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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庖丁解黄牛

天刚大亮,冉辰便出现在岁月村外。他左右扫视一圈,不由微微一哂,转身回村找丁厨子去了。

丁厨子家在村北,靠近大路的地方。他到的时候,院子外边已经围了几个人,正在说话,见他走近,却都不吭声了。冉辰也没在意,上前就欲敲门。扬起的手还没落下,门却“吱呀”一声从里边打开了。

不及反应,一人已是迎面撞来。躲避的念头刚起,他的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躺在地上,看到的便是天空。天边星河已疏,霞光微微,清晨的景色很美。晨风斜斜,薄雾在林中窜行,当第一缕光,从叶隙中漏出,映在他迷茫的脸上,那散乱的眸光,渐渐汇聚。

一人走近,遮住了光,他俯下身子,拍了拍冉辰的脸。然后探出一只手,到他的怀中掏出十个铜钱,径自揣了,起身不忘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声又是穷鬼。带着四个仆从,悠悠的去了。

远处,那几个玩家,低声窃笑,指指点点,看来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冉辰爬起来拍拍衣服,并不看那几人一眼。整整衣衫,哈哈大笑一声:“世人欺我、辱我、笑我、贱我,又待如何?”

进得院中,那拳却是攥的越发紧了。丁厨子就站在院中,斜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冉辰上前一辑,才问道:“丁师傅,方才那些是什么人,可是来找麻烦的?”

丁厨子嘿嘿怪笑:“找麻烦?找什么麻烦?找谁麻烦?我看你才麻烦。”

冉辰一愣,有些错愕,便出言请教:“还请丁师傅教我。”

丁厨子上前关上院门:“我可教不了你,你做的了的,我不需要。我需要的,你做不到。”

冉辰沉吟半晌,一揖到地,恳声道:“欺我辱我者,便是仇人,我想要还回去,还请先生指条明路。”

丁厨子撇嘴一哂:“这也算仇?差得远呢。即便算了,怕是你也报不了。”转身回屋,走到门口方又顿住:“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一身穷的都要饭了,我可不养闲人。”

冉辰面上窘迫,心中却是大喜,当下回到:“是小鱼儿告诉我,说他见过的,论打架您能排第一,没人比的上你。”

老丁知道冉辰耍滑头,却也受用。从屋里找出一件围裙,扔给冉辰,摆手道:“行了,你就留下,先学着做做工,打打杂吧,若是这都做不好,还不如一头撞死省事。”

冉辰穿上围裙,开始做学徒——学习做馒头。

做馒头,要有面,这个不用他操心。丁厨子就是干这个的,伸伸手指指仓库,恩,这面就有了。

第一步,和面。和面要有水,冉辰擦擦头上的汗,水也不用他操心,丁厨子张张嘴,再大的缸也被填满了。

第二步发面,冉辰洗了把脸,拿着毛巾沾了水,搭在膀子上,这步也没什么说的,掌握了也简单。

第三步揉面,这是个体力活,也真的需要消耗体力。虽然是游戏,但精神也会疲乏,也会觉得累,需要停工休息。

第四步切馒头,方的圆的还是卷的,就看个人——丁厨子的爱好了,这一步好像很简单,然而并不是。丁厨子要求的很严格,每个馒头蒸出来要足二两,上下不能差一钱。为这,冉辰挨了不知道多少骂。

第五步上蒸笼,五层桐木方笼,长宽各三尺,一屉便是百十个,柴火都是樵夫供的,倒不用他跑一趟取。

前前后后完完整整做完一遍,丁厨子拿起馒头掰开看了看,又放鼻尖闻了闻,算是点了点头。

“叮”,“恭喜玩家,得遇名师教导,习得‘馒头生产配方’”

冉辰擦擦额头的汗,一阵欣喜,当即查看,发现这生活技能配方还需要成为相应职业才能使用。冉辰刚开口打听,丁厨子哼了一声道:“着什么急,学会做了,便继续做,当做你的拜师礼”。

相处虽短,冉辰却是知道了丁厨子的尿性,也不以为意,埋头苦干就是了。过了不知多久,丁厨子找到他,也没说话,只是挥挥手让他跟上,到了厨房,示意他向着墙上挂的一口寒铁菜刀,拜了三拜,敬茶,丁厨子饮罢,便算是完了拜师之礼。

“恭喜玩家,成功拜师,获得‘厨师’生活职业。”

“恭喜您成为一阶厨师,历练+30,江湖声望+10。”

系统提示音响起,冉辰正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厨。

丁厨子拿起一把剔骨刀,试了试刀刃,便向外走去。冉辰赶紧跟上,丁厨子边走边道:“一个厨子,首要的是学会怎么处理食材。不会动的你自己去学,我只教你怎么处理会动的。”

后院里绑着一头黄牛,丁厨子绕着转了一圈,边走边说道:“一要看,看什么?看其身形,肥瘦大小如何,筋骨皮肉又如何”,言毕左手拿了牛角,右手摸上脖颈,又道:“二要摸,摸什么?看不出便要摸,做到心中有数。”说完右手腰间皮囊取出一把半尺小刀,随手一划,立时一股鲜血喷出。冉辰一怔,就想转头不看。可惜头还没转过去,就被丁厨子骂了:“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去端盆过来接着。”

冉辰忍着恶心,凑上去端着瓦盆接血。丁厨子看他脸色苍白,顿时嘲弄道:“小娃娃,怕是你鸡仔都没杀过吧。”

冉辰没吭声,丁厨子又嘲笑了他几句,见他不回嘴,也就没了趣味,不说话了。两人等血放干,把牛抬上木案。好吧,也不能说抬,说抬有点太抬举冉辰了,基本上是丁厨子一个人搬上去的。

丁厨子神情郑重,“我教你一招,只教一遍,能不能学到,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丁厨子再次取出那把薄刃小刀,贴到了牛脖子上。

“所谓分割术,不外是剥皮毛,去筋络,拆分骨肉。皮毛贵重或不可食者,则先剥其皮。再分头尾,再分四肢,此为分割。去其内脏,此为净腹。剥离筋络,分拆骨肉,此为抽筋、拆骨。肉有鲜老、肥瘦之分,各有用途,需因肉制宜,不使浪费,此为分肉。下刀要稳而准,宜缓不宜急,知其腠理,方能尽分其肉而不伤其骨。行刀宜急不宜缓,缓则无力,更受其筋肉牵绊,多劳费神。”

“彼节有间,其刃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游刃而有余地。”

说话间,只见丁厨子下刀缓而有神,行刀疾而若水。时疾时徐,张弛之间,自有韵律。俶尔收刀,筋骨皮肉俱已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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