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准备说些什么,忽然秦重听到岳灵英叫他,他连忙对彭芳说等一会儿再说,说完就往岳灵英那边去了。彭芳则带着孩子,去林雨佳哪里抢糖果吃。
秦重同岳灵英聊了一会儿,一旁的蓝可儿则是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她是南地人,生活习俗本就差别巨大,又是大户人家出生,更是很多东西没有见过,这也难怪他如此好奇。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不觉过去了两个多时辰,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而在打谷场上,已经生起了巨大的篝火堆,又从各家各户搬来了桌椅,顿时间将偌大的打谷场塞得满满的。
炒好的菜,也慢慢的端上来了。
村长本来还想着拉秦重过去,同他坐一起,秦重只推说不能冷落的随行而来的朋友,定要同岳灵英等人坐一处。村长见状,就也没有再坚持。不是,大家各自找地方坐好,这时秦重又看到彭芳,就将他叫了过来。
几杯酒下肚,气氛慢慢的就活跃了起来。大家有说有笑的说了起来,不时又有人过来给秦重敬酒,毕竟他一下子送来这么多东西,乡下人又是淳朴,如何都要过来表示一下感谢。
而岳灵英和林雨佳已经知道彭芳同秦重一起长大的,顿时间又有了兴致,不住的问秦重小时候的事情。听到一些有趣的地方,却是惹得整桌的人都笑了起来。
至于蓝可儿,本就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却是不住的逗弄起彭芳怀中的小孩,“小虎,来吃肉肉,吃肉肉长个子。”
有说有笑间,彭芳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秦重,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看看你认识不认识?”
“你说。”秦重口中说着,心中却奇怪起来,彭芳还能认识什么人不成?
“一个中年人,穿得邋里邋遢的,背上背着一把剑,腰间别着一个葫芦,一直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听他说,他姓邵,还说是你的师父。”
听到彭芳这么说,别说秦重,就是另外几人也都吃了一惊,这就是醉剑人邵俊山。更叫人奇怪的是,邵俊山怎么会认识彭芳?
“他的确是我的师父。”秦重点了点头,“你怎么认识他的?”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天他忽然来我家说是你的师父,又说要给我说媒。”彭芳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这门婚事就是他说下来的。”
几人微微一愣,醉剑人还为人说媒,这个事情可真是难得的听到一回。秦重和岳灵英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又看到彭芳叹气的模样,心中又是奇怪起来了。
“你丈夫是做什么的?怎么,他对你不好吗?”
“他是个猎户,大粗人一个。对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没有打过我,也没有骂过我,我们之间,就连拌嘴都没有过。他对我啊,就想是对待客人一样,我自然也就这么对待他的。”说完,彭芳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不挺好的吗?”秦重一脸的疑惑。
“是啊,这个啊,叫相敬如宾,这是天底下多少夫妻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岳灵英心中也是奇怪起来,看样子,彭芳对于这样的相处并不大满意。
“这有什么好的?”彭芳却是不解的看着岳灵英,“一看你们,衣着都不凡,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你们怎么会这么认为?相敬如宾这个词我是第一次听说,就是夫妻间,你待我像是客人,你待我也一样,是不是?若是这样,家里的是多么冷清啊?再说了,客人毕竟就是客人,不是心里人,不是家人,终究还是隔了些。”
几人中,颇有几个人在上山之前读过一些书的,心中都知道这么个道理,也都深以为然。可这时听到这个乡下妇人所说的话中却又不无道理,一时倒也颠覆了当初的这些想法。只不过除了岳灵英和林雨佳之外,其余几人却又转念一想,自己几人只是潜心修行,可以说是斩断尘缘,又何必管这些道理呢?想到这里,不禁是哑然一笑。
“不过,我丈夫身上却还有一件怪事,却叫我非常疑惑。每一年,他总会有一两次让我回娘家来住上一段时间,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他就一个人上了山去。我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过,嫁出去的女儿,能够经常回娘家,我倒也开心得很,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这次,他又让我回来住了,而且还说了,若是他没来接我,叫我千万不要回去。”
秦重一愣,道:“那你在家住了多久了?”
“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了?”莫说是秦重,在场的几个人无不是大吃了一惊,林雨佳更是惊声叫了出来。
“是啊。”彭芳叹了口气,道:“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长时间赖在娘家,总是教人说闲话的。可是,他现在死活不见人,唉……”
“那他走之前,还说过什么吗?”
“什么都没说,只说是去山上打猎去。”
“难不成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厉害的野物不成?”蓝可儿有些担心起来。
“也应该不至于。他打死过老虎的,我见过有一次他扛着一只老虎回来的。照理说,一般的野物也伤害不了他的。”
这几人越听越觉得奇怪,岳灵英看到忧心忡忡的彭芳,更是好心劝慰起来。同时,秦重又问起她家住的方向,彭芳到是没有太多心机,直接同秦重说了。
好容易等到宴席散了,几人一到村长为他们安排好的落脚处,连忙就将门关上了。几人凑到一处,商量了起来,只是越想越觉得奇怪。醉剑人亲自安排的婚事,以醉剑人行事的风格,只怕这个猎户绝非是寻常之人。这个人的身上,只怕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里,几人当即就决定先去打探一下消息。
林雨佳道:“理当如此。好歹她的亲事是醉剑人定下的,可眼下那男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若是他要抛妻弃子,也先找出来他来,让他写上一封休书。一拍两散,人家女子还可以峨眉重扫,蝉鬓再梳,从新再找个人家。”
这番话到是有些危言耸听,好端端的,她居然能够想到和离休妻一说。只不过这其中也有一番道理,毕竟是秦重的师父为人家找的这门婚事,帮彭芳找他的老公,几人到是生出了些责无旁贷之感。
眼下夜深,也不便出门,几人就商议了,明日上山找人。想到这里,几人连忙找了地方歇息。
翌日清晨,大伙儿都已经起身,就悄悄的出了门,又按照彭芳所说的方向,一路找了过去。天明时分,几人就到了彭芳所言的地方。一个不大的院落,里面有几间房子。透过门窗往里看去,只见到满是积灰,房檐各处更是结了不少蛛网。厨房到是没锁门,进去看去,灶台上也满是积灰,铁锅铁盆竟然已经有些生锈的痕迹。几人又四处看了看,又看到厨房的檐下有一只碗,豁了大口子,里面积了些水,秦重自然知道这应该是养狗用的。猎户家中养了狗,倒也不奇怪。
看样子,这屋子确实是长久没有住人了。
几人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找不到什么线索。又一商议,就决定进山寻找一下。当即就沿着屋子背后的一条小路进了山去。
此时即将春种,正是春光最盛时节。几人进了林之后,目之所及,只见到杂花生于树间,瀑布而来的全是野花的香气。花间又是虫飞蝶绕,远处不时还有鸟叫猿啼传来。
蓝可儿最是天真烂漫,见此情景,不由得大声叫道:“人人都说春光好,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呢。”说完话,蹦蹦跳跳的就去抓蝴蝶去了。
其余几人见状,都是微微一笑。其实这也难怪,他们这些年来生活在山上,各处山峰高耸入云。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这么高的地方,虽然号称是洞天福地,可是气候却是远比人世要寒冷许多,再是春光烂漫时节,也不曾又这般的美景。最常见的,除了师长们精心培育的一些花草,寻常很能见到这些东西了,更别说蜜蜂蝴蝶之类的东西了。
他们几人上山时候年纪已经大了,见过尘世的春色,倒也不至于有太多感慨。蓝可儿上山时候本就年幼,不曾见过这般景色。又加上一直无忧无虑长大,保留了童心,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不一会儿的功夫,蓝可儿已经抓了几只蝴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弄得那几只蝴蝶不住的在他身体周遭盘旋起来。
她这个玩法,到是别出心裁。
其余几人见状,都是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丫头是烂漫可爱。
就这么找了约有一个时辰,依旧是一无所得。而这石牛山虽然不大,方圆也有二三十里,若是这样寻找,且不知道要找上几天呢。想到这里,秦重忽然将剑从背后拿出来,念了诀,跳上飞剑,道:“我先去看看吧,这样也能快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