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奴撑开半只眼,看着清庭,不觉有些好笑的说道:“总算是让你尝到一些苦头了,看来我还得好好谢谢那个人呢。”
清庭红唇一撇,软绵绵的靠在另一侧:“早知道就把那龟崽子了结了,何苦这么累人的折磨自己。”然后嬉皮笑脸的蹭到子奴的身边:“二爷,你在宫中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会有人花大钱让我来杀你呢。”
“二爷我做事一向行为低调,怎么会被人看上眼呢。”其实子奴昨夜就已想明白,对方想除掉作为那个丑奴的自己,目标多半是冲着白玉辰去的。想到这里,子奴的心中不禁有些为白玉辰感到担忧。
“他有什么要求。”
清庭素白的指把玩着子奴的发,道:“先付了三千两,让我把你的两根脚筋挑掉,在送到他的面前,在另付七千两。”
子奴笑言:“可想好了怎么在我身上下手了。”
清庭翻了一眼,嘴里嗔道:“我就是舍谁,也不忍得见二爷伤了。再说了,二爷是清庭的主子,我怎敢有杀害主人的道理,就是给我再多钱我也不干的。二爷怎么还拿我打趣。”
“人都知道你是烟柳坊的花魅,而了解你真正身份的人还少之又少,当日约你的那个人可有印象。”
清庭笑道:“那人带了一顶帽,而且只有一个人前往想必不是真正的幕后人,所以我就在他身上偷偷下了蚀心散,半个月之后自有效果。”子奴赞许的笑了一下。
这是,老俞突然传声进来:“二爷,前面拦了一路人。”
清庭掀开帘子,嚷道:“什么人,连二爷的车都敢拦。”定眼一看,前面站着的二男一女,无论是样貌还是装扮都不像是劫匪。那个女的长得眉清目秀,虽然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一条扭曲的伤疤,可一点不显的丑陋。
清庭看着她的眼,竟觉得有些熟悉,眉心微微一蹙,细看倒也二分似子奴。不禁有些犹豫了。
“我想请车里的人出来一看,不只是否可以。”那女子有礼问道。神情却是平平淡淡,可眼中有有些盖不住的光芒,就好像充满希望一样。
清庭未来得及开口,子奴便从车内出来。子奴的目光触碰到那女子时,不由地怔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不正是那日夜闯北阳王府的女刺客,很快的定了定心,从车上落地,款款地向前走去,脸上挂起一抹温和的微笑:“不知姑娘找在下可有何事。在下似乎从未见过姑娘。”
荣敏原先看到子奴,眼光一下绽放出良久的激动。却不想子奴的一句话打的如霜从天降一般,震住了身体。她幽幽的眸如千织的情丝般交缠。她颤抖的开口:“小冰,是我啊。荣敏啊,你难忘记了吗。你看二哥和六弟都来了。”
子奴心中一震,对身后的老俞和清庭道:“你们先暂时退一边。”
清庭是个明理人,也不多问,只叫老俞将车赶到另一处在那边等着。
子奴又回头看向荣敏身后的两个男子,却看见那两个男子也如荣敏一般看着自己。“我想姑娘想必是认错人了。”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人的,你是小冰。”
“我叫荣越不叫小冰。”
“你连自己姓什么都还记得,难道你有什么苦衷,还是那个狗王爷给你下了什么药。你忘了,我们王朝独留下的遗孤和族人都是被狗王爷杀死的。荣冰,你清醒点吧,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不能不顾身上的所有背负的血海深仇。”荣敏失去了理智冲子奴吼道。脸上布满了泪痕。
荣冰,子奴内心为之一震,这个名字已多少年没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了。
身穿藏蓝色衣布的荣萧赶紧上前扶住荣敏,看向子奴:“三妹说的没错。五姐,我们四人从小玩到大,怎么可能会将你认错。”
“你们确实认错人了,若没有什么事,在下就不奉陪了。”子奴面无表情的说。事实的真相,可能只有自己和那个道士知道,虽然心里对他们有怜悯之意,可如今自己都已自顾不暇,又怎会在白白扛上血海深仇的报复。
子奴说完,转身便走。
荣敏见子奴一脸平淡的表情和陌生的口气,又想到那六百多余人口的性命,一股愤怒涌上心头,她一咬牙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刃向子奴冲过去:“若你执意不与我们回去,我宁愿狠下心也不会让你如此活在世上。”
“三妹,别冲动。”荣严赶紧开口阻止,可荣敏已经是停不下来了。子奴侧头看去,手上的扇子快速的挡住飞来的剑锋,扇子一挑,那短刃便从荣敏的手中飞出去。
“在下觉得姑娘还是别冲动的好,等事情查清了也不急。今日一事,在下就完全当没有发生过,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话完,子奴转身就离开。
荣敏呆呆的看着落在地上的那把短刃,唇微微颤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荣严和荣萧赶紧走上去,荣严伸手抚上荣敏的后背,开口说道:“三妹,刚才那人说的对,我们不该冲动。虽然他确实长得和五妹很像,可是她的神态她的语气完全是我们所陌生的。也许,他真的只是长的和五妹相似罢了。”
荣敏摇头,抓住荣严的袖子:“不会的不会的,无论小冰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会认错人的。小冰当年就是被带到北阳王府的,我上次去王府杀那个狗王爷时,她就在一边。我不会认错人的。”
荣严和荣萧想看了一眼,荣萧轻轻一点头,手掌在荣敏的后脖落下。荣敏双眼一闭便倒在荣严的身上。
子奴自上了马车之后,便在一路的沉思。清庭推了推子奴,哎了一声:“二爷,想什么呢,到了。”子奴回神来,才知马车已停了下来。
铸剑场,子奴看着眼前围着一堵的红色高墙,铁门上的石墙上刻着青城铁器四个漆红大字。
这铸剑场是子奴第一次来。当时铸剑场落成之时,子奴在王府里脱不了身,也就没来。而这里面的全部事物都是交由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铸剑师张默全所归管的。
接到子奴要来的消息,张默全便早早带着几名铸剑弟子在门外准备着。这会,见到子奴连同着清庭从车上下来,脚步一跨就迎了上去,对着子奴一拱手:“见过二爷。”
子奴微微笑道:“你我之间都是自己人,这些客套就不用了。我还得管你一声六叔呢。”
张六叔呵呵一笑:“也是。”辈分上讲,张六叔自然是前辈,子奴称呼一声六叔,全然是出于尊敬。
“二爷请进吧。”张六叔侧过身子,待子奴进门。子奴微微颔首,打开扇子就走进去。张六叔同子奴身后的清庭并排一起走。张六叔看向清庭,道:“清庭公子今天怎么也有如此兴致随着二爷到场里。”
清庭眼睛横向张六叔,悠悠说道:“这路上是少不得一些人保护二爷的安全,我既是闲着当然还得周全到二爷那娇贵的身子。”张六叔不语而深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