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高铁站,人流稀疏。
“陈哥,半年不见,你更漂亮了”贱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小然回头看去,出站口走出来一群人,其中一位阳光青年,走到了他的面前。190公分多一点的大个子,五官棱角分明,头上留着板寸,嘴角斜挑,总像是带着一抹坏笑。两人拥抱了一下,陈小然带着他步行取车,大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了农庄。
小流随手把单肩包扔在藤椅上,抱怨道:“陈哥,不是我说你啊,半年不见,你咋还这么抠呢,兄弟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在家下面条给我吃啊。”
“你可冤死我了,我算着你在省会城市,灯红酒绿见的多,山珍海味也常有。这儿嘛,八线小城市不入流的地儿,还是搞点儿家常饭菜好。再说自家兄弟家里吃顿饭能叫抠吗?一个小时高铁受累,您歇着,我自己捣置捣置,想喝什么你就自己拿。”
“卧槽,我想扁你咋整?我特么2B了,到你这听你唧唧歪歪,吃饭还得自己动手。”小流很是郁闷。
“行了,别磨叽了,快来搭把手。”陈小然在厨房里喊。
“喝酒吗?”两人弄了几个家常菜,陈小然看气氛有点闷,就提议道。
“你说呢?”小流眼泪汪汪的看着陈小然,“酒橱都是空的,你要是敢骗我,老子拿筷子戳死你。”
“噢,发酒疯不好,还是不喝了”
眼看小流要发飙,陈小然先一步站了起来。
“跟我来,酒橱我懒得收拾,干脆就收起来没用了。”
两人进了储物室,小流看到陈小然打开暗门,不禁咂舌。
“你这里边有什么宝贝,弄那么神秘。”
等到陈小然开灯,小流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见数百平米的酒窖里,整齐的堆满了仿木钢架,架子上棚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缸、瓷瓮、圆木桶。两人进去转了一圈,取了一个玻璃酒罐出来。
暗门渐渐合上,同时合上的还有小流的下巴:“我哩个乖乖,藏了这么多酒,这得花多少钱那?”
“你叔叔在的时候,有人出500万,想全部买下来收藏,你叔叔说要留着自己慢慢喝,没打算卖,就没搭理他”。
两人重新坐好,陈小然打开酒桶,一股独特的香味立时弥散在空气中,它混合着水果的青涩香甜、白酒的明快甘冽两种不同味道,让人闻之欲饮、品而后快。
“酒这个东西,就像是艺术品,对有些人而言是无价的”,红色的酒液,通透妖娆,小流呷了一口,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陈小然放下酒杯笑了:“觉得奇怪?”
小流顿时把头点的像个啄木鸟:“是很怪,应该是一种果酒吧,喝不出来。”
“是葚子,野生的你估计都没见过,去年晚些时候采的,兑上自酿的窖了10年的粮食酒,弄了两桶,一桶5斤,泡了一年,你来了这才拿出来。”陈小然摇晃着酒杯,“葚子是我们这树生的一种野果,可以吃,酸甜味道。泡的酒是果酒中的极品,可以清肠胃、益肾补肝,你们这种工作比较适合饮用。”
“味道不错,来,咱哥俩走一个”小流举起酒杯,碰了下,一饮而尽。
“这是你自己酿的?”小流替陈小然满上疑惑道。
“你说呢?”陈小然嗤然笑了,“果子都是我看着一个一个采下来的。”
这个笑容,小流能够读懂,也不说话,端起酒杯干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干了半桶,酒劲慢慢上来,都开始有些飘了。
“小流啊,问你个事儿”陈小然倒酒突然说道。
“你说,我知无不言。”小流拿起酒杯。
“柳芸,她还好吗?”
“为什么问我?”摇晃着酒杯的手一顿,小流笑着回答。
“她在血月”
小流轻轻放下高脚酒杯,拿纸巾擦了擦手,勾了勾手指。
“凑近点,我告诉你”
陈小然挪了下身子,刚要往前凑,就见小流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王八蛋!柳芸,她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你就是个王八蛋。”
小流松开陈小然的衣领,任他身体滑落,骤然出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陈小然人仰椅翻趴在地上,半晌才转过身,也不起来,仰面躺了,擦了擦嘴角血迹,竟然大笑了起来。
小流听到笑声,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眼睛都红了,快步走到陈小然面前,蹲下身子,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笑?你还能笑?你还有脸笑?”
“我在笑,你是不是一直都想揍我,今天终于有个机会,如愿了吧?”陈小然拍了拍小流紧抓自己衣领的手。
再次跌在地上,陈小然咧了咧嘴,又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也别委屈自己,你要是没过瘾,就再来几下,你哥虽然没有练过,但是你这几下子还扛得住。”
“你……”小流一拳锤出,终究是没有落下。
陈小然伸出手,“你打也打了,气也顺了,兄弟,借光,把我拉起来吧”。
“你他妈没有蛋子,如果我是你,老方不会活的那么潇洒。”
陈小然借力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坐回藤椅上,摇了摇杯中妖娆,一饮而尽。
该来的总会来的,可是,我能信任你吗?小流。
陈小然问自己,可惜他不知道答案。
从柳家回到少林寺用了四个多小时,等到广元满脸疲惫之色的踏入少林寺大门的时候,三更已过。路上碰到几个巡夜的玩家,并没有见到广乾等人,广元也只是打了下招呼,并没有耽误停留。
到了本山和尚的禅房,广元拜见了师傅,拿到了送信的奖励,得了一点门派贡献和历练。再将这一行下山的经过见闻,细细说与和尚知道。本山皱着眉头听他说完,负着手在屋里绕起了圈子。
“师傅,可是有什么为难?”广元明知故问道,既然本山让他下山送信找到了二郎庙村长那里,那老头儿自然和少林寺颇有渊源。从本山的神色看,事情只怕还不简单,颇为棘手。
本山闻言一定,强笑道:“没什么,你做的很好。我等虽然是出家人,但是既为武林正道,这等不平之事自然是要管的。这样,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你到明日天色大亮便下山,护送那柳姓家人。我另外与你一封书信,等到了登封,将书信交给扬威镖局了愿师叔,若有什么难处可请他们帮忙处理。待事情完结,你拿着回信,再回山找我复命。”
广元欣然领命,心中道了一声侥幸,告别了本山出来,也不等天亮,径自循着老路下山去了。
天边已露鱼肚白,山林之中,仍时不时传来两声野兽的低吼。广元还是比较幸运的,一路无事耽搁,终于半晌午的时候回到了柳家的小院。
感觉只是刚坐在树下打了个盹,王小齐三人便上线了。
“大师,你没下线啊,怎么样,顶的住吗?要不你先睡会儿,咱们下午再去,时间也来得及。”王小齐叫醒眯着眼睛休息的广元,笑着说道。
“不用了”,广元起身伸了个懒腰:“还是早点去吧,晚了只怕夜长梦多。”
王小齐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他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四人正要出发,水月突然叫住三人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开个小会,互相交流一下想法,凝聚一下共识,再去会比较好。”
“浪费这时间干嘛,有什么事,路上说了”,丰绫儿眉毛一挑,拉着水月,就要走。
“别急嘛,磨刀不误砍柴工,也不必急于这一时。”水月笑着拖住丰绫儿道。
“那就坐下说说吧”,广元自然无可无不可,于是四人围坐一块,开起了临时队伍内部会议。呵呵一笑,王小齐先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我来说吧。我有一个问题请教大师,大师昨晚连夜赶回少林,可是有什么急事?我前思后想了一宿,还是觉得应该和这次任务有关,大师,我想的对吗?”
广元略一皱眉,左右看了看水月和王小齐,有些恍然,眉头一展,平静的道:“是和这次任务有关,不过目的是一致的。我之所以急着回少林,也正是因为想到了其中的联系,只不过并不敢肯定,所以就没有和你们明说。”
“目的一致就好,我的事说完了,下边看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王小齐笑着说道。
“你们打的什么哑谜啊!王小齐你笑什么笑,你脑回路很多,智商很高么?有什么事都跟姑奶奶说清楚,不然和你们没完。”丰绫儿看着王小齐的“贱”笑,心里很不爽,就是不爽,于是发飙道。
广元也没什么好隐瞒,主观上他对三人的印象也不错,并不排斥将自己的任务分享一下。原来柳父在发布“休书”任务的时候,广元就想到了一些事情。照着他的推测,他是因为本山发布的送信的任务,到了二郎庙村长那里,村长没有直接向他发布任务,而是等他出来之后,意外碰到王小齐三人,四人一起再次找上门,这才辗转接到了村长的任务。只要留心,细想一下其中人情事故,便知必然有些问题。再有不论是柳女还是柳父,他们交代完任务之后,就会变的呆板,而拥有高度智能的NPC本山和尚却是不会。若是能将事情转告给他,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后续发展。所以他这么猜测着,便连夜赶回少林求证,结果与他所料果然不差。
这事听得王小齐眼前一亮,挠了挠头道:“看来师门还是有很大优势的,这同样的辛劳,大师的报酬却是双份,叫人羡慕啊。看来我们原本的计划怕是要变动一下,尽快拜入师门了。”
“跑题了,都收一收,我们商量下,要怎么拿到休书,这个才是关键,你们谁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水月见话题越扯越远,不得不收回来道。
“有什么好想的,当然是找到人,直接要他写嘛,不服就打,打到他服为止。”丰绫儿不屑一顾的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广元笑着说道:“这村长既然敢跟白莲寨的人杠上,肯定有所凭仗,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不错不错,大师的话很有道理”,王小齐点头支持道。
广元心里偷偷鄙夷,这家伙明明是个明白人,却因为不敢得罪丰绫儿,只好让自己出头。丰绫儿本就很大的眼睛一瞪:“有没有道理,你说了算吗?我们在认真讨论问题,你在旁边添油加醋的捣什么乱?”
“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们在这里瞎猜测,除了自己吓自己,并没有什么效果。不如等遇上了问题,再随机应变,反而要来的好些。”广元看着王小齐吃瘪的模样笑道。
水月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大师说的不错,不过之前的情况,咳,事情可远远不是那些NPC说的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走吧”,看到取得了共识,丰绫儿当先站了起来,朝着二郎庙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