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风华绝代却又极尽伟岸的惊艳背影。
一身唯美红衣撒落虚空,飘逸洒脱,宛若将一抹红霞裹在了身上,至极唯美,却不显得妖艳,三千青丝垂落腰间,略有凌乱,似乎未经几分修剪,发间双鬓间,几绺发丝绾绾垂下,使她看上去更为出尘。
体态纤柔修长,秀发飘舞,飘逸红衣衬托出她婀娜傲人之仙姿,肌肤莹白若凝膏,如洁白仙玉雕琢而成,风华绝代,好似随时会羽化升入那九天宫阙而去。
这个女子的身影,美到让人觉得很不真实,因为简直到达了完美的地步,她的身影如梦幻般美好,岁月长河仿佛凝固了,为她而逆乱,为她而停滞驻足。
就是这么一位倾倒万古,艳压古今的女子。
她似是坐于光阴尽头,亘古长存,像是一尊贯穿岁月始终的神像,任光阴苍茫,岁月无情,无法使其磨灭半分。
法天象地,映射诸天,朦朦胧胧中,她绝丽出尘,却是始终背对众生,被一层迷蒙的霞光遮掩,无法让人见之真容。
坐在此处似乎已有无数久远的岁月,像是历经了无数纪元的更迭,目送了几个沧桑的时代。
而在她那无尽伟岸,亘古亘今长存不动的身影之前,却是一片枯寂冰冷的景象。
枯寂虚无,一片黑暗,群星暗淡,混沌缭绕。
那不知到底有多高多远的虚无天地之下,有上古古界崩塌离析,化作残骸似水滴,万界归于虚无黑暗却徒留不可言状之形,化作了无边枯海。
这是一片焦土,只有衰败和诡异。
整片山河,整片天地,整片宇宙,都死寂了,都塌陷了,溃烂,腐朽,这就是一片无限巨大,无限广阔的残墟。
像是一片诸天的坟场,古老壮阔难以言表,却又充满了死寂与冰冷,却又莫名恢宏磅礴。
在那片死寂的世界里,深渊中,有无数巨大的星球转动,一片片残破的星骸,此地却到处飘洒着血,早已干涸毫无生机,却不被磨灭而去,依然以血的形式存在于这里,满天飘洒。
真如诸天万灵之葬坑,葬下了万古时代,葬下了枯寂世界。
那些诡异的干涸血液,或红的瘆人,或黑的诡异,无比的让人感到不真实,像是一场噩梦的世界。
幽冷的残破星骸,这是一片死气缭绕的破碎星空。
一片死土,浩瀚无垠,高远处有宏大的星球交错着悠悠转动,却是一片死寂的星海。
天地都解体了,景象被不可言状的恐怖虚无充斥,无数大千宇宙,诸天世界被瓦解成亿万之数。
这里是一片染血的午夜。
那一颗颗残损黑暗的大星,虽然不是没有半点颜色,但却充斥着死寂和枯腐,腐朽了无尽岁月,体积无比的巨大,令人感到如堕深渊的沉闷与压抑,一颗颗黑暗腐败的庞然大物横满双眼,除了黑暗与诡异,便再也看不见其它的任何事物。
实在是一种不可言状的壮观。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世间最诡异恐怖的地方,可称之为诸天世界的葬坑。
无数大千宇宙世界塌陷,沉沦腐朽,化为了这幅景象——
这便是,那个始终背对众生,不可见真容的伟岸惊艳的身影身前的景象。
她静静坐在那里,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岁月,像是也跟着腐朽朽灭,枯寂着坐化在了此地,古史岁月光阴似箭,却不见她动弹分毫,像是已经在此静坐了数个纪元之久。
她似乎送走了无数辉煌的大世,坐观纪元更迭,岁月浮沉,更像是在此坐化了亿万年,数不清的纪元。
而就在这时
那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身影竟然开始有了气息,她的每一丝变化,都在牵引着这个世界产生巨大的变数。
整片大宇摇摇欲坠,那片枯寂死败的腐烂世界开始复苏,诸天染血,这方塌陷腐败如坟场一般的世界开始发光,如浩瀚星海般灿烂的光不知从何处来,而那个背对众生的惊艳身影,被无尽的霞光笼罩,越发的模糊。
在那刺目的光里,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能看见,背对众生光阴长存的身影微微侧首,将见其真容!
苏冉冉猛的从梦中惊醒。
葱郁苍茫的深林中,一段隐秘深藏的深山山脉,密林之中,天边阳光灿烂,投下的阳光从古树密叶中溢出,又暖又亮的很大一片落在了地上。
在这片生机勃勃的秀丽密林之中一个无比偏僻的角落,这里古树郁郁葱葱,四面群山环绕,山峰连绵起伏,苍劲的藤如虬龙,更有许多奇异的花朵与绿草,生机盎然。
可是,在这时,秀丽山林中一片清澈晶莹的小湖却突生异变。
这片小湖很是宽阔,蜿蜒曲折的流向远方,两岸相隔的距离并不很长,大概数十米的距离。
这片湖的湖水极其清澈,像是一片仙土圣地中的泉池,纯净无暇,清清河水汩汩而流,四周充满了旺盛的生机,绿草野花在这片清湖旁被滋养,生长的极为旺盛,活力无限,很是灿烂。
就在这片清凉如甘霖一样的湖水中,突然升腾起一片色彩艳丽的神霞,霞光氤氲,灵气荡漾,八方精气如水如汪洋朝此处涌来,生命源气浓郁的化不开。
老藤新生,花草抽芽,朽木吐绿,嫩草破土。
一道仙气朝天,似一道长烟贯穿落日,更像是一片灿烂的霞光,化作光柱,从湖底升起,直上云霄,冲破苍穹,像是要连接无垠的星海。
一道仙气似磅礴光柱,贯穿长天,破霄而上,像是远古先民朝拜参膜的神祇显灵显圣,天空上浮现出诸天星图,星域星海璀璨,分明朗朗白日,一颗又一颗大星在天穹上隆隆旋转,不断缓慢转动,似乎近在咫尺,将要碰撞而上。
天象诡异,令人难以相信,难以理解,仿佛身在波澜壮阔的梦境。
白天晴空万里,却有诸天星斗浮现,而且竟如此磅礴,比之寻常夜晚看到的,还要雄奇瑰丽许多倍。
一颗颗星球横在空中旋转着,大过了天上的大日,连太阳在一瞬间都变得有些渺小。
天象异相降世,仿佛神灵显圣,降临世间。
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这片令人难以相信的异象便消失了,璀璨壮丽的绚烂星海只是在穹顶短短浮现了一瞬,不到一刻钟,然后便一切归于常态,晴空乾坤再现。
湖底,神光氤氲蒸腾,直上星河的万丈霞光消失,不再有所异动。
湖水涟漪阵阵,湖心一片片神光蒸腾而出,蓬勃的灵气,神曦蕴满小湖。
这时,一个无比亮眼惊艳的倩影伴着神光从湖底浮上,直到,浮出了湖面。
那少女如仙界的仙女跌落红尘,一身红衣如光似霞,浸在水中如仙花花瓣般飘浮,尽显唯美之姿,无比动人。
乌发在水中随波荡漾,像是一片乌黑晶莹的瀑布汇入小湖,青丝真如瀑。
那少女与湖水一般清澈似谪仙般灵气动人,极其美丽,肌肤雪白,肤色晶莹饱满如象牙,更似仙玉洁净无瑕,樱唇粉嫩,琼鼻高挑,双眼紧合,眉眼间却依然有一股动人的灵气流露而出,仙姿迷人。
此刻是出水的芙蓉,无比轻的柔黑发在水中飘荡,绝美清丽的脸庞上,莹白的肌肤上不断有晶莹水珠滚落,似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苏冉冉微微睁眼,眸间,尽是空洞与茫然。
她浮在湖水上未沉,睁开了朦胧秋水之眸,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样子。
似乎一个睡意未消,有些朦胧的少女,也似乎没能从刚刚沉重而可怕的噩梦里回过神来。
她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双眼空洞无神,茫然与枯寂之色充斥双眼,就这样慢慢的飘到了岸边。
很长时间,她眼神未变,空洞的双眼甚至没有任何的波澜,像是睡过了一个个沧桑久远的时代,睁眼,尽是惘然迷离。
许久之后,她才有了动作,站起身,身上升腾起绚烂霞光化去了衣服上的水渍,她一步步,神色依旧充满空洞无所表情,像是一个苏醒过来的木偶一般,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只有空茫的无神。
她在山林中漫无目的的走着,身边是秀美的奇树和壮美的山河,但她却显然无心欣赏。
双眼如同一片冰冷枯寂的宇宙,更似大宇初生,虚无空洞。
她整个人,气息无比的诡异,像是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诡异生灵,像一个迷失的幽魂重回人间,却早已经历无尽岁月的浮沉。
所行之处,仿佛场域都乱了,接近她的生灵都会被死寂和虚无的神性侵染,感到如坠深渊,无比沉重。
她就这样,不知向前走了多久,突然见前方有一老翁,老态龙钟,有些驼背,肤色黝黑,皱纹满面,穿一粗麻布衣,手中持着镰刀正在弯腰砍柴。
那老翁回头,突然看到后方正站一神色飘忽的红衣少女,清清纯纯如仙界的一枝奇葩,又像那广寒仙子下凡,仙姿挺立,气质无比迷人,洁净无比,超然脱俗,仿佛随时会举霞飞升而去。
他即使已近古稀之年,但是看到如此如诗如画的美景,还是心中颤了一颤。
“请问,小仙子是何来头,可是来山中游玩迷了路?”
老翁放下镰刀,有些颤颤巍巍的问道。
苏冉冉双眼枯寂无神,也不知听到老翁说话了没有,便无比呆滞,混混沌沌的点了点头。
老翁见之,叹了一叹,随后背起地上的柴禾,对苏冉冉说道:
“小仙子若不嫌弃,可随我来老夫寒舍,休整一番,我可为你指路。”
苏冉冉依旧是那副神态,不说话,神色诡异,看上去满面沧桑,双眼无神。
老翁见之,也没有多问什么,他便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苏冉冉双目如渊,她似乎是听进去了一些,终于慢慢悠悠的迈开了脚步,缓慢的跟着那老伯走去。
往前走了不大会儿,大约两三里路,便有一间简陋的木质房舍显露出来,老翁与苏冉冉走到门前,便停下了。
老翁说道:
“小仙子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小屋平时不怎么收拾,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请你进去,我先进去收整一番,拿些吃的东西来给你罢。”
老翁搁下柴禾和镰刀,走进屋子里,不大会儿,便听见屋内有些许响动,随后,老翁拿着一个纸包走出来,对苏冉冉说:
“仙子若不嫌弃,就先以此充饥罢。”
他打开纸包,里面是几块大饼,油亮亮,散发出香味。
苏冉冉看着,神色还是如死寂过去,空洞无神。
老翁叹叹,把手中的饼塞入她怀里,便回了屋子继续倒腾些什么。
苏冉冉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几块饼,神色迷茫,不知在想什么。
有一会儿后,突然听到屋子里有一幼小稚嫩的声音。
“爷爷,外面是谁来了呀?”
苏冉冉深邃迷茫的双眼似乎多了几分动摇。
“呵呵,是一位仙子姐姐降世了,在凡间迷了路,要请爷爷给她指路呢。”
“啊!真的是天上的仙女姐姐吗,爷爷快带熙熙去看看!”
那道幼小清雉的声音似乎很是激动,言语间充满着欣喜与激动。
“好好好,爷爷这就抱着熙熙去看仙子姐姐。”
随后,老翁走出小木屋,怀中抱着一个清秀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大概四五岁,长得很是漂亮,灵动稚嫩惹人欢心喜爱,白白净净的像是个小瓷娃娃一般,一双明亮的大眼中闪烁着童真稚嫩的神采。
苏冉冉黑幽幽,空洞洞的双眼盯着那个小女孩看,小女孩也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看,小脸上尽是童趣的神色。
小女孩让老翁放下了她,然后自己一颠一颠的跑向苏冉冉,仰起头打量着她。
“真的是仙女姐姐,真好看!”
小女孩很可爱,露出童真稚嫩的笑颜,真是惹人喜爱。
她似乎很喜欢苏冉冉,人还没有苏冉冉的腰高,她便抱着苏冉冉的腿,将小脸埋在她的红衣中。
屋前,老翁看着这一幕,苍老的容颜上挂起一丝笑容,眼神里满是欣慰与欢喜。
苏冉冉的神色竟然在此时变了变,她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女孩,目光却依然有些许呆滞无神,更有些在脑海深处的一阵阵恐怖的挣扎与纠结,像是在经历一场持续了无数岁月的恐怖梦魇,可是,在此时,她却颤颤的,慢慢伸出了手,放在了小女孩的小脑袋上,轻轻的揉着。
但这此时,她的心神逐渐清晰,如经历大梦魇般混沌神智也不再那么的模糊不清,隐隐约约间,她感觉到一些久远岁月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突然,她的双眸狠狠一缩,看着小女孩扑在自己怀里甜蜜的笑容,她好像从一场似真似假的清明梦中被猛的拉回了现实,神色与眼神也不再那么空洞与迷茫。
这猛的一下醒来,大脑如白纸,如虚空,无任何事物。
双眼突然清澈几分,苏冉冉胸中突然长出一口浊气,随之而来的,是对某些事物的接受与清晰的认知。
“时代......纪元......今夕是何年.......”
她双眼睁大,眉微皱,残破不堪,充满枯寂沧桑的记忆碎片如一片决堤的大海,冲得她一时无法接受,根本就回不过神来,甚至感到脑海深处传来一阵阵如撕裂一般的剧痛。
苏冉冉双目凝固,盯着天空,口中念念有词,神色万分复杂。
她此时看上去年龄并不大,十五六岁的舞勺碧玉年华,正是生机活力勃勃之时。
可是她此刻的神情看上去,恍恍惚惚的,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仿佛历经了无尽的枯寂岁月。
眼神复杂略显空洞,沉静如海似深渊,给人以神秘无比不可测之感。
真像是沉睡了无数年的古人苏醒,凝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很久之后,苏冉冉不适感终于消退,口中不再念叨,她,终于完全的醒了过来!
她摇摇头,看向小女孩,看向微笑的老翁,又看向手中握着的几块饼,嘴角,扬起了一丝醉人心骨的弧度。
是欣慰,也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