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河边,捡起方才烤好的鱼肉,就着酒就吃喝了起来。
李鬼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只说他如何被聂小倩打败了,又如何觉得这个婆娘不错之类的话。
这种事情,秦重实在是难以与他分享快乐,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不过一想到这两人模样,也只能说各花入各眼了。虽然他没什么兴致,李鬼毫不在乎,依旧是说个不停,说到最后,竟然扯到生儿育女的事情来,说他和二当家聂小倩都长成这样,以后生的儿子定是了不得之类的云云。
一人喝完一坛子酒,难免的是醉意上头来,李鬼却也不开会秦重,在河边找了一块还算是平坦的石头,躺下就睡了过去。秦重则是坐在原地,想着心事,又打了一会儿盹。
等到傍晚时分,李鬼这才从酣睡中醒来,秦重便同他一起回了山寨。只是这时的天色越来越暗,黑云也是越压越低,看样子却是要变天了。
回到住所,秦重胡乱吃了些东西,依旧是和赛金凤互不理睬,只是自己睡了过去。再等他醒来的时候,只见到窗外白茫茫一片,起身已经看不到赛金凤的人影了。出了门,就看到鹅毛似的大雪正一片片的自天空中飘落,地上的积雪,也已经有半尺来厚。
见此状况,秦重也就不出门了,只是躲在屋内。到了日中时分,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秦重自当是给他送饭来了,可一看们,却看到二当家空着手站在门外,空着手,没酒没肉没饭。
秦重正有些奇怪,就听到聂小倩道:“秦公子,大当家请你过去。”
秦重心想,赛金凤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在屋内说了,让自己过去,又是去哪儿,谈什么事情呢?当即问了路,这才得知赛金凤此时正在主寨上等着他。
秦重只能是朝着黑风山主寨走去。此时大雪初晴,地上覆盖着的全是松松软软的积雪,他没有剑在身侧,施展不了遁法,只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路走去,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不停传来。
也没有花费多久,他就走到了主寨。远远看去,就看到主寨中间的高台子上,赛金凤正席地而坐,而在她身前,摆放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放几个炉子,炉子上又放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菜。在桌子另一侧的地上,又摆放了一个蒲团。而在桌子外侧,却又放了几坛子酒。
秦重心中好奇,大雪天里,赛金凤竟是要在这个地方同自己喝酒不成?
赛金凤远远的就看到他了,这时叫道:“过来吧。”
秦重不知道赛金凤到底做何打算,可一想到真要是惹得这女土匪不开心了,自己也定不好受,只能是硬着头皮,朝着赛金凤的方向走去。
到了近前,赛金凤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道:“坐吧。”等到秦重坐下之后,她已经拿过一旁已经开封了的酒坛,为秦重倒了一碗酒,放下酒坛,端起自己身前的酒碗,道:“请。”
秦重一脸疑惑,犹豫了片刻,这时又见到赛金凤已经将一碗酒喝完,也只能是一仰头,将一碗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碗,擦了下嘴角,这才道:“赛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事,就想着请你喝酒。”赛金凤淡淡的说着话,同时又为两人倒了碗酒,继续道:“你也别客气,自己随意。”说完话,将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秦重也喝完了这碗酒,又道:“赛姑娘,你若是有事,不妨直说。扭捏作态,本也不是你行事风格,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告辞了。”
赛金凤也不理会,拿着筷子,从热气腾腾的锅上夹起一块肉来,自顾的吃了起来。
秦重见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道:“恕在下失陪了。”转身又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一连走了十几步,依旧不见赛金凤开口说话。
秦重既是奇怪,又有些愤懑,赛金凤不说话,他也不停,继续往前走去。又行了十来步,终于听到赛金凤的声音传来:“秦公子,你当真是个烈性子。好吧,你回来吧,我同你说明便是了。”
秦重得偿所愿,连忙停下步子,看着赛金凤,道:“要说就现在明说。”
“秦重啊秦重,你要知道,我的脾气向来不算好的,若是寻常人这样同我说话,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赛金凤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是知道我舍不得杀你的,所以才这么胆大妄为的么?呵呵,行吧,你赢了,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秦重这么做,很难说他就是有恃无恐,只是这一次却又有些让他出乎意料。以往,但凡是冲撞了赛金凤,对方定是会勃然大怒,绝不会轻易就放过他的,可今时今日,赛金凤竟然说出这样的软话来,可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秦重抬头看向赛金凤,道:“行,你说吧。”
“你看,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下雪了,到今日午间方停,好一派银装素裹,叫人好不喜欢。所以我叫人备下酒菜,请你来,一起喝酒,共赏雪景。”
秦重心中却又奇怪了起来,就算是饮酒赏雪,或在窗前,或在亭中,哪有这般就在雪地里饮酒赏雪的?除非是那些所谓的风流人士,由来是狂狷乖僻,才会有这种举动。赛金凤只是女土匪,便是附庸风雅,也不应该学这些狷介之人吧,实在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怎么,这个借口不合你意?”赛金凤见到秦重不动,又开口问道。
其实秦重只是奇怪,但是心想着实在也是不能惹得赛金凤发怒,本想着适可而止的原则,他本已准备过去。忽然听到赛金凤这番话,心中又是暗自咯噔一下,看样子,她的话并没有说完,而且对方也没有发怒,当即又不动了,只是看着赛金凤。
赛金凤叹了口气,道:“行吧,那我就明说吧。秦重,只要你今日陪我饮酒,我便解除咱们两人之间婚事,如何?”
这条件可是秦重日夜盼望的,他一听到这话,登时问道:“当真?”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赛金凤,心中更是狂喜无比:“她说的是真的?她说的是真的……”
“当真。我赛金凤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好。”听到赛金凤这句话,秦重顿时狂喜无比,道:“好,我陪你喝酒。”同时快步就朝着赛金凤的方向走去,眨眼之间,就到了赛金凤身前。
赛金凤看着秦重欣喜异常的表情,神情微微一案,旋即又变成是淡淡一笑,“好,请坐吧。”
此时此刻,当真是赛金凤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当即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过一坛酒,自己开了酒封,自己添了碗酒,然后放下酒坛,举起碗,“姑娘,请。”
想到不久即可摆脱束缚,他是心中大喜,随即也是豪兴大发。
赛金凤淡淡一笑,陪了碗酒。
秦重喝完酒,一手拿着碗,一手抹了下嘴角,同时就到:“姑娘,只要我今日喝了这酒,明日你就放我走?”
赛金凤放下碗,道:“你就这么急着要离开?”
秦重一想,自己这么心急离开,赛金凤难免会有些想法,顿时又有些后悔起来。不够话已经说出口了,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找出个借口:“我来此处,还有些事情要办。眼下在黑风山上耽搁了太久的时间,怕要误了事情。所以,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哦。”赛金凤继续淡淡的说着:“我是说了你陪我喝酒,我便解除咱们两人的婚事,可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啊?再说了,解除婚事,我就一定放你走吗?”
秦重一怔,赛金凤却是这么说的。可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上当了,解除婚事,又不放他走,不还是见他困在这黑风山上么?想到这里,难免的心头火起,将手中酒碗重重往地上一摔。大声喝道:“赛金凤,你耍我呢?”
赛金凤盯着秦重,却不说话。过了半晌,这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秦重,既然等不到你的心,我还留你人做什么?”
秦重闻言,又是微微一愣。
赛金凤继续道:“你放心吧,你想走,到时候自然能走的。只不过,咱们也得将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是不是?这时候你贸然下山了,真要是被星宿教的人碰上了,岂非是自寻死路?”
“这么说来,你竟是为我着想了?”到了这时,秦重又是一愣。
“毕竟你我相遇,也是缘分一场。这样吧,眼下的事情过了,我就放你走,如何?我保证说到做到。”赛金凤叹了口气,继续道。
秦重却有些犹豫起来,赛金凤这么做的是为自己着想没错,可她的话到底算不算的数,他可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信任赛金凤,还是不信她。
“怎么,你当真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赛金凤轻轻道。
“咱们击掌为约。”秦重实在不敢贸然相信赛金凤。
“行吧,都依你。”赛金凤苦笑了起来,却伸出手来,“击掌吧。”
当即两人三击掌,算是相互约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