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墨阳等人追来,张清泉也不纠缠,只是一味的往前急奔。
追了一会儿,林墨阳几人忽然发现前面的道路有些熟悉,又看着张清泉去的方向,心中暗想:“他莫不是要去张家庄?”
果然,又追出了好一会儿,张清泉已经到了张家庄。远远的就见他身子一闪而过,顿时就消失不见,进入了结界。
林墨阳当即施展“六具慧识”,又想起蓝可儿可能还不知道当中关窍所在,又道:“蓝师妹,六具慧识。”
蓝可儿见到张清泉忽然消失不见,心中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早在林墨阳提醒之前,也开启六具慧识。顿时间,一个“活生生”的张家庄出现在五人身前。
只见到张家庄里,张清泉正同一男一女打在一起,男的是陈凝之,女的正是岳灵英。而在他们周遭,不停有人走来走去,但是却对于眼前的打斗场面如若未闻一般。
见到这两人,蓝可儿叫了一声:“陈师兄。”
而林墨阳四人则喊了一声:“是岳师姐。”
这时候双方心中都有疑问,怎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当即齐齐冲入阵中,同岳灵英和陈凝之会合。七人合力,围斗张清泉。
这是岳灵英被困在结界的第二天。
前日晚间,林雨佳将他丢入结界之中,只说了一句四日后定能放他出来就走了。从此以后,这个结界之中,就只有她一个人活人。期间她倒是尝试过从这个结界中冲去去,只是试了几次,怎么也冲不破结界的边界,也只能作罢。
这个结界里面充满了诡异。
她能够看到被困在姐姐里面的村民,也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可是这些村民们,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岳灵英的存在。岳灵英也尝试过,不管他如何大喊大叫,或者想通过法术之类的同他们沟通,但总是徒劳无功。
不过,这些村民之间的对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从村民的口中,张家村的人今日好像要祭祀瘟神娘娘。
普天之下,每地有每地的习俗,百姓们为了祈求风调雨顺,总会臆造处各种各样的神,比如山神、水神、河神、土地神之类的。
可是瘟神是恶神,就是向人间散播疾病瘟疫的,有能力搞得尸横遍野、千里无人烟的神。没想到张家庄的人居然祭拜这样的恶神,这也难怪这个地方各处透着诡异。
她看着村民们不论男女老幼,集合一处,就连襁褓中的胎儿也都被抱来了。只是那些怀抱着孩子的妇人眼中,满是忧伤和恐惧。这群人又在一个族长模样的人带领之下,浩浩荡荡的朝着村子西头出发。岳灵英见状,连忙跟着众人过去了。
而在村子的东头是个打谷场,打谷场在往外走,又一个不小的庙。岳灵英跟着村民一路前行,到了庙前,这时候那个族长模样的人就打开了一直锁着的庙门。岳灵英直接从众人中间船过去,当头冲进了庙里,只是一看到庙中的情形,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庙并不大,里面最多可以同时容纳十几个人,所以只有一部分有头有脸的人跟着族长进了庙中。而在当中的神坛之上,摆放的自然是村民口中的“瘟神娘娘。”可叫岳灵英没有想到的,这个泥塑的女子,就是每日晚间放火烧死村民的那个女子。
一般而言,瘟神都是百姓们避之不及的,在他们臆想之中,瘟神多是青面獠牙其丑无比的样子,可这个地方的瘟神,竟然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而且,再看那瘟神的塑像,皮肤光滑白腻,比寻常女子的皮肤还好,双眼之中,仿佛有光彩一般,还有身上的衣裳,如同是随风飘扬的模样,就如同是活人一般。
也不知道出自何人手笔,竟然将一个泥塑雕刻得栩栩如生,要不仔细看,只怕是要将泥塑当做活人了。
而更叫人奇怪的是,这个泥塑大着肚子,就想是怀胎十月一样。
难不成这个瘟神竟然是个怀孕的瘟神?
而在这时,那族长模样的人已经开始点香了,于此同时,门外的鞭炮也随之响了起来。紧接着,里面外面的人同时朝着瘟神磕头。而族长口中已经念念有词起来,“瘟神娘娘,当年我们逼不得已,现在我们信守誓约,还望娘娘不要降灾我们。”
一时磕头完毕,族长带着众人起身,然后他又摆了摆手,顿时又出去了十几个人,只留下族长在内的三个人。
人一退去,庙中顿时就空旷了很多。这时,族长转过身去,对着庙门口大声叫道:“进来吧。”
岳灵英觉得奇怪,当即扭头朝着门外看去,这时就看到几个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进入庙中。也许是幼童的感觉特别灵敏,一进入这瘟神庙中,顿时间一个个嚎啕大哭。儿是娘的心头肉,那些妇人见状,一面哄着孩子,一面也是大哭了一起来。
她们带着孩子,又齐齐对着瘟神跪下,一面哭着,一面磕着头,口中又喃喃叫着:“瘟神娘娘,你可怜可怜我吧。”
磕完头,一个个又抱着孩子直起身来。
于此同时,那个族长模样的人叹了一口气,道:“不要再哭了。”
声音不大,可满是威严,妇人们见状,强忍着收了声音,一个个的小声抽噎着。
只有孩童们的哭声还在继续。
岳灵英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只感觉这些妇人好像在等着什么。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孩童“咯咯”笑了起来。在一群孩童当中,这笑声实在太过显眼,岳灵英忙扭头看去,只见到一个幼童,脸上洋溢着笑容,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不住拍打着,两支小脚欢快的在空中乱踢乱蹬。
而抱着这个孩童妇人,顿时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也仿佛被人忽然夺去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还有那教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绝望。
她怎么了?还有,这孩子怎么忽然发笑,又是怎么了?
“族长”。
忽然而来的叫声打断了岳灵英的思绪,她连忙扭头看去,只看到那族长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到下去,幸好他身侧的两人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族长缓了一下,这才像是恢复了力气,然后道:“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听到这番话,其余几个抱着还在嚎啕大哭的孩子的妇人们连忙起身,朝着庙外走去,一个个如蒙大赦一般。那些毫无光彩的脸上,顿时间就恢复了光泽。奇怪的是,那些在庙里面还嚎啕大哭的幼童们,一出了庙门口,顿时间就收住了哭声。
而在庙里的那个孩子,依旧在咯咯笑着,手舞足蹈着。而抱着幼童的妇人也忽然间从失神中缓过劲来,连滚带爬的到了族长身前,哭叫着:“阿爹,阿爹,你放过小宝吧,你放过小宝吧。他是你亲孙子啊,也是你们家独苗吧。阿爹,阿爹,我四十岁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没了,我也就不活了……”
岳灵英这是也终于明白了,这个妇人却是族长的儿媳妇,也就是这个孩童是他唯一的孙子。只不过这妇人已经四十岁了,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这孩子只怕是他们家香火所寄。
想到这里,又看到这个妇人痛苦的模样,岳灵英心中咯噔一下,“他们该不会用这个幼童来祭祀瘟神吧?”
她忙又抬头,就看到那个族长老迈的身子不停的打颤,两行泪水从他浑浊的眼中不停滚落,口中叫着:“冤孽啊,冤孽啊。”
那妇人依旧是哭着,祈求者。而最是懵懂无知的孩童,好像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一样,依旧咯咯笑个不停。
“桃英,我们家绝后了,九泉之下,我没有脸面对列祖列宗。但是,我是张家庄的族长,若是今日坏了规矩,我们张家庄遭受灭顶之灾,我更没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族长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行了,你出去,孩子留下吧。”说话间,又对身侧的一人使了使眼色。
那人见状,就走到妇人身前,道:“桃英嫂子,你出去吧。”伸手就要去夺她怀中的孩子。
就在这时,那妇人一把推开来人,口中哭叫着:“走开。”说完,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瘟神,“清泉媳妇,你生前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小宝?”她忽然像是发疯了一般,用手指着族长,接着有指向外面站着的村民,厉声叫道:“是他们,是他们,他们说你是瘟神,说你害了全庄,是他们要烧死你的,是他们烧死你。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人,你将他们全部杀了,你给自己报仇,你不要找我……”
“疯了,疯了。”族长气的跺着脚,大声叫嚷着,“还不把孩子给我抢过来。”
岳灵英听到他们的话,心中暗暗吃惊,看样子,他们非但认识这个瘟神,而且,这个瘟神应该就是张家庄的人。好像是触犯了什么禁忌,被张家庄的人给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