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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翌日。

夏天的阳光,依旧刺眼。

她梳着高高的马尾,憨厚可爱。却不符合身份的蜷缩在大堂的柱子后面。探出脑袋,窥视着他。

他从大堂走进来。身边跟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画着淡淡的妆,带着疏离的礼貌与微笑,微微颔首。

阳光从他的身后斜斜的打进来。他的脸上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浮现着不真实。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轮廓,模糊。更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礼貌的鞠躬,问候长辈。

薛普雅娇宠的立刻跑上前,缠着他。她修长白皙的手臂如同葛藤花蔓般缠上了他同样修长白皙的手臂。

就像一对亲昵的表兄妹。

“璟哥哥,还能给我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吗?”

他笑的谦逊,却也疏离,俨然有了成熟的神韵。

“普雅,等一下。”他颔首,转身,动作却依旧谦逊的像一个小小的绅士。

他转身,朝苜蓿的方向走来。脸上依旧挂着疏离的笑容。

她呆愣在原地。因为他的疏离,因为他逐渐的靠近,更因为他的警惕性。

她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他原来早就注意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小的她。

他原来早就注意了她在窥视他。

“你好,我的名字是璟.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朋友?

“哼,你走开。明天璟哥哥就要来我家看我了,我不允许你出现在他面前,更不允许你站在他身边。你这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像你这样的下等人,根本就不配站在璟哥哥的身边。你最好别出现,免得脏了璟哥哥的眼睛——”

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从耳膜伸出滴滴答答的传来。

不配……

她薛苜蓿根本不配。

她自嘲,唇角沾染着苦涩。

这样的她,在他面前,竟会自卑。

“怎么?不愿意吗?我可以给你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呢!”他玩笑的极力诱惑,似乎笃定着她的回答。他上扬的唇角划过完美的弧度,沾染着救赎的光芒。似乎跟随着他,就可以找到阳光的所在。

可笑,8岁的她,竟从来没有听过童话故事。

因为,温柔没有给她讲过,孤儿院阿姨没有给她讲过,薛家人更不会给她讲过。

“……好……”

生硬的话悠悠的从她的喉咙传出。悲戚婉转,虽如棉絮般有些无力,却如同布谷歌唱。整个夏天都因为这句话明媚了。

他的嘴角上扬,却带着令人心醉的疏离。

小小的他,却如此妖娆。令人动心。

苜蓿越过他追随的目光,不意外的看到薛普雅挑衅嫉妒的目光。微微低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他穿着白色的小礼服,在逆光的情况下,她抬头,真正的看清楚了他。圣洁的如同在阳光下的天使,此刻他的背后生出了一对纯白的翅膀。

那是一对琥珀色的眼眸。

竟然是他。

那个小小的男孩,令她心动的男孩。

“我叫苜蓿。”她迎上他琥珀色的瞳孔。声音竟变得明快而舒畅。

他敏感的心微微一愣。

她只是说她叫“苜蓿”,却没有介绍她的姓氏。却依旧谦逊的点头:“这个名字真好听,你就像苜蓿花一样漂亮。”

她没有脸红,没有低下头。

苜蓿……那是那个女人最喜欢的花……曾经的曾经,她姓温。尽管没有父亲,却有一个小小的家。

她黑白分明的双眸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晶莹。蓄满在眼眶。

“啪嗒。”一道泪痕在她的脸上划开,晕开了悲伤。

他指骨分明的手附上她白皙的脸庞,替她拂去那滴泪。

“你不适合哭。别哭,好吗?我们要微笑着好好生存下去,只要你用力幸福,你就可以幸福。”

我温柔的女儿不允许哭泣。

拉长着愠怒的尾音,她哭的更凶了。

他微微的皱眉,却没有了原先的疏离,似乎心底最脆弱的防线早已轰然倒塌。

“薛伯父,我可以带苜蓿去花园玩吗?”

“可以啊。”薛承彦明快的答应。

“不可以,璟哥哥,你还要给我讲故事呢,你留下,爸爸,别答应璟哥哥。”薛普雅扯着薛承彦的裤管,却未及薛承彦的腰线,终究还是有些无力。

薛承彦扯开薛普雅娇憨的手,怒斥道:“胡闹!你一个小孩子,真是……你没看到你郁阿姨在这里吗,还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薛普雅似乎被薛承彦的样子给吓着了,竟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撅着嘴巴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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