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清,秋月明,寒鸦三千绊人心。我最亲的父亲杀了我最爱的母亲,从小这两个人便是我的全世界啊!
我能想象母亲当时有多难过,最挂念的儿子远在苍琼,最后一面没有见上,就这样孤单单离开人世。人间悲剧,莫过于此。
我又有什么资格提剑去杀喜小娘,什么时候男人做的事情,要一个女子来承担一切。林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抚兄长,这样残酷的真相压倒一切从容,悲痛中全世界坍塌了。
结发夫妻,骨肉亲情。母亲和我在父亲眼里算什么?在这个冷冰冰的家里母亲幸福吗?,阿木好后悔让母亲执守在这样冰冷的苦水中,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林,兄长主去杀了父亲替母亲报仇。你以后要做个好城主,也要好好对心爱的姑娘。若遇良人不要像父亲一样朝三暮四,残忍凉薄。”我现在很恨我父亲,他给了我母亲太多的折磨和痛苦,是他让我没了母亲,无枝可依……。
“兄长,不去,不去啊!纵使杀了父亲,兄长也没命了,兄长若走了,嫂嫂依靠谁?”父亲能残杀了兄长的母亲,那若林哪天失去恩宠,林的母亲是不也跟兄长的母亲一个下场?
“兄长要去做什么?”阿木飞快起身去寻纸和笔,林在身后疾跑着跟随。林,兄长并没有要去做傻事,只是在生与死之间做了抉择。
诀别书,两三行,儿女情,今生缘,泪湿心碎的陌路上。从此我去黄泉,君在人间。
今夕何夕,来年何年,遗君人间,勿思勿念。
云天雪月,孤枕蝶梦,来生来世,不负卿卿。
“兄长啊!一个杀妻害子的畜生,不值得兄长搭上一条性命。”兄长啊,兄长啊,我不让你去,残忍的父亲年岁已高,而你还有余生很长的路要走,用你的性命换他的性命,不值得。
“林,你放开,兄长不是一时冲动。”掰不开林死死抱住大腿的双手。阿木泪眼朦胧中母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又消散。
“林,你听兄长细说,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懂。父亲杀了阿瑶的父亲,杀了我的母亲,灭了玄机城主一家,纵容属下厮杀玄机百姓,奸淫良家妇女,多少将士命丧战场,人亡家破。”生来心性残暴,不顾夫妻情;杀人竟如草芥,不惜人命贵。
这样的君主,不怜民生苦,百姓多恨之。这样的父亲,一而再杀掉我敬重的人,要来何用?
“兄长你说的我都懂,母亲曾说过父亲是个祸害,可兄长不是啊!以兄长的命换父亲的命就是不值得。”父亲你老就老了,何苦成精了?你老都老了,就快点消失人间吧!
“上房了就抽梯子,吃饱了就骂厨子,挡路就杀,不从就打。父亲这些年做的凉心事还少么?”他就不配为人,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要是母亲在就好了,母亲一定知道怎样劝兄长。”祈愿老天开眼收了父亲,而不是兄长送走父亲。
“林,你以后要善待母亲,爱民如子,尽量不要征战,但要蓄养兵力保护城池百姓,不受外人欺辱。送父亲离开这个人世是最好的结局,百姓不用受难,妻儿不用受苦。”这是作为兄长给弟弟的遗言。弑父杀君,背上千古骂名又何妨?
阿木起身向外走去,林被拖着一起,满身尘灰,仍旧不放手。一个拖油瓶绊着,阿木走得很慢很慢,这个样子,别说拔剑杀人,行走都难。
拖着小弟走了五六步,阿木就停下不动了,走不了,也不忍心伤害平日里与自己亲近的小弟。阿木一屁股坐了下来,林松开了手,就坐在兄长身旁守着,守着。
今晚的月亮好圆满,明月在天上圆缺,人在世间失去。有人说天上每多一棵星,人世间就少一个挚爱的人,今夜满天繁星,哪颗是母亲,哪颗是阿三叔?
这世间,亲者去,仇者留,徒恨老天不开眼。心碎哽咽,问苍天欲何为,悲欢离合不分是与非,有些人消失在山的那边,水的那边,有些人留在这富贵人间。
两兄弟看星星看月亮,看了一夜。守着人儿不睡,守着亲人不放。黎明将至,黎明的黑暗将至。
辰时一刻不见阿木,辰时三刻偆便来了。约好的时间迟迟不见人来,怕是事情有变,所以他骑着快马赶了过来。“阿木,你怎么了?”约好今夜子时杀喜小娘,后装作小厮,辰时随采买的膳夫出府,若问起,只说想贪恋府外的美景,拿些钱银堵嘴。
出了府便是自由的天下了,偆将老父亲也接了过来,寻也被我借口支了过去,届时他不愿意,也只能跟我们走了。
“阿瑶,一直在等着你!”问苍天,为什么要让有情人两难?
“偆,不是喜小娘……。”不是喜小娘杀了我母亲!她连个帮凶都算不上。真是可笑之极,一直将不属于她的仇恨往她身上堆。
“那是谁?”不是喜夫人,难道是?难道是城主?城主杀了自己的结发之妻,阿木的母亲?
“对,兄长的母亲是父亲杀的!”抛弃一个人,禁锢冷落就够了。父亲这样做太绝情绝义了。
“对不起,阿木,都怪我,怪我没有替你守好母亲。”如果知道阿木的母亲会在那时送命,打死他也不会离开城主府去探亲。
“偆,怪你什么呢?他想杀人,总会寻着机会,把我支开千里远,只为杀了我母亲。”他还有一丝人性吗?
“兄长,一切从长计议,吃饭了再说!”一夜之间人心憔悴,一府之间华发早生。眼睁睁唤母亲不回,两母子黄泉人间。如万箭攒心之痛,思报母亲之仇,时刻不敢忘。
将兄长留给偆守着,林去端来了早食。正吃着,寻带着阿瑶也来了。
“阿木,约好一起走你怎么没有来?阿木你哭过了?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阿木”少年悲生白发,到底因何故?几日不见,阿木的头上有了白发,眼睛也哭得灰红。
“阿瑶,你和偆快走。天涯海角都好,作个伴相互照应着。忘了我吧!就当我没有来过。”忘了我吧!别为一个将死之人误一生。偆会安排好一切,你遇上个良人就嫁了吧!用沉默埋藏过去,让往事留在风中。
吃好饭,无心沐浴只更衣,一切还要伪装成寻常模样。
“偆,你带着阿瑶走,即刻。城防军的首领职务不做了,不用交接,一切由我来跟城主交待。”将信交给了递到阿瑶手上,嘱咐她到城外再打开。
“好,我答应你送阿瑶走,但你要允许我回来帮你。阿瑶,你不会武功,留在这里阿木和我分不开心来照看你,我送你和我父亲一起离开。”阿瑶懂事的点头答应,不能留在这里拖累阿木。
“寻要一起带走吗?”寻要一起带走吗?寻走不了,我在府中,他便要陪在府中,如果寻走了,势必响起父亲猜疑。
“不了,寻要留在我身边,我会尽力护他性命。你们从后门偷偷走。”如果我死了,就将寻托给林照顾,想来林不会推迟兄长的嘱托。
“好,阿瑶,我们快走。”阿瑶快步起身,跟着偆走向后门,可刚出后院门,就被三十个府兵逮个正着,刀剑声声急,不一会儿就将两人捉住了。
我四人自不会将自己行踪暴露,平时除了寻也不让他人近身伺候,到底会是谁?和林急急起身去看,如果是府中的下人告密,绝不轻饶。
“两位这是要去哪儿?前门不走非走后门?”近了,近了,原来是昨日奉命看守我的三个武将,领着府兵守着我的门。
“两位入兰苑,又走后门出,怕不是做贼心虚吧!”兰苑,母亲在世时叫兰苑,去世后少人再叫。这人开口呼东院为兰苑,老将出身,入府应有年岁。
“这是在下的两位朋友。还请首领将两人放过,我将他俩自前门送出。”找什么理由都显得蹩脚,不找任何理由反显得坦荡。
“已经迟了,有人自去请城主了。”看来今日在劫难逃,插翅难飞。
“敢问奠下大名,因何故守在此处?“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魂凤凰不如鸡。
”在下姓林,单名一个木字,与少城主……。非是未将要守在此处,未将也只是奉命行事,请少城主见谅。”如此说来,为首之人不是他。
不一会儿,正主来了,后面跟着一位,想来这就是媚主邀功的那位。“阿瑶姑娘,来者是客,为何不跟长辈打声招呼就走啊!”。
跟您打招呼,只嫌恶心“怕惹城主烦心,故阿瑶想静悄悄的离开。阿瑶母亲传下的玉簪落在少城主处,取回就离开。”
那是一支通体雪白的玉莲花发簪,天然玉石由能工巧匠雕琢而成,阿瑶带上好美。不过那不是阿瑶母亲送的,是阿木送的。
城主厉声问偆:“阿瑶姑娘来取回她母亲的玉簪,你跟来做什么?”偆你终究是老子的臣子,还是儿子的仆人?
“回城主,属下喜欢上了阿瑶姑娘,所以来陪着她一起来取回玉簪,顺带与少城主之间了断。女儿家名声为重,此事不宜张扬,是以偷偷离开。”晴天白日栽到了阴沟里,偆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属下撤离职守,请城主责罚。”从前与偆一起犯错,偆总被庭,阿木总被责罚。
“你就是这么当守城军将领的?如果没被抓个正着,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再好的棋子不忠主,都是废子。
偆任由城主责骂,恭敬低头不还口,又不是没被人骂过,兴许像往常阿木一样挨过去就好了。
只怕此次不同以往,城主下令:“偆身为守城将领,不遵军纪,擅离职守,来人,将他押大牢。”打蛇打七寸,拿人拿命脉。拿住了他的兄弟和女人,不怕他不乖乖的。
求情的只有林一个人:“父亲……”。护卫军井井有条,军纪比从前严明,一切都是偆的功劳,如果是他当城主,断不会这样判决。
阿木和偆连求情都没有,今日被捏住,不是几句求情就能了结。
“来人,将瑶姑娘送入北院,你领一队人马看守,任何人不得打扰。”三十人府兵守两个女子(还有一个秋)。城主只怕不是守阿瑶,是守阿木吧!
软禁阿瑶,囚禁偆,城主好计谋。
一座四方府,困住有情人。一身南冠服,囚住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