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本就为水乡,以北为乌江水流入城中,以南直达反水河;入城可走陆路,亦可划船前行,城中多为水路,环城而绕,四通八达,位于城中心的江上经过改造后,成为江陵城一带绝景,一年四季莲叶不枯,七月更是莲花艳艳,一夜全开,莲蓬随江而长,成为江陵城中一盛景,每年登山拜庙会后众人便会慕名而去,划船游江采莲蓬。
上船后两人走水路入的江陵城,宁坆坆坐在船边,一旁堆满了她顺手采地莲蓬,又兴趣缺缺地将小腿放进江中,清凉的江水满过脚丫,时而拍打起水花,水中不时有几条鱼儿跟着追赶着水波一路而来。
坆坆只见他一路闭目养神,懒懒地躺在船中的凉椅上,随着水波而晃动,时而微风拂面扬起他一身白衣墨发,她用脚踢起水中的花,直至湿了他的衣角,才肯罢休。
船入城后,从接天莲叶中穿过,两边潋滟荷花,船上的戴着斗笠的的老伯撑着竹竿绕着水栏而行,河道中每隔开五米便有一拱桥,两边台阶处多停有竹筏。
两岸人声鼎沸,多有吆喝声传来,长街而入已挂满灯笼,撑船的老伯说道:“今日算得上江陵城的大日子了,两位小友真是幸运,若不去看看江陵城的谪仙!”
坆坆折了一莲蓬,随意坐在船边瞧着远处的惊呼,从里面剥了莲子出来,贝壳般的小牙轻咬着鲜嫩清甜的莲子,又含在口被突然苦涩味充斥着皱起了眉头,吧唧吧唧了嘴巴,随手将那莲子丢进了水,才侧头瞧着那老伯道:“谪仙?是何处的仙人?”
老伯将船又滑行了一段距离,将船停在一旁,让出一条水路出来让旁边的船行过,“小友可听闻江陵城的莲花仙?”
她摇头!
“这莲花仙人乃江陵城的神仙,佑江陵风调雨顺,护江陵太平盛世”顺着水路而上,慢慢的水路变窄,绕过弯道视野才变得开阔起来,入目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朝着一个方向望去,老伯道:“前面就是溪莲礼的举办地了,何不瞧上一瞧。”
只听人群中一声惊呼“莲花仙人来啦”,众人皆发出惊叹,热烈的欢呼声接连不断。
她踮起脚朝着高台上望了望,瞧见青衣如莲的男子慢慢走出,衣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莲花盛开,袖上的金鱼随着衣袖一动便动了起来,粉唇黛眉,头插一透明的青玉色莲蓬,待他抬头面向宁坆坆时,宁坆坆忍不住开口道:“这莲花仙怎得是个男子!”
老伯瞧着人群中的最亮眼的那抹青衣,甚是恭敬,道“小友可要慎言,千万别冒犯莲花仙!”
“那为何他额头画着女子的花钿妆,竟比女子还要俏了几分...”
听坆坆如此说,倒是让一旁的明砚低低笑出了声,他撑着下颌看着远处的人群,道:“我瞧着...也就一般,若真如你说,这个世间倒是没个漂亮的。”
两人虽互相怼着,却让旁边的老伯抖着手,忙阻止说道:“小友、小友们...慎言...慎言呀!”
只见高台上,有一人高声唱道:“众人行礼!”
众人纷纷叩拜高台上的人,那莲花仙漠空于身下的人群,淡淡的将衣袖一挥,便转身离开,只是四周的莲花瓣纷纷从高台处飘落,一阵阵清香弥漫在周围,众人纷纷伸手接住那掉落的花瓣。
坆坆伸手将飘至面前的花瓣接住,刚触碰便消失不见,但她却感叹于眼前的景致,一瞬间繁花落入江陵城中,误染得尘埃,宛若仙境,街上交头接耳,无不在说那莲花仙之事。
明砚懒得理会,打发着一船家老伯,快些去往西厢楼,莫要错过了时机。只是折返水路堵塞,无不是来观礼的人,经过了一番波折后才出来后,此时天色已暗。
两岸灯火通明,形成一道斑斓的水路,忽得撞上了一石,船晃了晃,只听稀稀疏疏间,那老伯下了船,栓好了绳子,才嚷道:“小友,这西厢楼到了!”
四周人船只停靠众多,那老伯等两人下了船又道:“这西厢楼下已无停船位了,辛苦小友多行几步。你瞧见最亮的便是那西厢楼了。”
两人顺着方向看去,瞧着湖中波光粼粼,倒影出一座高楼,旁边是两座水上凉亭,凉亭中有一小拱连接两岸处的小楼宇,搭着长廊绕行,有小荷花池建在第二层小楼上,池旁有一溪流瀑布流入湖中,再旁边就是一五层高楼的八角宝塔。
桥上有侍女般模样的女子匆匆走过,时而见凉亭处有喝醉的人对湖景有感而发,亦有女子在湖中放莲花灯。
“公子,里面请!”门口处有一小二嬉笑迎了过来,招呼着明砚,将人安排在了大厅处的靠窗边,“公子可要吃点什么...”
坆坆见那小二如此谄媚明砚,却独独不招呼一下她,心中有点别捏,嘀咕着说道:“这人模狗样的!”
只是却被明砚听了去,他也不气,反倒是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桌子,让她快些坐下。
小二见此,狗腿道:“这位公子真是心善,竟愿意让自己婢女同桌,在这江陵城也是难找的。”
坆坆一楞,不知该坐还是不该坐,这坐下了便是认可是她的小丫鬟,小奴隶;想想这些天过的日子,再想想黑白无常还得靠他,心中小九九转了圈,明媚的说道:“谢谢主子!”
明砚一听,掩嘴偷笑,却又假装镇定道:“听闻你们家的叫花鸡不错。”
“自然是好吃的!不过...公子定是外乡人,若不然让小的给你推荐几道。”
“你怎知道?”
那小儿傻笑着挠了挠脑袋,憨厚的说道:“我瞧着公子面生,又问这叫花鸡,自然就肯定是第一次来了,其实我们这的珍宝十景、桂花小酿更为出名,公子何不尝尝。”
明砚点头道:“可以,快些上!”
他们虽坐得大厅,与外面却是二楼,从窗前向下看,可瞧见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多有小摊贩叫卖:有耍杂技的求个喝彩,有西域的商人卖着狐裘,有糖水铺子老板来回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