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墨宿斋
“阿九,你玉牌给师姐,拿这玩意儿,确定不会被打出来”,夕梦站在墨宿斋门外,有点担忧看着她手上拓印,亏师妹想的出来,轻飘飘一张纸就想假装手中还有原物,
“没问题,进”,拉起一脸不信的人大方迈进一家古色古香的木楼,
墨宿斋,金陵州十八大商行之一,同其他商行经营实物不同,它以贩卖交易消息独一份,小到隔壁猪会生几只,大到皇宫家事及各州政事,只需金子开路一应具有;收益常年稳居各大行之首,不可谓奇葩;而当事掌柜过往确都是官家出身,只命运各不相同,或因清廉过头或顽固不化早早辞官,或被诬陷或落草为寇的罪官,亦或者奸诈狡猾主动投靠的,总归千奇百怪,也是一大传奇。
就比如当下这位,姑苏掌事赵祯大人,前身曾是盐运司官员,牵扯进一桩私盐贩卖案而被贬黜,仕途无望原只能回家种田,可瞧瞧现在,有妻有子安稳富贵,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接过店铺小厮递来的纸张,赵祯取下鼻梁上的眼镜,胖嘟嘟的脸贴着纸,透着光线仔细研看上面的黑色印记,瞧他模样,好似暴发富的金绣罗衫,一手的金戒指,脖子根挂大金链,唯恐到店客人不知这里是金子议价,有些俗气却也神态可亲,
“呦,还真是号令牌的图案,没想到吃螃蟹的人是他,那几个老小子这回可赌输啦”,把眼镜推回,笑眯眯的看着来人,
“恩,两位客人,鄙人正是掌事,请问此物从何而来啊”,
“从原物件拓印下来的呗”,林悠舞实话实讲,以那人的脾性,定早就安排妥当。
果不其然,小老头摸着下巴笑呵呵,亲自招呼她们前往雅间,坐定后,又殷勤的为两人端上茶水糕点,摸出一个册子拿起笔,亲切问道:
“敢问两位,需要什么消息,还请尽可能描述清晰,便于吾等为您办妥”,
眼前人的笑脸就跟迷魂药一样,弄得夕梦一时间还点懵,这样乱造一通竟…真的可以,会不会太草率啊,
“掌事,实不相瞒,吾等没金子只有银票”,不等师妹反应,她先出口,心想包里的银票比不上金子,可胜在数量多,几乎是述白师兄的全部家当。
“哈哈,姑娘客气,有吾墨宿斋的号令牌,谈钱多伤感情,尽可提出您的需求”,
“对啊,师姐,掌事大气,我们也莫纠结,正事要紧”,林悠舞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师兄的银子还要度蜜月呐,这尊弥勒佛很上道啦,
“嘿嘿”某尊也笑哈哈的附和,
“掌柜,吾等想要一份搭上南滇通航船的官文信”,夕梦随即起身拱手道出来意,
“对了,还要一份南滇近三个月的邸报合集噢”林悠舞双手搁在桌上托起下巴补充。
南滇的剧情既已串出,女主也定会去,不做万全准备,和上次一样帮倒忙就不好啦。
“没问题,请允吾准备两日”未作迟疑,似乎也不是大事,赵祯胸有成足的满口答应。
姑苏城晚间,余府
这晚,书房灯火辉煌众人齐聚,正在侃侃而谈的正是日间墨宿斋掌事赵祯,他刚刚同其他人说完白日的事情,
“老余,你怎看啦”,一口姑苏特有方言,满脸笑容的望着姑苏知县大人余彬,对方还未作答,就串出另两组声音,
“嘿嘿,怎么看都要帮忙呗”,一旁翘着二郎腿,白发飘飘的老头灌酒一口,痞笑着,
“哟,平时多坐一个都要之乎者也半宿,一下子给船塞这么多,也愿意,怕不是听到有美人吧”,另一旁和他不对盘的红发老头毫不客气取笑道,
“呵呵,总比某人为点银子折腾下手,老朽可心疼我的船员呐”,不甘示弱的顶回去,白发朝其吐口酒糟,换来对方比起拳头,
不错,这白发飘飘的老头正是礼部下放的使臣官员,姓归名穆,字玄德,也是南滇通航官船的长官兼船长,而另一方红发老头是姑苏四大港口码头帮派老大,罗十三。
“好啦,斗嘴搁会,先把此事过完,还有正事,莫耽搁”,余彬旁还坐着一位长者,放下茶盏,开口轻斥,其他瞬禁言。正是岭南郡全商道总会长赫敏,字文博,人前尊称文公。
“老余,老头我刚让人查证一番,仁善堂堂主述白不日前新婚,新娘是南滇人,因药堂内务耽搁,她独自三朝回门后至今未归,故对方师兄妹想代为走一趟,请回新娘,大致就是这样,老朽觉得除开主子的意愿,也在情理之中”。他侧身给年轻男子说着手中的消息,
“就是,新婚燕尔就分开,怕新娘家是遇到什么事啰”,打个酒嗝,白发点头附和,
“还有啊,仁善堂在姑苏口碑一直不错,也不狗眼看人低,哼,比起那什么堂,老朽可更乐意帮他家搬货”,罗十三吹声口哨也加入,结果换来某老冷眼一蹬,立刻闭嘴,余下两人则很无奈的笑笑,
“可百草堂,老头我觉得,既已知她们意图不简单,还冒然让其登船,怕往南滇也会生出事端啊”,文公不赞同的摇摇头,早也耳闻其堂口行事作风有些许势力,不过作为商道总领,自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写在脸上,
“文公,仁善堂如众老意思我没意见,况且墨玉牌已出,当全力配合”,顿顿,
“而百草堂嘛,呵呵,有玄老和十三爷在,她们也翻不出什么花儿,还望您见谅,珠珠的病,亦不能再拖,也是我私心一把,给诸公致歉呐”,余彬说罢起身朝众人拱手一拜,终归是假公济私,要是某人知道,肯定不同意,哎,想到这,他略迟疑,
“老余,无妨,你是主事,听你的”,
“是啊,不要这么客气啦”,
“好啦,你都这么说,也就多几双筷子,无妨”,
“没错,珠珠那孩子,也该醒了啊”,
众人忙起身避开此礼,纷纷摆手表示理解,想想也是,那如花似玉的孩子也是众人看着长大的,躺那几年,可不是可惜啰,
“其实,尚有一事,我和文公走不开,只能拜托几位”,和文公对视一眼,面部表情忽然很严肃,其他人也端正坐姿,严正以待,
“军中密信,老大在金川河道遇险失踪,至今未找到呐”,揉揉眉头,余彬轻声吐出这么句消息,一霎炸开锅,
“什么…失踪…”,除文公外,其他几人异口同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