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
周围响起了优美的乐曲。
每一个同学都穿着华丽的礼服。
美丽的水晶吊灯,彩色的圣诞树,晶莹的高脚杯……
就像爱丽丝漫游的奇境。
她穿着白色的校服,打着一个松松垮垮的领带。一口一口的啜着鸡尾酒,冰凉的望着在舞池上跳舞的学生。
还有那个穿着金色吊带礼服,身材修长白皙的薛普雅。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自嘲与不屑。却不再带有一丝期盼。
可以,就这样,一直卑微下去。
这样的疼痛,其实她已经习惯。
从温柔抛弃她的那一刻,从璟哥哥离开她的那一刻,从被人否定的那一刻。
她的琉璃眼微眯,突然有些酸涩。她闭上眼睛。
精致白皙的脸庞上蔓延着严寒与冷漠。
“原来,你在这里。”身后响起一道冷漠不屑的声音。
这个声音,太熟悉。
她转过身,看着倚在身后大理石柱子上的他。
栗色的头发好看妖娆,如同花蔓一般飘逸。他穿着白色的礼服,脖颈处打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双手悠闲的插在口袋上。
慵懒的令人心醉。
他伸出一只手,缓缓的摸着自己的鼻梁。上下打量她。
17岁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妖娆,令人心醉。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找的不是我吧,诺,薛普雅在那里。”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薛普雅所在的位置,脸上尽是冷漠,连声音都像是从幽深的土地里传出来。
“我不找她,是你。”他的话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简短犀利。
“找我?来看看我落魄成什么样子,薛寂轩,不必,真的不必。”她生硬的吐出一字一句。
他微微皱眉,右手附上眉心。
“你不是希望我当你的舞伴吗?”他突然笑了,笑的无比妖冶。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她别过了头,不置可否。
“无论我怎样,你选择的是薛普雅。”
“她不过是在向你炫耀罢了。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他自嘲的说道,却疏离遥远。
她回过头,不解,诧异,惊讶。
原来,他对任何人都是那么的冰凉。
原来,他的内心,竟然如此透彻。
原来,他如此的抗拒别人,却又伪装的那么好。
她诧异的竟有些呆滞的看着他。
他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挺直的脊背弯下一个谦逊的弧度,右手伸出,左手搭在后背。
“可以邀你跳一曲吗?苜蓿小姐……”他的微笑令人无法忽视,就像恢复了那个人前的他。
她不懂他。
真的不懂。
一个人竟然可以伪装的那么好。明明,明明一切都知道,都明了。
她却无法抗拒他。
修长白皙的青葱手指缓缓的搭在他的手上。
他的唇角又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就像春风一样和煦,却带着令人心醉的疏离。
她的嘴唇发颤,望着他淡棕色闪着流光的眼眸,微微发愣。
这双可以吸引任何一个女生的眼睛正在柔和的注视着她,洋溢着淡淡的温柔。她的心,都快醉了。就像是一个华丽的梦魇,就让她,放纵一下自己,可以,稍微的迷醉一下自己,至少,此刻的她,是幸福的。
就像一个“贫穷”的孩子面对幸福的憧璟.那晚,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当柔和的乐声响起。
薛普雅望向舞池,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一个身着白色礼服的男生,一个身着白色校服的女生。
却是那样的搭调。
就像惹人怜惜的灰姑娘与英俊的王子在诉说着不老的童话。
王子脸上温柔的表情泄露了他的心声。
他的呼吸薄如蝉翼的扑打在她的脸上,她可以闻到淡淡的薄荷香味。
她的视线停留在手腕上的一抹闪亮。她早已把那颗玻璃珠穿成了手链。红色的丝线在手腕上突兀的闪耀。刺目的如同血丝。
玻璃珠。
璟哥哥。
她慌神。他更用力的收紧了束在她腰际的手。她怒视他。
她推开他。乐曲戛然而止。她逃离,淡淡的,舞池留下的只有属于她的淡淡的栀子香味。
他的唇角浮现起一丝淡淡的不真实的笑意,似乎冷漠在一丝一丝的瓦解。
他的手慢慢的摩擦着自己的下颚,慢慢的,周围似乎围绕着淡淡的雾气。他依旧像一个倨傲的王子,站立在舞池中央。
就像一场华丽的梦魇磨碎,午夜的钟声响起。
灰姑娘终究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尽管有留恋,但必须逃离。
因为,她的梦,必须结束。
那只是对幸福的一种希翼罢了。
这样的梦魇,实在是一种奢侈。
没有美丽的玻璃鞋,也没有具有魔力的南瓜马车。
她还是她,遭人唾弃的薛苜蓿。
梦碎了,人终究要醒。既然醒了,就不要在沦陷下去,那样会万劫不复。
她慌神,刚刚的陶醉,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薛寂轩?
于是,那晚,人人都记得那个穿着白色校服就与人人仰慕的薛寂轩共舞一曲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