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山顶地势开阔平坦,占地面积极大,像是在平原一般;草木郁郁葱葱,不时有鸟叫声从树林深处传出;不远处有许多动物低着头吃草,见有人上来,胆子小的一撒腿就跑的远了,胆子大的抬头看了看,又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
当真是一峰突起,峥嵘雄秀,异境别开,草木繁茂,恍如世外桃源。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落日的余晖洒在整个山顶,山雾升腾缭绕,仿若仙境一般。
王棋众人回过神,皆是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张千对众人道:“我常来后山采药,竞没发现还有此等绝妙之地!”
王棋叹道:“此山四周皆是悬崖绝壁,其山顶却平旷坦夷;看这草木长势,山顶也是良田沃土。”
靳公公接着道:“不仅如此,这山顶必有水源供这众多生灵和花草树木饮用灌溉!”
路飞儿憧憬道:“要是这样,在这山顶扎个寨子耕田放牧,度过一生,岂不快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路飞儿说在山顶扎个寨子,王棋心中一动。
张祖铭逮着机会呛道:“路飞儿,你年纪轻轻就要避世不出吗?难道你不想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路飞儿偷瞄了一下王棋,意有所指:“要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看不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棋站在那里想着心事,对路飞儿的话置若罔闻。
路飞儿见王棋像木头一样,心中的惆怅又增加了几分。
靳公公像是对水源极感兴趣,对众人道:“咱们且往前寻找一番,看有没有山泉水?若是寻到了,也好洗把脸、喝口水,休整休整。”
此时众人已是疲惫至极,随身携带葫芦里的水也基本饮尽,听靳公公说出“山泉水”三个字,俱是口舌生津。
张千依旧走在最前面开路,张祖铭跟大黑牛母子俩挥手告别后,紧跟在张千后面;王棋和路飞儿居中,靳公公走在最后。
往前约摸走了二三里路,就隐约听见泊泊的水流声,众人大喜,循着声音赶过去,果见是一条小溪流哗哗作响。
张祖铭见状,率先跑到小溪流旁喝了一口,直觉甘甜无比、清爽异常,一天的劳累瞬间就抛诸脑后。
路飞儿也走过去,弯下腰,双手捧起水往脸上拍了拍,又捧些水喝了几口。
随后王棋三人也跟着洗漱一番,喝饱了水,又将葫芦装满。
众人休整完毕,又顺着溪流方向往上寻去,走了三四里路,只见一口山泉眼泊泊的往外冒着水。
王棋叹道:“山顶上竟有泉眼,大自然当真是奇妙无比!”
张祖铭指着不远处道:“看那边还有一个山洞!”
张祖铭欲要前往,张千拦住他,对众人道:“此时天色已晚,回程需要翻过两个山头,我们是留是回?”
王棋道:“山势陡峭,天色又晚,回去怕是比较危险。”
张千点头道:“我也是此意,我们去前面的山洞看上一看,要是能够住人,我们就对付一晚上,明早再回!”
众人来到山洞,只见里面二十米见方,地面平整干燥。
张千喜道:“此地正适合休息,夜间在洞口点上柴火,野兽也不敢靠近!”
王棋道:“既如此,我们就在此地过夜!”
路飞儿担忧道:“只怕爹娘在家里担心!”
靳公公笑道:“不碍事,你们在此过夜,我这把老骨头回去给你们家人报个平安!”
张千不放心,道:“还是我回去吧,我一来年轻,手脚灵活;二来经常上山草药,对地势熟悉些。”
靳公公知道张千是担心自己年纪大了,怕再出状况,笑道:“千儿哥放心,我虽说年纪大些,但早年练过几年功夫,走这些山路还不成问题;再说你经常上山,经验丰富,这些孩子还需要你来照看。”
王棋也劝道:“张大哥放心,就让王老回去吧!”
张千见靳公公如此说,王棋又如此劝,便道:“那就辛苦王老哥了,您路上小心些!”
靳公公笑了笑,拿上一个葫芦,把干粮留给众人,下山去了。
靳公公走后,王棋四人趁天色尚未黑透,捡了些干草铺在洞内,供四人晚上休息。
又捡了够一晚上消耗的干柴放在洞口。
准备妥当后,张千在山洞外堆了干柴,用火石点燃,王棋、路飞儿和张祖铭也围了过来。
火光随着山风摇曳,映着众人略显疲惫的脸庞。
王棋拿出干粮给众人分食。
张祖铭吃了几口干粮,眼珠子转了转,对王棋道:“夫子,这山顶这么好,又是咱们发现的,咱们给这山取个名字咋样?”
王棋笑道:“你有什么好的名字吗?”
张祖铭不好意思道:“俺说了,你们可别笑话!特别是路飞儿!”最后一句是对路飞儿说的。
路飞儿道:“你说出来听听,只要不是特别搞笑,我就能忍住尽量不笑!”
张千期待地看着张祖铭。
张祖铭吭哧半天道:“俺是抱着小黑牛上的山顶,就叫抱牛山可好?”
张千叹了口气,以手抚额。
路飞儿捂着肚子笑道:“抱牛山!哈哈!抱牛山!?”
张祖铭备受打击,垂头丧气。
王棋微笑道:“这名字听着稍显俗气些,对咱们来说倒是另有意义!”
张祖铭听到鼓励,眼巴巴的看着王棋。
王棋接着道:“祖铭上山时抱着的是小牛犊,不如把‘牛’字换成‘犊’字;‘山’字呢,用的地方又比较多,要想别出心裁最好换个字,刚上山的时候飞儿说这里适合扎个寨子,那就用‘寨’字替掉‘山’字。”
路飞儿一字一顿道:“那就是‘抱’‘犊’‘寨’了!”
张祖铭大喜道:“好听!好听!”
路飞儿白了张祖铭一眼:“这是棋子哥哥起的名字,你高兴个啥?”
张祖铭强词夺理:“这名字的三个字,‘抱’字用的就是俺起的,俺咋不能高兴!?嗯,‘寨’用的是你的字,‘犊’字是夫子起的,那这个名字就是咱们三个一起起的!哎呀,真是人多力量大,咱们应该同喜!同喜!”
路飞儿听完,轻笑出声。虽觉得张祖铭说的是浑话,但是自己能帮着棋子哥哥起个名,内心也是欢喜不已。
张祖铭对着张千道:“爹,要不你也想个字加上去,咱们把这山起个四个字的名字?”
张千笑道:“爹是个粗人,识不得几个字,你们起的这个‘抱犊寨’就极好!”
拍了拍张祖铭,张千又道:“不过爹可以帮着把这几个字刻出来立到山顶上!”
张祖铭欢呼雀跃。
随后张千找了一根较粗壮的树桩,用柴刀削平,王棋帮着在上面用行楷写下“抱犊寨”三个大字,张千顺着王棋写的模样,用柴刀给刻了出来。
四个人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把树桩给栽了进去,又捡了一些小石头围着摆了一圈。
众人望着龙飞凤舞的“抱犊寨”三个大字,都是喜笑颜开,成就满满,浑然不在乎手上、衣服上都是泥土。
张祖铭满意地又打量了一遍刻着山名的树桩,对着张千道:“爹,忙活了半天,俺又饿了,今天光吃干粮实在淡的慌!咱们去抓几只野味烤了吃,您觉得咋样?”
张千望着儿子稚气的脸和充满期盼的眼神,宠溺道:“你与夫子,还有飞儿姑娘待在这里,我给你们抓去。”
张祖铭见父亲答应,用手撑着地,蹦起来道:“俺也随你去!”
张千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得跟紧我,千万不要乱跑!”
张祖铭小鸡吃米似的点头答应。
张千对王棋和路飞儿道:“那我就带祖铭去试着捉几只野味,夫子和飞儿姑娘稍等一会儿。”
王棋笑道:“张大哥小心些!”又对张祖铭严肃道:“跟好你爹爹!”
说罢,张千带着张祖铭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天空中星河灿烂,几颗流星从天际划过;干柴不时劈里啪啦的响着,偶尔有几只飞蛾扑进去。
路飞儿托着腮看着火光,不知道想些什么,王棋不时拿些干柴添进去。
许是有些乏了,路飞儿往后一仰,双手托住头躺在草地上,对王棋柔声道:“棋子哥哥,你喜欢这里么?”
王棋捡起一根树枝拨弄了几下火堆,道:“这里山清水秀,与世无争,自然是喜欢的。”
路飞儿追问道:“既然喜欢这里,你愿意在这里跟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吗?”
说完脸色绯红,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火光映照的。
王棋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像我这样的人,又有谁会喜欢呢?我又怎么配喜欢别人?”
路飞儿急道:“你怎么知道没人喜欢你,我、我就......”
说到这里,路飞儿低着头顿了一下,忽然像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刚要继续说,却只见王棋眼神忧郁的望着火堆,表情痛苦,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让人看着心疼。
路飞儿眼泛泪光,低声喊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以前一定经历过什么事,你不甘心是不是?你还想离开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路飞儿话未说完,眼圈已经红了。
王棋沉默不语。
这时张祖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爹,您的本事真是厉害,哪天您也教教俺?”
又听张千道:“这算不得本事,你多读书练武才是正道!”
张祖铭回道:“知道啦!爹,你说这三只兔子够咱们吃吗?”
张千道:“不够吃咱们再捉去!”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王棋和路飞儿跟前。
路飞儿赶紧擦了擦眼睛,把头扭到一边,双手抱着腿,望着火光一动不动。
王棋站起来看见张千手里拎着三只已经剥洗干净的兔子,张祖铭一脸兴奋的跟在旁边。
张祖铭对王棋和路飞儿高兴道:“今日到底还是吃上兔子啦!”浑然不觉路飞儿情绪低落。
随后王棋帮着张千把兔子烤了,给四人分食。
张祖铭吃的大快朵颐,路飞儿却只浅尝辄止的吃了一小块。
吃完之后,四人回山洞休息。路飞儿走到最里面,脸朝里侧身躺下;张祖铭四仰八叉的躺在外面,很快就响起轻微的鼾声。
王棋和张千见路飞儿和张祖铭安定下来,二人又将干柴围着洞口摆了一圈给点着,以防野兽攻击。
王棋和张千又议定王棋前半夜值守,张千后半夜值守后,张千也靠着洞壁假寐休息了。
最后只剩下王棋一个人照看着火堆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