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昆看过了信,将信收入袖中,神色泰然,眼底似隐有几分笑意,“堡主在东苑池畔,夫人请随老奴来。”
我闻言与苡兰一同随着他进了庄内。
这尤昆怕是认实了我这“夫人”之名,动作言语无不恭敬。夫人?谁的夫人?是认错了人还是本来就是?南宫汲花让我过来,以南宫汐月自称,莫非我与那不受上官堡主待见的堡主夫人、殇清宫四宫主长得一样?
耳畔,听得门口处那些侍卫小声议论的声音:“老王,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昆叔竟然称呼那姑娘为夫人!”
“这事怪了,我来这三年,昆叔可连对西苑那位都没这么称呼过。”
“你们觉得这姑娘像不像那个人?”
“狗子,你也发现了!”
“不止狗子,我也觉得像。那姑娘一来我就注意到了,堡主书房的那人,美得跟仙子似地,瞥一眼就忘不掉,那姑娘和她至少也有七八分像。”
“七八分?堡主房里那人好像比刚才那位姑娘胖些。”
“我赌一两银子。”
“我押三两。”
“麻子,别傻愣着,快来纸币记着,小心这家伙赖账!”
听着这些话,我唇角微勾,但看前面尤昆,他倒不介意我将这些话听了进去,脸上微微笑着。
拐过影壁,走过屏门、垂花门。
“你家堡主知道我来?”我疑惑问。
“连老奴也是见了您的面才知道,堡主定是不知的。”他嘴角带笑,恭敬有礼。
一个管家,府中事情比堡主知道的只多不会少,连南宫汲花都点名递信给他,在府中地位定然不轻。
走过抄手游廊,我暗自留心着,一路的环境。水、水、水,这么全都是水!细石小径,碧池小亭,假山小流,这水,未免也太多了些,我微微蹙着眉,潜意识里,我是极不喜欢水的。
一路走来,婢子们见尤昆,纷纷低头行礼。一切井然有序。
走过一十七座小桥,拐过三十二道弯,正让我想忍着性子微笑问他是不是在耍我时,他说:“夫人,到了。”
我疑惑向前看去,池畔边,是一棵不知多少年了的老枫树,树身粗壮,需四五人合抱才能堪堪围住,枝叶茂盛,因是春季,叶儿正绿。倒与殇清宫内小池畔边的那棵枫树有点像。只是,人呢?
尤昆对我做了个稍待的手势。对着那棵树直接唤道,“堡主,殇清宫来人了。”
我忍不住嘴角微抽,难不成传说中的上官堡主是棵树?
“殇清宫?”声音从树那边传来,带着些懒散味儿,却如料峭春风迎面,感觉冰冷寒谷,“哪个门?”
尤昆稍瞥了我一眼,“凝月门。”
“不见。”干脆的回绝,这声音隐有几分愠味。
尤昆回头望我,面色犹豫,又看了看手中持着的玉牌,改口道:“老奴说顺了嘴,是绥花门。”
“南宫汲花?”那声音似是带了些疑惑,顿了顿,“他找我能有什么事?让人等着,今日没空,空三天再让他们来碰运气。”
这是什么怪脾气!听着这话,我微微恼着。
“堡主,人已经在这了,这不见……”尤昆言语里有几分犹豫,面上却带着笑意。
“昆叔什么时候竟会这样马虎了。”声音夹带训斥之意。
人却已从树后走出来,只消一眼,我莫名的紧张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