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看着那个红点,愣一了下,忽然想起他上山那日,昏迷的时候做过一个噩梦,惊吓之时,曾不小心撕破了赛金凤的衣袖,看到过这个红点。当时他还以为那是一颗痣,或者是胎记,今日听到赛金凤这么一说,心中暗道:莫非这殷红一点,还有别的门道不成?
只是星宿教众人,来历各不相同,有的本事正道出生,忽然见到赛金凤露出这么一大片肌肤来,连忙避开视线,心中暗道:“土匪就是土匪,好不检点。”只是他们却忘了此处乃是真真国,女尊男卑,对于女子,却没有这么多要求。
至于本来出生都大光彩的人,特别是那些淫邪之人,见到这条手臂,又见到赛金凤这般模样,心中倒也没有太多的联想,只是暗中思付:赛金凤固然出生不凡,可这容貌就不敢恭维了,就这模样,到竟是好意思露出手臂来。
便在这时,就听到月灵心道:“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我素心宫宫主的清白?‘守宫砂’尚在,宫主自然是清白之身。”
直到这时,秦重终于明白了那红点的意思,虽然他之前并没有听闻,但是大致也能猜到这守宫砂的用处。虽然赛金凤对他很是用情,而且两人也曾稀里糊涂共眠衣袖,但是两人之间的确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守宫砂自然还是在的。
这时,赛金凤扭过头来,看着秦重,轻轻一叹,“秦重,前日我答应过你,说是处理完眼下的事情,就放你离开的。既然到了这个时候,我便同你明说吧。”
秦重自然记得那日赛金凤的话,这时又见到赛金凤的神情有些落寞,也不便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此时距离魔君出世,尚有千年的功夫。本来我想,反正我们未必活到那个时候,所以想着将这个宫主的位置交出去,如此一来,我也不必肩负如许的重担。”说到这里,赛金凤忽然苦笑了起来,看她的神情,似乎有很多难言的痛苦之事。
秦重闻言,又是奇怪起来,她作为一个女土匪,自然是没有太多的责任,难不成,作为素心宫公主的她,却有着难以明言的隐秘之事?
赛金凤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本来,我想着我交出宫主之位后,咱们两人从此后,逍遥快活的过些日子,至于魔君毁灭世间的事情,那是我的身后之事了,却也不必管它。”
秦重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赛金凤说她的心里话,这可是同以前的赛金凤大不一样。
“只是我现在才知道,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哪怕我再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那就是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的强迫你喜欢。”赛金凤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道:“秦重,是不是因为我长的这副模样,你便不喜欢我?其实,你当真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会……”就在这时,赛金凤忽然大喝一声:“想逃?”同时手指一弹,顿时就有几个冰锥从她指尖发出,朝着对面打了出去。
本来众人注意力都放在赛金凤的身上,这时忽然听到她这一身厉喝,众人才回过神来,忙扭头看去,就看到对面有两个星宿教的长老已经被冰锥刺入心脏,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原来星宿教中不少人见到形势有些不妙,就想趁着众人分神之际溜之大吉,这两人便是其中的先行者。可赛金凤眼尖得很,那能让这些人逃走?一出手,便了结了这两人的性命。
这两人好歹也是星宿教的长老,修为可不弱的,可不曾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赛金凤取了性命。正所谓杀鸡儆猴,这两个意欲逃走的便是被杀了鸡,剩下众人便是那猴了。他们见此状况,也只能是断绝了逃命的心思,恶狠狠的盯着赛金凤,看样子都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了。
赛金凤见到这些人的模样,冷笑了一声,“怎么,想要动手?那就来吧,等我料理了你们,再来说这些故事也是来得及的。”
闫震闻言就想要动手,却被李权拉住了,同时又在轻声道:“事缓则圆,且让她先说废话,咱们想想有没有对策能够脱身。”
闫震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他毕竟是还是星宿教的护法,也不是一点儿头脑都没有,这时听到李权的话,就也压住了怒火,同时示意身后星宿教的众人,不可轻举妄动。
“怎么?不敢动了?”赛金凤冷笑了一声,继续道:“那好,那就等我先说完,到时候再送你们上路也不迟。”
她又扭过头来,看着秦重,声音随之又变得柔和起来,“方才我说到那儿了?哦,我说假如我们真的做了夫妻,我就……唉,算了,不说这些了。”她轻轻的笑了笑,继续道:“其实,我若是脾气改一改,不成日这么盛气凌人的待你,温柔一些,和风细雨的,你会不会喜欢我?”
秦重闻言又是一怔,假如赛金凤当着这样,他会不会喜欢赛金凤呢?想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毕竟,很多事情,是不能猜测的。
赛金凤见到秦重的模样,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男人果然都是一样,只会喜欢漂亮的女子。”
秦重闻言,叹了声,道:“赛姑娘,是我不好,终究辜负了你一番心意。”
赛金凤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怪你的,毕竟感情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勉强的。”她又叹了一口气,“其实,若是叫我对你温柔一点儿,对我而言,也是极难的事情。你还记的你刚上山的那日,你昏迷不醒,我怕你饿着了,又怕饭菜凉了你不喜欢,一晚上一直小心的为你把饭热着。只不过……唉,只不过,我真的习惯不了这样的日子。”
这倒也不奇怪,赛金凤是素心宫的宫主,漠北九仙中的老二,黑风山的大当家,向来都是指使人做事的,如何能低声下气的去服侍人呢?
“行了,那就明说吧。”赛金凤忽然笑了起来,又看着秦重,继续道:“到了今日,咱们是再也不可能结为夫妻的。我再勉强你,可就没什么意思了。秦重,你听着,从此以后,你们之间,只会是寻常的朋友。”
前日,就在这里,赛金凤说过会放他走的。从那之后,他便一直盼望着这么一日赶快到来,甚至是迫不及待的等着赛金凤亲口说出这番话来。可是到了今日,当赛金凤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没有自己期待已久的那种轻松感,反而是另一种感觉。可究竟是什么吧,他自己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全部过去了。以前的种种,你忘记便好了。”赛金凤又开口道。
秦重暗想,“这倒是符合赛金凤的做事风格。哪怕是她再怎么欺辱自己,可也别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半句道歉的话来。”
也是,事情都过去了,忘记就好了,秦重心中暗想。
这时,赛金凤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笑了起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申正时分了,要不了多久,怕是就要天黑了。”
冬天日短,一般到了酉时天就快黑了,此时距离天黑的确没有多少时间了。只不过众人听到他着法华,心中却是好奇,这时候她说这个做什么?
“二当家,你带几个人先回去吧,吩咐留在寨子中的人,杀猪宰羊,准备一下晚上的宴席。”
众人微微一愣,他们可没想到赛金凤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她的意思,今日一役,她竟是胜券在握了。可此时此刻,双方还没有动手呢?
“大当家……”
赛金凤摆了摆手,打断二当家的话,然后道:“你放心的去准备吧。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没有出现纰漏。当然,再也不可能有纰漏出现了。”
二当家闻言,说了声好,便带着几个人离去了。
这时,赛金凤扭过头来,又一次盯着李权等人,道:“好了,到时候了,该送你们上路了。”说话间,她竟是又一次坐了下来。
秦重见状,又是莫名其妙起来,赛金凤坐在琴前,难不成她不出手么?
就在这时,李权忽然道:“慢着。”
赛金凤眉毛一挑,道:“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错。”李权用手一指秦重,道:“宫主,适才你已经说过了,从此以后,秦重就不再是你的人了。是也不是?”
“没错。”
“好。既然这样,我就要请教一下宫主了。之前你定要干预此事,那是因为你将秦重当作自己的丈夫,正所谓夫妻同心,你要出手干预,也是理所应当的。可眼下,你已经自证清白,且说明了从此后你们也没有这层的关系了。那么,请问宫主,眼下你依旧为秦重出头,却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