语呢?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它一下吧。嗨……咋救呢,低头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空中抛去。说也奇怪,小石子箭一般直奔灰鹤飞去,不偏不倚刚巧砸在灰鹤的头上,一命无乎哀哉了。
小蛇得救了,连连向白珊珊点头。白珊珊向它挥手,指了指前面的小河,“过了那座小桥,右边的那个房子就是俺的家。他们都走了,父母见我不回,会急死的,你也该回去了,我走了。”说完,拔腿去追那几个小朋友。
白珊珊没跑几步,前面站着一个十三四岁小男孩挡住她的去路。白白净净,恰如仙童,头上扎着两个小抓鬏,身着一个花兜兜,下着鲜亮绿底带花的裤子,脚穿薄底轻靴,长得惹人喜爱。
白珊珊感到莫名其妙,怎么面前突然奇怪地咋站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呢,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时迷惑不解,问道:“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为何拦我去路啊。”
“我不是被你刚刚救下的那条小蛇吗?其实我不是小蛇。”
“那你是啥?”
小男孩叹了一声,“唉,一言难尽啊。我是东海龙王五儿子敖玉,是偷着跑出来的,贪玩过度,被这个坏东西给捉住了。亏你相救,若不是你,哪有我的命在。因而,变化成人向你感恩道谢的。”
白珊珊惊喜的不得了,“哦,原来你是龙王五太子,幸会,幸会。”
“不要客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谈不上龙王五太子,实在惭愧之至。”
太阳下山了,白珊珊挽留龙子到她家歇息,央求他,“你打算回去吗?天色晚了,不如到我家歇息一宿,改日再回去吧。”白珊珊诚心地说出心里话。停了一会儿又说,“要不……俺家穷,听俺娘说,龙宫豪华,俺家比不上龙宫,你就别……还是……”
“小妹妹,你不要多心,我在龙宫呆腻了,出来散散心,不巧,遭这一劫,要不是这样,咱还见不上面呢。这是缘分,到你家,我一定很舒服的。”
“你不知,俺家吃的粗菜淡饭。哪像你们,吃的山珍海味,都是人间少有的好东西,你能吃的惯吗?”
“你尽管放心,我吃的惯,都是食物,没啥不可吃的。只要你们能吃,我也能吃。”
白珊珊放心了,“既然这样,一块回家吧。”两人高高兴兴朝珊珊家走去。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家门口。白珊珊推门而入,敖玉随着白珊珊进来。佛手见女儿领回一个十三四岁小男孩,很惊喜问道:“你是谁呀,咋来到这里啊?”
二佛不以为然的在一旁埋怨白珊珊,“你看看,你看看,怎么这么样啊,珊珊……你太不象话了,你知道他是谁,姐姐说的对,你咋领到咱家来了。也不看啥时候,太阳落山了,大人要找咋办,快把人送回去吧,玩也不是这样的玩法啊。如若这么晚不回家,家里爹娘能不能着急?小朋友,你叫啥呀?”
“我叫敖玉。”
“这么晚不回家,你父母能不着急嘛?我送你回去吧。”
白珊珊结结巴巴,“舅舅……他……他不是……不是此地人,他是……他是……”
白珊珊吞吞吐吐也没有说出他是哪里人,这下可把二佛急坏了,“他到底是哪里人,咋这么吞吞吐吐,说不明白呢。小朋友,你说,你是哪里人,我把你送回去。不然,你父母会急死的。”说着,二佛拍了拍敖玉的肩膀看着他,征求他的意见。
敖玉看了看白珊珊,白珊珊看了看敖玉。白珊珊没办法说道:“还是你自己说吧,即便我说了舅舅也不会相信的。”
佛手也感到莫名其妙,女儿珊珊为什么将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领到自己家里来了,二佛问她也没说出什么道道来,她也只能等着这位十三四岁的男孩自己表白了。
敖玉怎般如此讲一遍。不光二佛听傻了,就连佛手和邴永世也傻了。这……这能是真的吗,龙神咋和人一样呢?看这孩子的确不是农家子弟。你看他穿的,再看长相,多英俊。全家不得不相信了。问道:“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吗?”敖玉点点头。
晚餐上,佛手问他:“你家父母身体可好。”
“谢谢婶母,父母身体健壮。”
“你今年多大了?”
“婶母,我今年一十四岁了,春天出生,几月几日,我不清楚。”
“你比珊珊大一岁。”
“哦……那我是哥,她是妹妹了。”
“是的。”
“你家也像俺这里一样吗?”
“不一样,婶母。龙宫不象你们陆地,住的都是水晶宫。鱼、虾、龟、鳖、鳌、蟹……都是龙宫的兵将。我父亲是老大,叫敖广,二叔是南海龙王叫敖钦,三叔是北海龙王叫敖顺,四叔是西海龙王叫敖闰。平时没有急事,在家安闲自在。除了奉玉皇大帝旨意行雨之外,没啥大事。要有急事,家有一面震海鼓,一口金鸣钟。擂起震鼓响,撞得金钟鸣,三个叔叔顷刻便到,一起共讨大事。
“我有四个哥哥,大哥叫敖金,二哥叫敖银,三哥叫敖翡,四哥叫敖翠,我叫敖玉。还有三个姐姐,大姐叫敖珍,二姐叫敖珠,三姐叫敖云。四个哥哥成家立业,两个姐姐出嫁,惟有我和三姐还没成家立业。三姐一十六岁,长得比我两个姐姐还漂亮。听说她不想嫁给啥神啥仙的,一心想到人间过日子生活。”
白珊珊拍手叫着,“那太好了,舅舅今年一十八岁,比你姐姐大两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合适。你回去说说,不如将你三姐嫁给我舅舅,那该多好呀。”
佛手生气地回她一句,“你这个小丫头胡说些啥啊,还不快吃你的饭。”
敖玉心想,这倒不错,她说的对呀,等我回去和三姐说说,看她有何心思,如有,便有希望,从中搭个桥,完成这桩好事,岂不做了一件美事。
敖玉见婶母责怪白珊珊,笑了,“婶母,这倒没啥的,妹妹说的对,不要责怪她了。我三姐姐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等我回去说说,有没有这个缘分,要是有的话,不就成为一家人了吗?”
“哎哟,她只不过随便说说笑话而已,你怎么就当成真的了。你刚来,就给你找麻烦,真是的……哎……你这个丫头,就多言多语。”
白珊珊给舅舅说媳妇,白琪琪感到希奇,兴奋说道:“敖玉哥哥,你能说妥,我不就有龙王女儿妗子了吗?”
“那是当然了。”
“你能带我到龙宫去看看吗?”
“能啊,你啥时想去,就啥时带你去。”
“好,敖玉哥哥,你可不能骗我哟。”
“哥哥说话算话,不骗你。”
“小孩子家懂啥,又是妗子,又是龙宫的,别给大人添乱子。”佛手生气了。
“谁给添乱子了,是敖玉哥哥答应的,要带我去的,你说是不是,敖玉哥哥。”
“是是是,是的,你放心吧,我一定带你去。”
白琪琪看了他母亲一眼,不吭声了。在佛手心里,反正都是小孩子,只是说说玩而已,并没当回事,不再说什么。
一会儿,全家吃过了饭,佛手收拾房间让他们安歇了。
敖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心事。自己是否也在人间找个老婆呢?他想来想去想到了珊珊身上。她不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心灵好,人品出众,又有那么高超的本领。就一个小小的石子,一下将灰鹤置于死地,不凡哪。即便是武艺高强的人,也不能轻而易举一下将灰鹤置于非命的。而今我还小,过几年长大了在提,先办姐姐的。想罢,呼呼呼沉入了甜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