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看到对方咬了上来,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这时,就听到醉剑人的叫声传来:“孽畜,还不松手。”
原来醉剑人正同凌白凤交战,忽然看到地上的情形,连忙撇开凌白凤,就朝着自己的儿子冲了下来。只是此时此刻,与其喊松手,还不如喊住嘴。
凌白凤和萧逸两人自然也是看到了,各自也是心中暗暗吃惊,这孩童怎么这么厉害,打得一个大人动弹不得。可更担心的却是,这孩童怎么如此暴戾。
只是醉剑人眼下是人在半空,远水又如何救得了近火,远喝又如何止得住近嘴?
秦重看着对方一口要下,暗自叫苦:“看样子,胳膊上还真要少一块肉了。”只是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孩童。
就在这时,秦重忽然感觉到一阵狂风掠过,紧接着,扑在身上的孩童就想是被一只手抓住了一般,往天上提起。
这一下变化,可是教人猝不及防。
只是这个顽童当真是执拗,虽然身子被往天上带,可是两只手却还是紧紧抓住了秦重,就带着秦重同时天空飞去。飞出约有两丈来高,那孩童忽然像是吃痛起来,哇哇大哭,手也随着一松。
可怜秦重一时动弹不得,忽然又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一个反应不急,就跌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同时又不自主的从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这一下,可真是摔得他七荤八素,也幸亏他身上还有一些修为,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被摔成什么模样。
他睁开晕乎乎的双眼,仰头朝着半空看去,却看到那孩童还在不停的望着半空飞去。而在此时,天象也随之大变。本就是昏暗的天地间,忽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起来,夹杂的还有一个孩童的哇哇大叫声音,同时间豆大的雨点也随着滴落下来。
这又发生了什么?
这时又就听到凌白凤的声音传来,“什么人?”同时,她已经跳出圈外,就朝着半空之中的孩童扑了过去。而于此同时,醉剑人和萧逸也同时朝着那个孩童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忽然间,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吼叫。
天地之间,顿时回荡的全是这一声吼叫,声音之大,只震得秦重双耳不住的嗡嗡作响,更是有头疼欲裂之感。
“是龙王来了。”说话的是醉剑人。
于此同时,秦重就看到半空之中,层层的黑云中间,一道道惊天霹雳的间隙当中,一条通体青绿的巨龙穿行过来,而那个哇哇大叫的孩童正朝着那条青龙飞了过去。
秦重暗暗吃惊,果真是龙。传闻中,龙王出行,定是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今日看来,当时属实。
当下不由得又抬头观望起来,那条龙长有七八丈,全身覆慢了鳞片,青碧青碧的。一对角,长有几尺,一双眼,拳头大小,同时又发出光,犹如两个光柱一般,照射在这昏暗的天空之中,四只巨大的爪子张开着,踏云而来。
当真是威风凛凛。
就在这时,那孩童已经飞到了巨龙的爪子下面,同时巨龙也随之一变,幻化出一个人形来,正一只手提着那个孩童。随着龙王现身,忽然间,狂风随之停下,电闪雷鸣也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便是漫天的黑云,眨眼之间,也都变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云销雨霁,一抹斜阳从西边照了过来。一番打斗,不知不觉中,竟是日将西沉。
而那个孩子却依旧口中哇哇大叫,手向着半空乱抓,脚上乱蹬着,“放开我,放开我。”
见到是龙王来了,本来扑向孩童的三个人顿时间停了下来,齐齐站在龙王的对面。
“邵君,一别多年,不意今日再次相见,一向可好?”
听到龙王开口,秦重又是啧啧称奇起来,没想到这个龙王与其这般谦和。
“还好。多谢龙王挂牵。”醉剑人虽然这么说,可是难掩的时候面上的愁容。
“你便是那龙王?”凌白凤却是怒目而视,大声道。他知道龙王同醉剑人熟稔,一出手就抓了自己的儿子,心想他应该同醉剑人一样的意思。再说了,之前也是因为龙王的封印,才导致她有那一番际遇。此时此刻,新仇旧恨不免是一起涌上心来。
“你就是新月教的圣姑,听说你敢爱敢恨,做出些事情,竟是不让须眉。当真是天下奇女子也,奈何缘悭一面,无缘结识。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幸会幸会。”
明明对方是怒目而视,可是这个龙王却还是这般谦恭。
紧接着,他又看向萧逸,道:“萧君名声,我也常有耳闻。阁下倒也不失为性情中人,率性而为,佩服佩服。”
萧逸淡淡一笑,道:“声名狼藉、形容鄙陋之人,何足挂齿。受宠若惊。”
等到龙王这番话说话,也算是同三人打完了招呼,凌白凤又道:“你抓我孩儿做什么?快放了他。”
龙王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道你这个孩儿的事情?”
“我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应该明白他是魔童,受到邪恶力量侵蚀日久,心性暴戾。长成之后,难免沦为魔君的仆从,堕入魔道。届时,只怕不知道多少生灵将要毁在他的手中。”龙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本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子,难道还看不破这些吗?”
“放屁,不管他受到什么影响,他就是一个孩子。他懂得什么?”听到龙王的说辞同醉剑人一样,凌白凤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是啊,你说的也没错。我也听说了,人家有很多教导做人道理的话,有的说人可以改过自新,有的有说禀性难移。只是这两个道理啊,可就有些相悖了。那你们说说,我该信哪一个?”龙王看着三人,像是等着他们回答。
秦重听着,心中倒也怪异,怎么龙王忽然间探讨起这些做人的道理来?只不过转念一想,世间这些做人的道理中实在有太多的相悖之处。就好比有的人说,宁死不屈是英雄,有的人又说忍辱负重最终逆袭的人也是英雄,百折不挠的人是豪杰,可识时务的也是俊杰。这些道理,那里说的清楚谁对谁错呢?
也许,评判对错,只能看这个人最终的目的是否成功了吧。忍辱负重或者识时务的人,只要最终达到他们本来的目的,一般都被评价为英雄。
只是,不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勿以成败论英雄”?
凌白凤见到龙王问话,就抢在前面道:“人生一世,最重要的莫过教化。持之以恒,处之以诚,多以良善教导,就算是再奸恶之徒,终究都会幡然醒悟。”
“好,姑娘出身新月教,却也知道这些大道理,殊为不易。”龙王不在理会凌白凤,扭头看着醉剑人,道:“你是他父亲,那你怎么看的?”
醉剑人听到问话,不由得抬头看向凌白凤。
龙王是何等的神通,可以说,这孩童的生死,全是在龙王的一念之间。为了孩子的性命,凌白凤实在还是忍不住,用眼神表示出自己的恳求。
醉剑人自然分辨得出凌白凤的意思,他看着凌白凤,过了好久,终于下来决心,道:“人世间上下几千年,史书汗牛充栋。可记载之中,鲜少有大凶大恶之徒能够改过自新。就算是偶尔有记载,可仔细观察,其中又有太多矛盾,经不起推敲,想来也不过是矫饰而已。纵然能改,也不过千万分之一而已,实在不值得为这点儿渺茫的机会冒风险。”
说到这里,已经是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下来,然后又看着凌白凤:“凤凰儿,对不住。”
凌白凤见状,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当即道:“邵俊山,没想到你当真是这么狠心肠。”说话间,本来围绕在她身体周遭的无数道闪电顿时激射出来,同时朝着醉剑人劈了过去。
她一生际遇坎坷,死而复生之后,已经不可能同醉剑人再修旧好,这个儿子已经是她唯一的寄托了。可他万没想到醉剑人竟然如此铁石心肠,狂怒之下,再也忍不住了,恨不能将醉剑人碎尸万段。所以是用尽全力,奋力一击。
见到凌白凤忽然发难,萧逸口中叫道:“小心。”他知道其中的凶险,就算是以醉剑人的修为,被这么多闪电击中,只怕也是要形神惧散。
可谁料到,醉剑人看到这么多人闪电劈来,不躲不闪,竟像是甘愿受死一般。
萧逸大声叫道:“快躲开。”
就在这时,龙王忽然伸出手来,挡在醉剑人的身前。这凝聚了凌白凤全力的一击打在了龙王的手掌之上,顿时间,却又消失得无隐无踪。
龙王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道:“邵君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世间似你这般以大局为重,不惜大义灭亲的人可不多,真是令人钦佩。不过,我还没有决定这孩童的生死,你倒也不必急着求死赎罪。”说完,他又看向萧逸,道:“不知萧君有何想法?”
萧逸本来的想法是同凌白凤一样,可是刚才看到他那暴戾的模样,不由得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这么一迟疑,龙王却开口了,道:“这样也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必定有一方不开心。若是因为这个,导致结怨或者反目成仇,也不是什么好事。”
萧逸忙道:“我倒不怕得罪人。”
龙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看着醉剑人和凌白凤,道:“这是你们的孩子,这样吧,就由你们自己来决定吧。谁先从我手中抢到孩子,就听谁的。”话音落时,他身子陡然一变,顿时又变成了本来的模样。一身龙吟传来,带着孩童就朝着西边飞了出去。
萧逸和凌白凤见状,连忙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