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孤儿院--
那年安以笙才九岁,母亲聂红萍经常会去市郊“天使屋孤儿院”做义工来分担家里的生活压力。父亲安以城常年在外工作,家里就剩下聂红萍与安以笙两人相依为命,聂红萍不放心九岁的安以笙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便每次去做义工的时候都会带着她。
安以笙依稀的记得母亲其实很喜欢热闹,每次跟着母亲到天使屋孤儿院的时候,她都乐此不疲的将那里的孩子照顾的很好。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总感觉母亲特别偏心,还经常跟母亲闹情绪,直到有一次闹情绪自己跑开了,母亲没有来找她,她躲在角落里难过的哭了...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啊?”稚嫩的声音在小女孩的耳边响起,男孩一身已经洗得有些掉色的运动装,整个人看上去灰头土脸的。
“要你管...”小女孩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灰头土脸的男孩,嫌弃道。
“我叫小石头,你叫什么名字的啊?”男孩没有因为小安以笙的话而生气依旧笑嘻嘻的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人儿。
“怎么会有这么土的名字,我才不要告诉你的呢?”小安以笙突然站了起来粉嫩的小脸上嘟着嘴气鼓鼓的道。
男孩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在了旁边的千秋上:“我没有名字,很小的时候我就被父母抛弃到了这所孤儿院,“小石头”是院长阿姨给我起的,她说我是孤儿院里年龄最大的男孩子,心要像石头一样坚强,这样才能保护好这里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们。”
小安以笙目光微闪,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过去坐在了男孩旁边的秋千上,没好气的说道:“我叫安以笙...”
“你是新来的孤儿吗?”男孩探着小脑袋好奇的问了一句。
“才不是呢,我陪我妈妈来的。”小安以笙不满的说道。
“你妈妈...?”男孩追根问底。
“对啊,我妈妈在这里做义工。”
“真羡慕你啊,能有妈妈陪在身边...”男孩低着头眼神黯淡,失落的摇起了秋千。
看着男孩失落的样子,小安以笙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便把妈妈下午给自己买的草莓味棒棒糖递给了男孩:“诺,这个给你,别难过了。”
男孩接过小手里的棒棒糖,黯淡的目光微微闪烁,他动作利索的揭开糖纸将粉红的棒棒糖塞进嘴里,草莓的香甜在味蕾流窜,小石头憨憨的笑了:“好甜,谢谢你小妹妹,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棒棒糖。”
“没关系,我家还有很多,但都被妈妈偷偷藏起来了,她老说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但我知道她藏在哪里了,下次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小安以笙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男孩脸颊微红的撇过头:“好...”
从那以后,小安以笙每次陪着母亲来的时候兜里都会藏着几根棒棒糖,她再也不哭不闹了,整天屁颠屁颠的跟在小石头的后面缠着他给自己讲童话故事,她也跟往常一样每天给他带一些外面的好吃的。
“你有小名吗?”小石头轻轻的推着秋千,笑着说道。
“有啊,我特别喜欢吃橘子,妈妈给我起了个小名叫小橘子,好听吧。”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一脸骄傲的说道。
“好听...”男孩脸颊微红,可惜小女孩看不到。
“以...笙,安...以...笙...!你在哪啊?”不久,远处传来了聂红萍着急的呼喊。
小女孩干净利落的跳下秋千,朝着身后的小石头甜甜一笑:“妈妈在叫我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小男孩不舍的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失落道:“拜拜...那个...明天还来吗?”
“应该吧...”小女孩已经跑远了,声音从远处传来。
从那以后,石头每天都会在两人约好的地方等小橘子,可那次分开以后石头再也没有等到他的小橘子...
日落高中的医务室里,吊顶老旧的电风扇依旧“咯吱”作响快速的旋转着,仿佛在宣泄着盛夏的炙热。洁白的床单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五官精致,上衣已经被退去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肌肉,铜色的肌肤上却淤青遍布,新伤旧疤交错显得触目惊心,让人不由的心疼。
“以笙同学,根据现在的情况初步鉴定是重度焦虑症。”身材高挑的主治医生李莉一身白大褂抬起纤细的手指推了推镜框,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重度焦虑症的起因是什么?”他有焦虑症的事情为什么我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自己都不知道?
“你过去看一下就知道了是什么原因了...”李莉欲言又止脸上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复杂,她开始有些心疼那个学生了。
安以笙有些不解,最后还是默不作声的走到病床前,入眼的淤青显得格外的刺眼,安以笙瞳孔紧缩颤抖的手指划过男人遍布淤青的肌肤:“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现?
“重度焦虑症的起因跟他身上的淤青有很大的关系,根据我多年从医的经验他身上很多的旧伤应该是很小的时候造成的,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所以伤疤留到了现在...”身后的李莉语重心长的说到。
为什么
五年了,他都没有跟自己说过
也对,我们五年都是分房睡的,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呢...
卫常铭,你藏的可真深啊,你把所有的痛苦都掩埋在心里,那颗心是不是已经支离破碎了?
眼泪无声的划过安以笙白皙的脸颊,安以笙没有说话,她就这样的静静的看着病床上昏睡的男人,仿佛陷入了五年的回忆当中。
“谁叫你们随便去脱人家衣服的?”一声怒吼拉回了安以笙的思绪,安以笙看着突然闯进医务室的中年男人除了卫东晟还有能有谁,卫东晟眼里透露出慌乱,他拉了拉被单急忙将那些不堪入目的伤疤遮住,似乎极力的在掩饰着什么。
“是你打的?”安以笙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慌乱的中年男人,含泪的眼神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冷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卫东晟直接否认了,慌乱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旁边看的主治医生李莉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著名企业家卫东晟从小虐待自己的养子,这新闻要是传出去那得多劲爆。
李莉低着头继续配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整个人都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就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从小虐待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宣泄情绪的工具?”安以笙声音有些颤抖试探性的说到,眼里透露出一股恨意,她恨不得扒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心看一看,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到底有多丑陋。
“你有什么证据吗?”看着眼前追根问底的姑娘卫东晟不甘示弱的呵斥一声,仿佛自己真的是被人误解的受害者,身后的李莉突然被情绪反常的卫东晟吓了一跳。
“呵,证据?他身上的伤痕还不算证据吗?”安以笙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果然,自己猜对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卫东晟急忙转身逃似的准备要离开。
“你在怕什么?是怕明天的头条“著名企业家卫东晟从小虐待自己的养子”这种新闻爆出去吗?”安以笙冷眼看着准备离开的背影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中年男人浑身一僵,他回过头有些不敢直视眼前这姑娘的眼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自乱阵脚,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有那样可怕的眼神,或许是心虚,此刻的卫东晟彻底没了底气:“说吧,你要多少钱?”
“一千万,从此你跟卫常铭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会遵守约定替我们伟大的企业家保守秘密。”说到“企业家”的时候安以笙加重了语气,讽刺的声音冰冷刺骨。
卫东晟二话不说的从胖鼓鼓的钱包里掏出一张金卡丢在了洁白的被单上,眼里充满了不屑:“这张卡里有两千万是给这个逆子的,没密码。我会向媒体宣布彻底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安以笙,决绝的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安以笙看着消失在医务室的背影,心已经凉透了半截,她不敢去想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卫常铭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可悲的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还不如自己的名利来的重要,这就是“商人”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