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照阁。
杨慕晴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自言自语道:“方竞航那块木头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叶澜星那小性格,应该会很喜欢这些话才会。即使他觉得不像方竞航的说话风格,一旦问起来,方竞航应该也可以很好地应对,一口咬定这是他的真心话吧!应该不会傻得说是有人教他的!”
“乖徒儿居然趁为师不在想着其他男人,多让为师伤心啊!”一个暧昧的男声突然响起,杨慕晴不耐烦地打断道:“谁想别的男人了,别胡说八道!”一说完觉得不对,一扭头,看到曲歌双臂交叉在胸前站在床边,好以整暇地望着她。
“师父!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杨慕晴见到曲歌还是很高兴的,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拍拍身边,“坐!”
曲歌得意洋洋道:“世界上哪里有为师进不来的地方,无论哪里,只看我曲歌爱不爱去而已!”说着在杨慕晴身边坐下来,搂上她的肩膀:“乖徒儿,不早了,咱们快睡吧!”
杨慕晴已经习惯了他的“自发自觉”,知道反抗也没用,便只是推了推他:“你睡外面一点,别挨着我很近就好!”
曲歌见杨慕晴没有赶他,顿时心情大好,爽快地应下来,自觉地向外靠了靠,在床边处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杨慕晴也躺下来,一股淡淡的竹香萦绕在鼻尖,这是曲歌身上的味道,清新又好闻,这种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宁。可是不知为什么,听着曲歌均匀的呼吸声,心跳竟然慢慢加速起来,她微微侧过头,用余光偷看曲歌一眼,师父长得真好看啊!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努力想要平复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时,却觉得左手一暖,原来是曲歌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呼吸不由一滞,别过头去看曲歌,只见他紧闭着的眼睛长睫轻颤一下,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杨慕晴也忍不住微笑,一丝丝的甜蜜从左手心蔓延出来,一直流向心脏,密密的织成一张甜蜜的网,将整颗心脏软软的包裹其中,腻腻的让人不想自拔。
曲歌见她并没有把手抽出来,心中也是甜腻无比,幸福睡去。
一夜无梦。
“小姐该起床了!”初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慕晴这才倏地睁开眼睛,暗叹自己居然睡的这么沉,果然师父在身边比较有安全感!忍不住看了一眼空空的另一半床,心头甜蜜又失落,抬手放在鼻尖,放佛还能闻到那淡淡的竹香味,但她很快回过神,在初雨的伺候下快速收拾着。
“砚郡主还没有来吗?”杨慕晴坐在那里由着初雨给她编头发一边问道,本来说昨天下午就能入宫陪她,可是到现在却还没有出现,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还没有呢。”初雨回答着,心中些奇怪。
杨慕晴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她一定不会有事的,瑜王爷定然也是派了精锐护卫去接她回来。”可是话说完了心中不安的感觉反而愈发强烈起来。这是怎么了?再加上昨天午睡起来时候那张字条,让她心中忐忑不已。可是眼下她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心里的异常活动,只知道今天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她总觉得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
刚收拾完毕,太后那边派人送过来了早膳,宫女伺候着摆上桌。杨慕晴坐下来看了看,一盅荷叶粥,两个清淡小菜,一屉水晶饺,一碟素春卷。杨慕晴毫不客气的风卷残云,将东西吃了个精光。昨天的谈话中,杨慕晴听得出来太后是多么重视她,或者说是多么重视能拉拢到杨汝之对太子的支持,所以她压根不怕太后现在会害她,在食物里做手脚。
刚吃完,初雨便从怀里拿出一张单子递过来:“小姐,这是今天的安排,是五皇子殿下派人送过来的。”
“哦?”五皇子竟然还有这么体贴的时候吗?杨慕晴接过单子看了看,上午是太后寿诞献礼会从辰时开始,一直持续到巳时两刻,然后众人可以自由活动,午时寿筵开始,同时会欣赏歌舞一类的表演,表演结束,寿筵结束。杨慕晴捏着单子,手指在桌子上敲啊敲的,这么说,从八点开始献寿礼一直到十点半,献完了寿礼就可以自己到处闲逛直到十二点寿筵开始,结束后就可以各回各家啦!真是有点小兴奋呢!
“现在什么时辰了?”杨慕晴收了纸条问道。
初雪道:“卯时三刻。”
六点四十五了,到八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昨晚光顾着跟师父说话什么的,没有仔细调息一下内力就睡了,趁现在去运行一个周天去!杨慕晴心里算计着,随口说道:“那还有半个时辰,我再去休息会。”说着站起来就要去床上。
初雨忙拦住她,道:“小姐,太后方才便派人过来传话,说您用完了早膳便过去陪她老人家。”
杨慕晴止住脚步,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容装,这才在初雨的陪同下,向太后殿里走去。
到了太后殿里,见太后正在那里用早膳,司马瑞珏也坐在那里,看着杨慕晴进来,脸色并没有多好看,但是却没有说话。太后抬头看到杨慕晴,马上笑着对她招招手:“晴丫头,过来来哀家这里!”
杨慕晴忙行礼,让后走到太后身边,从大嬷嬷手中接过碗筷,服侍着太后用膳。太后嘴上说着你这丫头,跟哀家还如此客气做什么!却一边安然地享受着杨慕晴的服侍。早膳后,太后又拉着杨慕晴的手,和蔼可亲地跟她聊着家常,大约还有一刻钟到辰时的时候,一直坐在旁边冷眼看着太后和杨慕晴聊天的司马瑞珏突然起身,走过来对着杨慕晴笑道:“晴儿,一会子献寿礼,你就同本宫一起坐在太后身边,毕竟你是本宫未来的太子妃,理应如此!”
杨慕晴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容勉强,双手垂下来,袖口还在微微的颤动,明显是强迫自己来跟她说话的,余光看看太后正端起一杯茶自在地品了一口,心中了然,这是太后要司马瑞珏这么说的。尽管心中不喜太子,还是垂下眼睑恭顺地微笑着应了下来。
她本来生得就好,现在又是一副温顺安静的样子,司马瑞珏一看之下竟然有一瞬间的怔忪,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柔和了一些,伸手虚扶一下:“晴儿不必多礼。”
辰时很快就到了,从殿外进来一个宫女,行礼道:“太后娘娘,各位皇子公主还有大臣们已经候在慈寿殿了。”
太后端着茶杯轻轻刮着浮沫,垂着眼睛不在意道:“嗯,你下去吧。”
“是。”宫女忙退下了。
杨慕晴看了太后一眼,心中奇怪时辰已经到了,为什么太后却还不出去呢?转念一想,却又豁然开朗,知道了太后此举何意。
这时候,殿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带着笑意声音:“母后,儿子来晚了,还望母后不要怪罪儿子才是!”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殿来,一身明黄,不怒自威,正是当今皇帝。
太后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却并未说话。皇帝走过来坐在太后旁边,带着歉意道:“今日事情有些多,儿子心中焦急,紧着处理完毕便赶了过来!若是母后因此怪罪,那便是儿子的不是了!”
太后这才满面慈爱的笑意抬起头来,伸手拍拍皇帝放在桌上的手:“你我母子还说这等客套话做什么!国事为重,哀家自然是理解的!爱家最大的心愿就是陛下能当个好皇帝,这才是安国百姓的福气啊!”
“儿子定然完成母后心愿,只是今日儿子来晚了,便只能给母后送上一份大礼作为补偿了!”皇帝说着大笑起来,现场一派母慈子孝的气氛。说完了话,皇帝便扶起太后,往慈寿殿走去。
杨慕晴心头冷笑。皇帝跟太后的关系看来真的没有面子上那么好吧,皇子大臣们都等在外面了,太后却非要等着皇帝亲自来请才肯出去,而皇帝却以处理国事为借口拖到最后一刻才出现。这两个人,看似亲密,实际却有一道不可见的裂痕,还真是有意思呢。
来到慈寿殿,皇帝和太后坐在上首,太子和杨慕晴坐在一侧不远处,皇子大臣们都列作两排给太后和皇帝请安。杨慕晴急切地看着殿中站着的人,搜寻着杨汝之的身影,果然在最前排,看到了杨汝之,他正望着她,微笑。杨慕晴只觉得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下来。父亲在下面,总觉得一下子好有安全感。
请安完毕,便是献寿礼了。
各种珍奇宝物流水似的被皇子公主和大臣们献上来,太后高兴地看着,不住地点头,笑的格外开心。皇帝也面带微笑,给每一个献寿礼的人都给予了满意的眼神。献寿礼尾声的时候,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老三似乎还未过来?”
杨慕晴一听,眼睛偷偷朝下面一扫,果然没有看到司马瑞瑾。虽然跟他没有多少来往,可是他出言帮过自己好几回,因此心里也有些担心,这个司马瑞瑾怎么回事,明知道皇帝不待见他还不积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