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夜。
磅礴大雨。
后汉王朝西南边境黄土山坡上有一片茂密的宽叶竹林,竹竿下方是密密麻麻的孤坟,两朵磷火不惧大雨顽强地悬挂在竹叶末梢,不过它并未给黑夜带来一丝丝光亮,反而更显夜的阴暗。
这一定是荒无人烟的坟地,你一定会这样想。
可拨开厚密的竹叶,再踏出三两步,隐隐约约会有一片片泛黄的火光闪烁,向山坡上再行百步,火光已经依稀可见,是一座宅院。
不是农户家的院子,因为周边没有一丁点良田。
也不是地主家金屋藏娇的别院,它没有这么华丽亮眼,就是一座普通的院子,甚至有些破败,只是相比一般的院子大多了。
大院前头有一处四辆马车大小的马厩,大部分的火光来自这里,透着火光,依稀可瞧得出十几匹方圆几公里内仅有的好马。
这绝不是一座普通的院子。
院子里的正堂门被人从里头推开了,一名瘦精的高个男子走到雨中,光着膀子,腰间别着没有剑鞘的四尺长剑,手里握着一把务农才用到的八齿靶子,直径走向马厩,只见他轻轻挥舞手中的靶子,马厩旁的精料不偏不倚落入放料的槽子当中,惹得几十匹好马争相抢夺,男子口中笑骂,下手更加勤快。
只是他不知只隔一层瓦片的马厩屋顶上,此时站着三名黑衣人。
正通过正堂还敞开的大门盯着里边的人影。
...
“老大来了”
正堂内的案桌上围坐着四名精壮男子,案桌上随意摆放着十多个破破裂裂的土碗,有的装满了烈酒,有的已经见底,更引入注明莫不是大盘中还没熟透带着血丝的牛头羊腿虎鞭了。
四人听到这话,纷纷停下手里吃食的动作,油腻的双手随意往身上的衣物抹了抹,注目往内堂望去。
内堂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留着大络腮胡子,披着玉宝甲,有八尺身高,他旁边跟着走出来是另一名矮上一截的年经男子,文人的打扮,腰间还挂着不知名的玉佩,这话便是从他口中脱出。这两人风格迥然不同,估摸着兴趣爱好也不一样,要是搁在平常世间,人们只会觉得他们不会是朋友,更别说从一个内堂里出来了。
案桌上四人一个比一个惊愕,他们想不通他们帮主为什么今晚这般只有烧杀抢夺时的装扮,毕竟今晚只是例行的汇报晚宴,更想不通帮主为什么把刚来马帮才两个月年经男子带在身边,而且是从对他们禁足的内堂走出来,难不成帮主也有这嗜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哈哈,帮主,原来你也好这口,俺瞧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当时还质疑帮主您老人家的拉他入伙的眼力,原来如此,哈哈”
四人当中性情最为急躁的光头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自己发现了大秘宝,他自小跟从他们帮主闯天下,自然知道眼前中年男人的脾性,绝不会因他的打趣心生怒气。
果然,中年男子走出内堂后,往主座上坐下,只是淡淡看了光头男子一眼,便望向屋外,神气平淡,也不说话,似乎心中有事。
光头男子一旁的一人拉了下他衣角,示意他安静,光头男子只好闭嘴乖乖坐下,目光还带有一丝无趣,这人是他们四人之首,颇具威望,只是面相不忍直视,一幅驴脸。
“帮主,这是今日的账目,还请您过目”
驴脸男子递上一本账本,四人当中,只有他上过几年私塾,管理账本的事就落在他头上了,每晚的例行晚宴汇报,自然是从账本开起头。
但中年男子没有接过账本,更没把目光转移回来。
今晚非比寻常,帮主定有事瞒着他们,驴脸男子眼珠骨碌一转,问出了心中疑惑。
“帮主,我瞧您今夜心不在焉,又是打斗时的装扮,莫不是...?”
中年男子没有答他的话,脸朝向光头男子。
“光子,你跟随我多年,可能为我豁出性命?”
突如其来的严肃问话让光头男子诧异不已,不过还是毫不犹疑站起来拍着胸脯大喊道:“上刀山下火海,帮主吩咐便是”
“你们呢?”
“唯帮主马首是瞻”
三人齐声答话,只有那名年经男子不说话,静静地站着,好像在耐心等待着什么。
“帮主今晚为何这般发问?”驴脸男子不解
“自然是想拉你们一起垫背咯。”不知何时,正堂门前已经站了三名黑衣人,屋外下着大雨,他们周身竟然没有一滴雨水。
座下四人大惊,他们竟然毫无察觉对方的出现,若不是对方开口说话,到死也不会知道身后有人。
“来者何人?擅创我马帮”光头男子回过神来,跳上桌子上指着黑衣人大喊,一股痞气。
但三名黑衣人并未准备回答他的问题。
“哈哈,向来只有俺问话尔等老实的答,今夜都是头一回不识好歹,你们可是捅了爷爷的马蜂窝了”光头男子跳下桌子,抄起立在房柱上用黑铁打造已经坑坑洼洼的大刀,大步朝三人走去,其他三人一脸“你们惨了”的蔑视微笑,他们最清楚光头男的实力了。
只是光头男还未踏出第三步,突然脸色发紫,载头倒地,砸烂了一张椅子,黝黑的后脑勺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鲜血迸出,已然身死。
三人大骇,刚还幸灾乐祸的心情一落千丈,直下地狱,额头上冷汗直冒不止,以他们现在的实力,竟然不知道是对方谁人出的手,怎么出的手。
惊骇归于惊骇,在性命关优之前,容不得马虎,驴脸男子快速从怀里掏出一枚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盒子,左手使下暗劲捏爆盒子,一团青烟把他团团围住,“帮主保重!”,话音刚落,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竟然是看事情不妙,撒腿开溜了。
“呵,烟隐身法可不只有你会,只可惜只有两层中期的内力,不然真让你逃脱了”其中为首的黑衣人也如同驴脸男子一般原地消失,只不过他发出的不是青烟,而是血红色的烟!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在门口,右手捏着一人的脖子,提在空中,正是驴脸男子,要害被他人制住,驴脸男子拼命胡抓乱打,得不到不是稍有喘息的机会,而是更大的力道,涨红的脸色慢慢变紫,喉咙“咕咕”叫唤。
“帮主还不出手吗?”黑衣男子轻笑道。
“谁能躲得过魏国的入孔不入暗影部,纵使逃得过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哦?你怎判断出我等是魏国的暗影部?”
“十步内隐针杀人,血红色的烟隐隐身法,当今也只剩下你们暗影部能够施展了吧,我说的对吗?影司长诸葛遇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