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游离就麻利地收拾东西离开。本来以为可以顺便收一片龟花,没想到被喂了一肚子狗粮。不过,杨花儿的手艺真的不错,怪不得会被简季这个强队收作队员。
简季早上醒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厢,煮上粥,开始每天不断的锻炼。
等到杨花儿醒来,二人吃过早饭,便又重新出发。
路上风景看多了,也觉得没什么惊喜,只是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每每让人意外。长着人脚的鱼在荒原上艰难跋涉,开花的虫子体型巨大,还有成片的小花上空飘着淡紫色的云雾,听简季说那雾有毒。
秋天的高原十分美丽,末世后的植被覆盖率很高。到了秋天,各种颜色的叶子仿佛傍晚的彩霞,漫山遍野层层叠叠,走在其间,不似人间。有时,兴致来了,她也会飞出车外,在林间遨游。这时,简季就会停下车,休息一会儿。
大约人类都摆脱不了飞翔的诱惑,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实在太过诱人。自从她有了翅膀,就格外喜欢飞在空中的感觉。只是背后长翅膀什么的,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不得不面对,那就是后背还有厚厚的衣服,他的翅膀也不是刀子能把衣服划破,直接展开。
原先天气暖和,穿的少,直接在后背肩胛骨的位置划两个洞就行。可是现在穿得厚,一层层的,划开口子就不保暖,她也不能因为飞两下就冻出个好歹来,每回还得费两件衣服。
最终还是简季翻遍了他的空间,找出件翼人专属的衣服,才解决这个问题。因为翼人也是背后长翅膀,所以有专门定制的衣服,后背处有拉链,用时拉开就行,很方便。
越往高藏基地走,路越好走,就连人也多了起来。有执行任务的人,还有不远千里投奔到这里的人。来来往往,鸣笛示意声不断,竟然少见的有点儿热闹。
只是难得见到人,也少见笑脸,大多都是沉默。杨花儿长久没见到这么多人,虽也沉默,但也贪恋这种人群的安静。
这段公路是高架桥,目测有十几层楼高,看着下面山谷尚有绿意,便知上下温差不小。而且这段不短的高架桥也很破败,两岸的栏杆不剩多少,有的地方地面都坏了,剩下的也就勉强能过辆卡车,胆子小的根本不敢过去。
也因为这段路不好走,桥头的车排起了队,缓慢行驶。杨花儿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时有点儿贪恋这种氛围,忍不住摇下车窗,探头往外看。
简季看她帽子都被挤掉了也不在意,只一个劲儿往外看。冷风透过车窗缝隙往里钻,看她红润的小脸被冷风吹的泛白,忍不住把她拽回来,侧身给她带好帽子围巾。
“冷不冷!回头经期又该难受了。”男人声音温柔,即便训斥也带着宠溺。
“不冷,好久没见这么多人了,想看看。”女人乖乖享受男人的关怀,回话的声音清脆,透着股恃宠而骄的可爱。
“穿好衣服再看!”简季给她穿戴好,按了按她的头,看她脖子一缩,才放她趴在车窗上看。
杨花儿转头就对上旁边缓缓上升的车窗,与那辆破损甲壳虫驾驶位的人视线对上。想起刚才二人的互动都落进这人眼里,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点头微笑,换来对方微笑点头,杨花儿也乖乖坐好,不再乱看。
车辆缓慢行驶,道路狭窄,简季等旁边的粉色甲壳虫先走,才依次开动。透过车窗就是峡谷,大家都开的很小心,活到现在不容易,谁也不想因为赶这几分钟的路程而丢命!
杨花儿是很相信简季的车技的,所以很放松的欣赏高架桥下的风景,还拍了几张照片,十分悠闲,一点儿不见紧张。
只是变故也发生在一瞬间,谁也没有想到。只见他们前面的那辆粉色甲壳虫车轮方向一转,倒栽翻转两下就要跌落下去。杨花儿坐在车里,甚至能隔着玻璃看到驾驶座的女人转动方向盘,全程也没有听到车里人的呼救。
变故来得太快,周围的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反应快的人已经发动异能,只见藤蔓风卷等异能同时冲向那辆不停下坠的车,想要解救车里的人。
虽说大家反应迅速,但一辆车下坠的速度力量都不小。藤蔓缠上汽车瞬间,还被带着往下冲了不短的距离。好在人多力量大,在车子落地前一刻,堪堪把车子下冲的势头拦住,众人不由松口气。也是在此时,车里人己经被简季瞬移到桥上。
而此时高架桥上的人见到这一幕,也纷纷下车,想要查看下情况。见到简季拎着一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突然出现,忍不住围过来。
而此时已经有热心的大妈上前询问情况,简季也不知道,只能摇头。
桥上众人见到简季的衣着神态,就知道这是个军人,亲切地问候后,才关心起他身边哀哭不已的女人。
原本大家以为她操作失误,才会不小心掉下去的,纷纷安慰。那女人一个劲儿哭,也不说别的,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叫着人的名字。
还是见多识广的大妈察觉不对劲,搂着人问她怎么了?女人才说出实情。
原来女人末世前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末世后,丈夫去世。她悲痛欲绝,本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可儿子还需要她,为了儿子,也不得不振作。丧夫之痛日日折磨着她,哭也得背着十五六岁的儿子,怕他难过。可天意弄人,前不久,刚出去历练的儿子也死了。
这下,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日日以泪洗面。每每想起末世前,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日子,心就跟刀割一样。忆起丈夫儿子以前总想来高原旅游,便一咬牙,开着丈夫卖给她的车,带着儿子丈夫的骨灰来到这里,打算了断自己。
一席话说得断断续续,却让众人沉默。在场这么多人,又有几个家人健全,没有经历过亲人去世的悲痛的。听到她的经历,不少人想起自己的种种,不由落下泪来。
女人哭得伤心,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失去了活着的希望。只是这种事,大家也不知该怎么劝,只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的儿子丈夫也希望她能好好活之类的,别的也不知该说什么。
众人合力把车拉上来,有人开着过了高架桥,才把钥匙放进简季手里。他是军人,放别人手里,那人也不放心,毕竟现在,不只是汽油还是汽车,都很诱人。
留了不急的几个人开导女人,余下人依次下了高架桥,才摇着头,叹气离开。最后剩下大妈和杨花儿,女人才止住哭,对几人道谢。
看她情绪不好,杨花儿也不好再劝她什么,这种事,她也无法。毕竟她也不是心里医生,无法给予正确的开导。没有经过别人的痛苦,她也不会开导人,只能在旁边应和。
大妈倒是热心,从头到尾都很温柔亲切,见人好多了,才上了儿子的车离开。
经过这一遭,女人似乎想开不少,再三保证不会寻死,简季才跟在女人车后,往高藏基地行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