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璞米再次回到家时,爸爸和后母旅行结婚回来了。璞米看到爸爸把蓄了多年的八字胡刮掉了,可能出于对旧物的留恋,也可能确实看不习惯,璞米对爸爸讲,看着不顺眼。这时爸爸瞪着眼说:“不顺眼?不顺眼你别看。”一下子,璞米感觉爸爸疏冷了好多。后面聊一些别的话题,璞米才感觉爸爸的态度恢复了正常。
来年开春后的一天,璞米休息回到家中,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十二虚岁,勤快地帮着做这做那。后母轻声慢语地跟璞米讲着事情的原委:“女孩爸爸不要她了,把她放在咱村旅馆里就走了,第二天旅馆老板把她送到咱家门口了,你说我这当妈的要是不管她那谁管她啊?所以就让她留在咱们家了,以后你就有了个妹妹了。”后母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这是先斩后奏啊”,璞米心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人家只是给我个解释的告我一声,我能怎样呢?还不是听之任之。”再加上璞米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怜那个小女孩,便默认了这个妹妹。在以后的几年时间内,因为璞米一年中只休假时在家,和小女孩相处的时间不多,加上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姐妹俩彼此淡淡的,谈不上姐妹情,只因她妈的这点关系牵扯着。
假期中的一天,璞米好想吃年糕。她想起以前都是妈妈去看望姥姥时,临回前舅舅家会给带上好多年糕,那滋味真香!又想起好久没去看望姥姥了,觉得可以以看望姥姥的名义去转一圈,那样回时应该能得到期待的年糕!又想着拿什么装年糕呢?于是,璞米又找了个空布袋,带上布袋便兴冲冲地骑上自行车出发了。
其实,璞米的姥姥因摔伤卧床很久了,这个摔伤还是妈妈活着时在她家发生的。姥姥是个闲不住的人,为姥姥捏好胯骨处骨伤打好石膏后,姥姥在床上躺了几天就开始拆了石膏偷偷下床活动,再加上八十岁的年纪,导致她的骨伤迟迟好不了,后来越发严重了,现在她连坐也坐不起来了,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妈妈去世那年,姥姥还能坐起来。妈妈去世的消息,一开始瞒着姥姥,后来姥姥感觉到气氛不对,一番追问知道了真相,便让人背着来见妈妈遗容最后一面。想来,姥姥失去了最疼爱的小女儿,那一定是痛彻心痱的。妈妈去世两年后,瘫痪在床的姥姥在病痛、抑郁中离开了人世。
璞米跟姥姥并不亲,因为姥姥住璞米家时,她觉得姥姥不疼她,对她淡淡的,璞米和哥哥打架时,姥姥偏向哥哥。现在到了二舅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姥姥,璞米只觉的老人家可怜,并没有特别的心疼肉疼难受的感觉。不一会儿,四姨也来看望姥姥了,带来了面包喂姥姥吃。四姨问璞米带什么来了,璞米茫然地说什么也没带。四姨又问,你那个妈知道你来了吗,璞米说知道。这时,璞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来看望姥姥应该带点东西。从舅舅家出来时,人家什么也没给她装,没有她期待的年糕,什么也没有。原来,以前的年糕是换下的,是妈妈带礼物给舅舅,舅舅家将年糕作为回礼给妈妈。璞米还以为是白给的呢,璞米是多么地不懂处事礼节啊。这时,璞米想起姨父帮后母办理法院判决离婚事宜(后母嫁给爸爸时还没有办下离婚手续,她与前夫只是处于长年分居状态),因办事地点离璞米学校不远,大人们便叫上璞米一起去饭店吃饭。人家帮忙办事,自然是爸爸这边请客吃饭,璞米太不懂处事礼节了,自家请人家吃饭,璞米还抠门地嫌这菜贵嫌那菜贵,也不想想哪有你小孩说话的份,姨夫及姨夫的朋友在容忍你,璞米却不自知。“我先回家了,小米你去哪儿啊?是回家啊还是去你大姨那转转?”四姨的问话打断了璞米的回忆。“去大姨家吃午饭啊!”璞米答道。来到大姨家,大姨热情地招待了她,吃的凉粉和馅饼,“咸香包美味,来,小米多吃点。”说着又给璞米盛了一碗凉粉。这股酸辣味是璞米的最爱,璞米的肚皮吃了个溜圆。回到家后,璞米兴奋地跟后母讲那凉粉太好吃了,她都吃撑了。这时,后母凉凉地说:“再撑那也是饱一顿。”犹如当头一盆凉水,璞米冷静了,原来后母不喜她讲亲妈亲戚那边的好。“你去那儿拿的什么东西啊?”“什么也没拿。”“早晨我见你拿个布兜子出去,就没买点东西?”“没有”“你干嘛去了你不买点东西。”后母埋怨道。“我没有钱,你又没给我钱去买,我那点生活费我才舍不得花呢。”璞米腹腓道,嘴上却没吭气。旁听的继妹向她翻了个白眼。璞米悄悄地低着头,心里既委屈又难受。
后来,还有其它一些小事件,例如:
继妹埋怨,嫌璞米碗洗得不干净。不干净也比你不干活不洗强,璞米只敢在心里嘀咕。后母让擦桌子,你闺女不擦我也不擦,璞米开始默默反抗,你说你的,我就是不动。
初三时,璞米来例假了,跟后母讲这件事,意在想跟后母亲近,后母反应淡漠。可能她本性如此,或者她确实不懂不知,或者璞米不该有期望,璞米略有失望的在心里安慰自己。经过了来例假事件的试探,以后,璞米有什么心里话,都不跟后母讲了,当然跟爸讲也没用,爸说话噎人而且会向着自己老婆。在璞米的青春期成长中,璞米没有可说心里话的人。她变得更内向,更懦弱,更孤独,和同学的相处也显得孤癖起来。
后母赶圈集摆摊卖食品(饼干、点心,逢年过节卖瓜子、糖果)也不易,给璞米带碎饼干被太阳烤变色的饼干不易卖掉的饼干,本来觉得没什么,一次托人捎来的一大包饼干,全是整块的新饼干,应该是集上同学家长碰上她了,问要不要给璞米捎东西,她出于面子,给带上了要卖的新饼干。
一次,璞米不停地吃后母要出售的山楂卷,吃了一大堆,因为好吃因为爱吃,这时继妹面带讥讽说话了,你爱吃自个买去,(暗含不要老吃我妈要卖的这),璞米沉默不语,心想我花钱买着吃还不如吃自家的,再说我哪舍得花自己的饭钱去买这零食。
后母向父告状,说璞米在街口站着,仍穿着校服不穿她给买的新上衣(粉衫),让别人还以为她不给买衣服,璞米没衣服穿呢。其实是因为那是初春的早上,乍暖还寒,那件新上衣是薄薄的雪纺衫料子,璞米觉的冷就穿上了秋季校服。小孩子心里没那么多道道,心思单纯,后母却想得多,特爱走面子。
一次,后母与哥哥打架,可能看见后母在哭心生怜悯,便默默地抱住后母的头一起哭,以示安慰她,和她站同一站线。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眼,哪比得上后母的心计演计(这也是多年后才悟出的)。也可能在当时,璞米按照习惯偏向了妈妈这一方,因为以前亲妈和爸打架时,璞米都是向着妈妈的。
还有其它事件,或许后母也有真心,只是惯于表演,可是真心待璞米的成分比亲妈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