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平静的皇宫里,今天已经闹翻了天,原因很简单,司马瑞琪被禁足了,或者说是被软禁了,就连皇上在御书房内也不得安生。
小内侍跪在地上,不住地抹着额头上的汗,头也不敢抬:“皇上,五殿下又将您赐的那一对一人高的古瓷瓶还有那对琉璃马,还有那座珐琅香炉一并砸碎了,现下室内已经没有东西可砸了。
皇帝如今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完全没有中年发福的情况,而且长得浓眉大眼,挺鼻薄唇,两撇胡子修剪得宜,那双眼睛更是精明之中透着凌厉,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派。但此时他也颇有些无奈,从一堆的奏折之中抬起头了,忍不住抬手揉着额角:“那就再送些个瓷器过去让他砸!”
“奴才领旨。那小内侍应着,正打算退下,却听到外面有人匆匆而来,口中着急喊着:“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皇帝有些恼怒:“有事就进来说!”
来人急忙跑进来,往地上一跪,扑在地上哭喊道:“陛下,五殿下闹着要自杀,奴才们这就快拦不住啦!”
“胡闹!”皇帝也急了,拍案而起,“这个小五又闹什么!朕去看看!”
大家伙都知道皇帝拿着这个五殿下当心尖子疼着,任凭五殿下怎么胡闹也舍不得动一个指头,偶尔闹得厉害了,皇帝还得哄着他。如今见皇帝如此,见怪不怪地紧跟着皇帝匆匆而去。
来到司马瑞琪的琪琚宫,还在宫门口便听到他吵闹不休的声音还有下人劝慰哀求的声音,皇帝不由加快了脚步。
来到正殿门口,下人刚一推开门,便见一样东西夹着风声直冲皇帝门面而来,吓得那些太监侍卫脸都白了,却见皇帝微微退一步,一手将那东西抄在手中,赫然是一块玉佩,细看之下心头隐隐腾起一股怒意。
这玉佩是先皇时期最著名的玉雕大师的收山之作,上面雕的是一条腾云的龙,毛鳞毕现栩栩如生,又加上也是顶级好玉,玉质通透,阳光照下来闪着耀眼的光芒,更让那条龙活灵活现,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他到手后十分喜爱,因此便送给了司马瑞琪,就连太子也从未有过如此殊荣。
司马瑞琪一看是皇帝进来了,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想到此时的状况,顿时又脖子一梗,大声道:“父皇来此有何贵干!”
皇帝一脚跨进来,面色不虞:“朕若不来,只怕这琪琚宫也被你给拆了!”
“谁叫父皇不让我出宫!”司马瑞琪吊着膀子,双手环抱,一只脚还抖呀抖的,一副不思悔改的赖皮样。
皇帝将手中的玉佩往他面前一递:“那便将父皇送你的玉佩扔了?”
“如今这殿中也没什么东西可砸了,我不砸它砸什么?若父皇允许我出宫,我早就不闹了!”司马瑞琪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想说服皇帝放他出宫。
皇帝语气也冷下来,拿着玉佩往司马瑞琪面前一送:“想出宫不可能!如果你愿意,就把这玉佩砸了罢!”
司马瑞琪第一次被皇帝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大声训斥,不由瞪大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父皇。
看到他的样子,皇帝不由得也心软起来,放轻了语气道:“不是父皇不允许你出宫,平日里,你怎么跟你三哥混在一起也没关系,可是如今你明明知道他得了病,还会传染,你还要去,你若是有个什么差池,你让父皇怎么办!”
司马瑞琪一听皇帝提起司马瑞瑾的病情,不由得又暴躁起来:“三哥生病难道我不应该去看看吗!父皇,他也是你的儿子!”
皇帝眉头紧皱,严肃道:“他是朕的儿子,可是他也是天煞孤星!他克死了自己的母妃!若是你也因此出了事,这个儿子朕宁可不要!”
司马瑞琪被宠惯了,又一向跟司马瑞瑾要好,如今哪里听得进别人说他三哥的坏话,当即脾气上来了,对着皇帝就吼上了,尊称都扔了:“你说过我是你的福星,你不让我去看三哥,不是怕我被染上病,而是怕我这个福星死了妨碍你的福气吧!”
“啪!”一个耳光,打断了司马瑞琪不经过大脑的冲动话语。
司马瑞琪被这一耳光打的头偏向一边,他捂着脸呆了好久,才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手还颤抖着伸在那里的脸色铁青的皇帝。
旁边的宫女太监侍卫们,更是吓了一跳呆在原地,天哪,他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五殿下竟然如此顶撞皇帝,而皇帝居然打了从来连句重话也舍不得说的五殿下!可是此时他们谁也没有心情八卦,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恨不得自己没长眼睛和耳朵,缩到地底下谁都看不见!谁都知道,天家的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闹不好是要搭上命的!
此时皇帝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呆了,目光盯着自己的手半晌,这才去看被他打了的司马瑞琪,他看到司马瑞琪眼中先是震惊不敢相信,然后又是难过,最后变成让他心中难受的冷漠,忍不住道:“琪儿,父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司马瑞琪一脸冷漠地跪在地上叩首道:“谢父皇赐儿臣的这一巴掌,儿臣一生铭记!”说完起身,不再理会众人,也没有理会面色复杂的皇帝,转身进了内室。
皇帝看着他离开,突然叹了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是不是朕真的太宠他了。”做事一向有远见且果决,对司马瑞瑾丝毫不曾有过怜悯的皇帝,面对着最心爱的儿子的冷漠,竟一时间有些迷茫了。
他身边的大太监赵和却劝慰道:“万岁爷不必为此伤怀,毕竟五殿下也只有十三岁,还是孩子心性,再说亲父子哪有隔夜仇,过几日相信殿下也就忘记了,跟您还是从前那么亲热的!”莫说皇宫里个个都是人精,能够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说的话熨帖又直中皇帝心思。
“但愿如此吧!”皇帝心底微微松了一些,“希望小五能想明白。”顿了顿又道:“去御药房捡些药品和补品给司马瑞瑾送过去,免得小五担心。还有,让花惹和竞航他们没事入宫来陪陪他。”
“是。”赵和垂首应下来。
琪琚宫的下人们心底顿时对三皇子司马瑞瑾同情不已,皇帝平日对他漠不关心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关心一回,却还是因为心疼五殿下的关系。但是很快,他们就顾不得同情司马瑞瑾了,因为皇帝要把他们封口。
在宫里待着的人,谁不知道封口是什么,要想一个消息不被人传出去,那就只有死了才最保险!顿时琪琚宫哭喊声一片,但是却没有换来皇帝的丝毫怜悯,只是皱了下眉便离开了。赵和见皇帝不满,马上对跟来的侍卫吼道:“作死的东西们,还不赶紧把这起子人拉下去,莫非等着咱家亲自动手么!”随即也跟着皇帝离开了。
一时间琪琚宫的哭声惨绝人寰,却没有任何人动容。这宫中,并不是缺了谁便不行的,你死了,下一秒就会有新人补上来,自己不死,已是万幸。
司马瑞琪虽被禁足不许去看司马瑞瑾,可是花惹和方竞航却行动自由,他们相约来到了三皇子府,看望病重的司马瑞瑾。
三皇子府的管家引着二人走到司马瑞瑾的卧房外面便不再前进,花惹和方竞航知道司马瑞瑾得的是传染病,也知道管家这么做是为了他们好,因此也没要求进入卧室,只在外面看到司马瑞瑾正睡着,动也不动,若不是那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们几乎就认为司马瑞瑾是不行了!
看完了司马瑞瑾,二人又商量着是不是去宫里给司马瑞琪说一下,也好让他放心。经过丞相府的时候,就见丞相府门口备着马车,杨慕晴正从里面走出来,似乎要出门。
一看见杨慕晴,花惹不觉心情大好:“杨慕晴,你干嘛去!”
杨慕晴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是花惹和方竞航两个人,这次倒是不同以往,身后带了四个侍卫。因为上次那巫蛊娃娃的事情,两个人都帮她说话,也让她对他们没有了以前的抗拒感,知道他们是很好相处的那种人,虽然说话能气死人,但心里却是好的。如果可以,做朋友也不错的。因此便打招呼道:“花世子,小爵爷!这么巧!”
花惹笑眯眯走过来,一双桃花眼里光芒亮闪闪的:“是巧,你做什么去?”
“去药铺。”问问有哪些药材能让人突然行为失常。但是此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你生病了?”花惹关心地问道。
杨慕晴笑道:“我每天锻炼身体,怎么可能生病。韩嬷嬷扭到腰,我去帮她捡几服药。”
花惹啧啧道:“当你的下人还真是幸福,有个病痛还有你亲自去拿药!”
杨慕晴暗自汗了一个,因为真实原因不能说所以才用韩嬷嬷当借口好吗!但是花惹既然这么说了,便也随着他笑道:“是呀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