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数个繁华拥挤的街道,我们找了个停车场将车停下,因为车是无法开进总部的。
步行过了两个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再一拐,来到了一个满是酒吧夜店的巷子,当然,这种巷子就是所谓‘男人失意的天堂,女人失身的伊甸园’。小巷中满是烟酒味道弥漫,两边的店门口几乎都站着一名或者两名女招待,她们手中夹着香烟,穿着露肩紧致上衣、什么都盖不住的短裙、再配合上黑色网洞丝袜,将她们与这条街上的光景搭配的天衣无缝。随地可见喝的烂醉的人,或倒地不起;或者呼朋唤友换一家店继续无度的夜生活;或挂着猥亵的笑容玩弄着怀中的女子。我尽量注意着慕子卿的表情,还有周围的醉酒男子的动向,免得在这条街上发生命案,总部就不得不再次搬家了,恩?你问我为什么要说‘又’?这是后面的故事……
所幸,或许是我警惕的神情震慑了这些醉汉,或者是这些人对慕子卿这种不丰乳不肥臀的少女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我们一直都很顺利,并没有受到任何骚扰。
直到小巷尽头,左拐一条更小的巷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是条死胡同,尽头这面墙另一面可能是某个废弃的工厂。三个单元的住户,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住处,斑驳的墙皮,小风一吹便窸窸窣窣掉落一地。最里面的单元,大概三四楼的位置挂着一个破烂不堪的霓虹灯,上面的字已经不能展现完全了,只有三个字泛着先前小巷一样的红色字样:“失侦所”。无论让谁来看,这间“失贞所”跟前面我们走过的那条街是一条龙服务,典型的姊妹篇。
其实那个霓虹灯牌上写的是“遗失侦探事务所”。不过年久失修,‘遗’‘探事物’这四个字已经不再发光发亮。
慕子卿在我的带领下走了进去。楼内和楼外破旧程度相仿,在慕子卿黑色高跟皮靴的震动下,许多墙上的白灰不断掉下,掉在我们肩头。据不完全统计,整个行程中,我们躲过了三个睡在地上的流浪汉,两个醉的不省人事的醉鬼,两对忘乎所以、激情燃烧的情侣,还有一个看起来迷路的老太太一个劲拉着慕子卿把她当做是她走失的女儿。不知道如此狭小的过道为什么会这么热闹,不过我是习以为常的。就在慕子卿的脸色在月光的照映下越来越清冷、越来越僵硬时,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四楼——四十三区总部,或者说遗失侦探事务所。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吐槽一下这个名字。遗失事务所这个名字已经够多槽点了,让人以为我们是一群替别人找找走丢的阿猫阿狗还有刚才碰到的老太太的无聊人士,还寡廉鲜耻的冠以自己侦探之名。再者,就算真的找找阿猫阿狗也就罢了,找上门来的一般是一些跟踪自己老公出轨、偷拍少女洗澡之类的无良人士,而为了掩饰我们的身份,我们不得不接下一份份丧尽天良的尾行工作。去年冬天,我接下了一个微胖、面目猥琐不堪的青年的‘偷拍女神洗澡的活’,为了完成这份工作,我严寒之际,冒着凛冽寒风在七层屋顶上整整趴了十一天!十一天啊!他的女神竟然十一天没洗一次澡!最可恶的是,最后这个青年竟然为了博得他‘不爱洗澡女神’的欢心,对着窗口大喊:“偷窥狂!”随后我被一栋楼的居民和五名小区保安还有三位民警追了十几个路口才勉强躲过追捕。后来,青年偷偷来我们事务所向我赔礼道歉,解释原因,态度很诚恳,也赔了我一笔精神损失费,我也很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能过分的责备他,所以,我只是把他的腿打断了一条。
不过这个名字是老大取的,其他人都没有意见,而且他们不允许我有意见,所以我只能没意见。
四楼靠右的大门,就是我们总部的大门,和整栋楼其他家一样,我们也是一个破旧不堪的大铁门,不过拉开这扇铁门,就能体现出我们侍盟的不同。一扇看起来不起眼的特殊材质的金属门上,眼识别、指纹识别、基因识别层层把守密不透风。我怀疑是不是总部分下来的钱百分之九十都花在这个门上了,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如此密不透风的门从里面可以随意打开,那……想进来的人……爬窗户不就好了。你问我门花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钱呢?或许我们七岁的老大给自己买玩具了吧……
推开门,一股浓厚的香烟味席卷而来,其中还夹着淡淡的酒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主室,窗帘被紧紧的拉了起来,窗前一张大型的办公桌上满是废旧报纸,似乎还倒着几瓶早已经见底的啤酒瓶。地上随意丢着各式各样牌子的烟头,桌子前不远处。一条长桌上堆满了各种酒瓶、空着的饭盒、垃圾食品的空袋子。长桌两边用来会客的沙发上,一边放着几本花花公子、茶余饭后之类的杂志,另一边躺了个人,脸上盖着一张三年前的报纸,随着呼噜声一起一伏,报纸也跟着一起一落。
我走上前,踢了踢那人没穿鞋子并且发出一股盖过香烟气味的脚。
那人似乎挣扎了一番,拉下盖在脸上的报纸,满是胡渣的脸上满是疲倦,酒后的双眼还有些泛红,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声音嘶哑的说道:“哦,小阳啊……”
“孔叔,老大呢,总部的人我接来了。”
孔叔揉了揉眼睛,望了望我身后,似乎与慕子卿对视了一眼,随意用手指了指窗前的办公桌,惫懒地说道:“喏,就在那边,桌子下面吧,自己去翻一翻。”
“怎么又让老大喝酒?明天怎么去上学?又要被老师骂了。”
“老大不去了。”
“怎么了?”
“班里同学嘲笑他拼音学的不好。”
“……”
我向慕子卿使了个眼色,叫她耐心等待一下,不过看她花容之上越来越不耐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或许快到极限了。
我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拉开高大的转椅,弯下腰去,仔细的看了看桌下,果然,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安静’的躺在桌子下面,双手环抱着一瓶特级干红,肉嘟嘟的脸蛋上满是红润,精致的双眼紧紧的闭着,秀气的眉头也是紧锁,时不时蹬蹬短小的双腿,吧唧吧唧小嘴。
如果她不是她,一定是个可爱又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女孩,将来也一定是个绝世美人,可惜她是她,所以……
“老大……”
“滚你丫的!”
“老大……总部来人了……”
“滚!”
“老……啊!别!别打了!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