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沙漠,温度还很低。太阳没有升起,四周都有些昏暗。风吹过沙丘,细沙纷飞,像是有层雾浮在沙丘上起舞。
广袤的沙海,沙丘起伏,在拂晓前的暗淡天光中,显得宁静而静谧。
深灰的柔和沙丘与浅灰的天幕在远方交汇,有种寂寥的美。
辽阔起伏的沙海中,渐渐升起一轮咸蛋黄色的红日,淡红,橙红,赤红,把灰色的沙海染成玫瑰金色。
沙柳的娇小身影映在沙丘上,拉长又缩短,逐渐清晰,给辽阔的沙海增添了些许生机。
杨花儿见过海上的日出,同样的太阳,在沙漠中看,就显得那样辽阔,肃穆,耳边仿佛听到大气磅礴的乐谱,又像是看到万马奔腾而过。
红日高升,赐予沙漠光明。气温迅速升高,杨花儿靠在简季怀里,仿佛看到远处出现一座雄伟的宫殿,逐渐消失。
像是火焰燃烧的沙丘上,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走来,转眼,又消失不见。
杨花儿以为自己眼花,看到了海市蜃楼。回头去看简季,见他也盯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知道他也看到了。
交代了一句,简季就消失在原地,等他再出现是,依旧只有他一人。
“应该是海市蜃楼,那里没有人。”简季看得清楚,如果真的有人,那肯定会有痕迹。
知道没有人,杨花儿也放了心。吃过早饭,被水星拉着涂了厚厚的防晒霜,他们便骑上骆驼,沿着公路出发。
白天的温度迅速升高,即便是秋天,温差也大的惊人。杨花儿脱了防寒服,只穿了件防晒衣,头上戴着着帽子,墨镜,裹着纱巾,几乎不露肌肤。
坐在骆驼上,随着沙丘的起伏颠簸。风吹沙走,一行人在沙漠中前行。听简季说,塔克玛沙漠的面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并不像其他地区,气势变化巨大。
只是这个沙漠中的植物比起以前,倒是多了不少。
仙人掌,胡杨林,沙柳等植物都可以见到,虽然不如陆地那样树木成林,但也不全是荒芜。
阳光灼热,想要烘烤走最后一点儿水份。走在沙漠中,不一会儿就会口渴,幸亏杨花儿空间里的水源充足,简季空间里也有矿泉水,否则他们还真不好说能不能走过这沙漠。
骆驼的大掌陷进沙堆,又抬起,带起沙粒翻飞。晃晃悠悠走了两天,他们也没有遇到人类活动的踪迹,仿佛世间万物都被沙子掩埋。
杨花儿原本进入沙漠的新奇也被无处不在的沙子消磨干净,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不是她娇气,而是睁眼闭眼都是黄沙,晚上睡觉,床上也都是沙子,就连喝水时不注意,都能灌一嘴的沙子,实在让人心烦。
如果说这只是初级的困难,那还有掩藏在沙海中的流沙,跟沼泽一样,无处不在却又无法预知。稍有不慎,一脚踩进去,那就等着变成干尸,与沙漠永存吧。
大约是沙漠地下的地势有所变化,导致流沙坑很深,掉进去很难生还,所以简季他们也不敢大意,行动都很小心。
仰头喝了点水,杨花儿把纱巾裹好,才跟在简季身后行进。看着时不时爬出来的蝎子沙蜥,又被吓走,迅速消失不见。
偶尔还能见到排成一排,体型娇小的沙鼠在外面行动,可爱又呆萌,比家养宠物鼠还要招人喜欢。肥嘟嘟的身体随着走动颤巍巍的,像是一只会动的毛绒玩具,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揉捏把玩。
“前面有流沙坑,小心!”简季在前面提醒道。
驱使骆驼小心避开,杨花儿不敢大意,紧跟在简季身后,生怕行差踏错。
就在刚才,她眼睁睁看见一只大耳朵的耳廓狐陷进流沙中,片刻就消失不见。速度之快,势头之猛,显而易见。
不知是不是这个流沙的原因,在这片沙漠里没有遇到什么其他的危险,平顺得多。
天色渐晚,他们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残阳如血,沙漠的夕阳无论看多少次,她都觉得悲凉,肃穆。
漫天的云霞之中,仿佛有个人影出现,距离很远,杨花儿恐怕自己看错,还向宋蓝宇等人询问。
宋蓝宇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才终于确定,确实有个人在沙漠里跋涉。
虽然分不出那人好坏,但宋蓝宇还是运起异能,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守护人民的安全,这是他作为军人的职责。
再回来,他已经带了一个人出现。
这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身上只裹着宋蓝宇的外套,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迷离焕散,身上的皮肤也被晒脱了气,看起来很不感受的样子。小小年纪,看得出都饥渴傻了,见到人,连求救都不知道,让人心疼。
这样的情况是不能一下子给水喝的,杨花儿先是兑了淡盐水,用棉签浸润她干裂的嘴唇,又慢慢让她喝了一点儿。等缓过劲儿来,才给她喝水。
小姑娘明显渴坏了,却抱着水杯喝得很慢,只喝了几口,就不敢再喝。缩着手脚,垂着眼睛不敢看人,想喝水又强忍着不敢,肚子饿的直叫,也不好意思要吃的,这副模样,即便见识过末世的惨烈,依旧让几人心酸。
杨花儿也没强求她再喝水,只递给她一碗温热的面糊,让她吃点流食,填填肚子。
小姑娘伸出瘦骨嶙峋的一双手接过,狼吐虎咽地吃完了面糊,才捂着肚子,满足地闭了会儿眼睛,像是长久没有吃过粮食的样子。
这时,杨花儿才开口询问,尽量表现得亲切,不让她害怕。“你别怕,我们是军人,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看,这是军装,你认识吗?”
杨花儿指着宋蓝宇的上衣给小姑娘看,让她放松警惕。
小姑娘盯着衣服上的红色徽章看了许久,像是认出来了,才咧着嘴笑了一下,然后眼睛一翻,晕了。
这个变故让人意外,还是宋蓝宇距离她最近,伸手搂住她,没让人摔到地上。
把人放进帐篷里,水星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发现小姑娘身上都是伤,有鞭子抽的,人踢打的,甚至还有烟头烫的圆形伤疤,让人既心疼又气愤。给她上药的时候,二人都忍不住落下泪来,哪个王八蛋这样虐待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简直就是个畜牲!
小姑娘昏迷了整夜,所幸没有发烧,等到第二天正午才醒过来。
清澈的眼睛睁开,见到帐篷里没人,小姑娘忍不住伸手掐了自己一把,这才确定不是作梦,她真的逃出来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长久的愿望得以实现,她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看看自己黑瘦干枯的手,眼眶发热,却没有落下泪来。
长久的训练已经让她忘记怎么落泪,她呆过的地方不能流泪,即便再苦再难,受过再多的折磨,也不能落泪,否则就等着死吧!
而她,想活!
帐篷被掀开,一个漂亮亲切的女人走进来,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头发乌黑油亮,穿着一身长袖长裤。
似乎见到她醒来,眉眼弯弯的对她一笑,亲切甜美,让人放松。
杨花儿看她傻傻的看着自己,忍不住轻笑,递给她一杯水,看她乖乖的喝了,才柔声问道:“饿了吧?”
见小姑娘乖巧点头,杨花儿又端给她一碗小米粥,配上一碟新鲜的凉拌黄瓜,看着她吃完,才轻柔地摸摸她的头,把碗盘收起来。
这时水星也进来了,见到小姑娘醒了,也是一喜。给她检查了伤口,确认没有发炎,才开口询问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