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竟放晴了。”南宫汲花斜坐在椅上,接过婢女递上来的香茗,他的眼光穿过大门,扫过外边的天空,眼眸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光芒,嘴角微微牵起,带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真的算这样做?”室内,紫衣男子,剑眉微蹙。
南宫汲花轻轻揭开茶盖,眼捷稍垂,用茶盖抹了抹茶杯面上的茶沫儿,轻轻嗅了嗅它的香味,啜饮了一口茶水,懒散一笑,“味儿还不错,你也尝尝。”
云淡、风轻。
丝毫没有想回答的意思。
“二哥!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紫衣男子脸上愠色渐起,连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一些。
“洺雪?”凤眼稍眯,眼底闪过一丝波澜,“倒是难得见你怒一回。”南宫汲花淡淡说着,嘴角笑意不减,红色广袖下那修长的手轻轻的旋转杯盖,杯盖碰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非她,你怎知这对她没有好处?”
半晌,悠悠地道,“该面对的总得还是要面对,殇清宫里不留懦夫!”最后一句声音明显冷冽了下来。“砰”的一声,杯盖狠狠盖上茶杯。落着杯盏,随意向旁边一递。
一旁的婢女惶恐将茶盏接过,低头出去。
殿内,刚刚点燃香料的香炉上头缭绕出一道道妖娆的白色曲线……
南宫汲花,眼眸稍抬,目光淡淡的在隔着偏殿的屏风帷帐处扫了一遍,漫口道:“某人还要在那听多久的壁脚?”
接着,细帘微动,屏风拐角处出来一抹白色身影。
素衣如雪,头发刚刚洗过,直接披了下来,虽然已经擦过了几道,但发梢末处仍是在滴着水,却已经没了先前浑身湿透的狼狈。
我就是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见我出来,南宫汲花懒懒的从椅上起身,将那红色的长袖向后一掠,负着手向我走来,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听了多少?”
听了多少?我挑眉看他,与他对视,丝毫没有想过这不合规矩,“属下听了多少,只怕二宫主比属下要明白得多。”
言下之意,二宫主何必拐弯抹角着说话。
南宫汲花闻言微愣,嘴角的笑意微微僵硬了些。随后却又眸色微变,笑得越发的自然,“聪明是好事,只不过女孩子太过聪明可是要吃亏的。”说罢,很是随意的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竟有几分勉励的意味。
我眉间微皱,脑海里蓦地冒出一句话来,“女人,不要太过聪明,尤其是……自作聪明。”这话陌生又熟悉,想要细想,却怎么也抓不到。脑海里空荡荡的,再想,连刚才那话也不见了踪影。
“本宫,让你办一件事情。”声音冷澈,不似先前的话语带着些玩味。
不远处,南宫洺雪因为这话看了过来,眉峰微蹙,却又慢慢平了。是焦虑?是关心?还是别有意味?我将这一切淡淡收入眼底,这事怕是不简单。
尽量在面上表现得神色如常,微微移了些步子,与南宫汲花隔开了些距离,“不知二宫主要属下做什么?”
南宫汲花对我刚才的小动作毫不在意,直截了当的说了,“去上官堡待上一个月,以南宫汐月自称。”
“四宫主?”殇清宫四宫主南宫汐月,于四年前嫁与上官堡主,膝下一子。“溟玥愚昧,不知二宫主所言到底是何意思,冒充四宫主?”冒充他的亲妹妹?这妖冶的红衣男子心底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你这么认为,也可。”他淡淡说着,脸上笑容不知何时已然消去了踪迹。
殿内的清香淡而好闻,我的唇角微微勾起,“事成之后属下有什么好处?”这番做派,似乎是习以为常,毫无下属对待上级的礼遇服从。
“好处?”他突地莞尔,“事成之后,凝月门门主之位。”
殇清宫为便于管理分为四门,涿风门、绥花门、飘雪门、凝月门,分别由四位宫主打理,宫主即门主。四宫主嫁入上官堡,凝月门门主之位便从此悬空了。这条件却是诱人的紧。殇清宫内,除了几位宫主和身边的“影子”谁不想往上爬?
我神色微敛,“门主之位虽高,于我何用?”况且这冒充的不是别人,一旦事情暴露,先不论殇清宫和上官堡的反应,江湖上若是传开了,依着这红衣男子的性子只怕是一定会把我推在前头首先开刀的。
倒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南宫汲花凤眼稍眯,上下打量着我,顿了会儿,道:“不要记忆了?”
记忆?记忆!这两个字特别勾人。好比一条久久寻不到食物的狼,眼前突然出现了只奔跑着的兔子。
我的眼底寒锋乍现。
“殇清宫困住了你,去上官堡,你能找回记忆。”
他笑,配上那一身红衣,显得整个人妖娆万分。
“好,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