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城镇的第二日，静谧的清晨在林鸟的鸣叫中苏醒。
洛白城在一条溪流旁停下了马车，看着右手中那团流散的白色气体，眼神既欣慰又复杂。
自己初到这个世界时，伴随境界跌落，肉身强度也遭到削减，处于“负十”的状态。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好像身体越是虚弱的人便越嗜睡，自己的肉身在没有源气供给后支撑不起原来的强度，只好处于休眠状态，为了降低消耗。
原本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大难题便是没有源气来源，干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好在昨日从窦泯秋那里得到一颗空源珠，这个问题才算得到解决。
经过一天的努力后，如今的洛白城总算回到了起点。
他从溪流中拾起一颗圆润的鹅卵石，慢慢握紧拳头，鹅卵石在掌心里咔吧破碎，最终化为齑粉。
这点力量比起昨日战斗时所用力量，自然是显得微不足道，不过要是再次对上张天那种层次的敌人，肯定会轻松不少。
但还是有些慢啊……
洛白城左手一握一松，粉末散去，一颗暗蕴星辰的珠子悬浮在手掌中央。
空源珠并不是实质存在的物品，而是力量的具现化，随时可以收入体内。
感受着上面溢而出散的源气，洛白城陷入了深思。
如果自己有两颗空源珠的话，一颗用来抵消源气流失，另一颗作为源气来源，这一天过去至少能恢复到“启源境”中期水平。
等到了剑南宗的时候，最差也能恢复到“鸿源境”初期水平。
修为高低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到了“鸿源境”以后，自己的神识也会随之水涨船高，随时可以取出戒指里的物品，底气也能足不少。
想到这儿，洛白城简直想给自己一耳光。
怎么当时就跟那个女人客气了呢？
那家伙既然能给出两颗空源珠做交易，恢复得肯定不差，说不定还有多余的源气储备，真正弹尽粮绝的就只有自己，早知道就两颗一起要了。
这做人呐，果然还是不能太过于善良。
洛白城叹了口气，收起了源气与空源珠，对着车门叫道：
“该起床了，这附近有水。”
车门被打开，莫灵汐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脸色显得十分憔悴。
马车颠簸了一夜，座椅比家里的床硬太多了，根本睡不好。
她疲倦地看着洛白城，揉眼问道：“你昨晚上没睡吗？”
洛白城淡笑道：“我睡了你来守夜啊？”
“那你现在不困吗？”
“还好。”
洛白城如是回答，他吸收了一晚上源气，现在精力还是挺充沛的，如果不驾驶马车还能恢复得更好。
莫灵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但马一定困了吧。”
洛白城闻言一愣，回头看见两匹正在啃着草皮的马，说道：“我看它们挺精神的。”
这两匹沾点魔兽血统的马，跑得比凡马快不了多少，但耐力是真的好，算上前晚的路程，这都快跑了整整一天了。
“唉。”
莫灵汐叹了口气，她只是有些担心洛白城身体扛不住，顺便想补一个瞌睡。
不过她转念一想，洛白城都那么厉害了，或许用不着自己担心。
莫灵汐借着溪水洗了把脸，问道：“早饭吃什么？”
洛白城朝她摇了摇手里的肉干，顺便从耳环里取出一个饮水的葫芦。
在不确定水源的情况下，溪水这种东西能不喝还是尽量别喝。
莫灵汐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犹豫着开口道：“我还在长身体，老吃这些也不好，什么时候能换换口味。”
洛白城撕咬着肉干，慢慢咽了下去，感觉她今天的要求好多呀……
不过这确实也有一定道理，莫灵汐现在正处于打底子的时候，天材地宝没得喂，膳食总要营养均衡。
洛白城站起身来，拍了下裤腿，询问道：“那你有什么想吃的？等会我去找。”
“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灵汐略显羞恼地跺了跺脚，脸色微红道：“我想知道什么才能进城？”
野外生活太不方便了，完全没有人烟，也没有地方洗澡。
包括晚上方便的时候，森林里一片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林叶间、草丛中，莫灵汐不敢离开洛白城太远。
但洛白城靠太近的话，她又拉不下脸皮。
好歹是位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要人陪同着去上厕所，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师尊，也难免会感到羞耻。
而且，这里的蚊虫确实太多了！她可不想隔三差五便挠一下私密部位。
莫灵汐这么一说洛白城便理解了她的意思，稍微揣度了一下，这点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
自己好歹是帝尊，如今哪怕修为全失，但身体发生的变化还是有所保留。
其中就有不受尘世污染这一项，哪怕是常人无法吸收的杂质，对于自己而言都是营养物质，所以基本没有上过厕所，洗脸也只是为了驱尘提神。
但莫灵汐还未正式踏入修行一道，是个正儿八经的普通人，这些生理需求自然难免的。
洛白城嘴里嚼着肉干，从耳环里取出了地图，观察了下路线，说道：
“今天下午之前我们会经过一个村子，就在那里过一夜吧，现在将就这些吃着。”
莫灵汐闻言松了口气，接过洛白城手中肉干与水，坐在马车上小口咀嚼着。
不过既然决定入城，自然是要做些准备。
洛白城在溪水里洗了个手，取出幻彩盒开始补妆。
看着洛白城那天人般的样貌逐渐变得普通起来，莫灵汐眼中流露出小小的遗憾，问道：
“为什么要改变容貌呢？”
洛白城拍着脸颊，回答道：“为了避免麻烦，还为了防止被人记住脸。”
“哦。”
莫灵汐看了眼那辆破烂的马车，疑惑道：“我那天晚上涂时外貌没怎么变化啊？”
洛白城一边往脸上涂着粉末，一边说道：“手法不同效果也不同，单纯涂抹只能用来遮掩气机，让人难以判断出你的资质。”
莫灵汐好奇道：“我的资质很稀有吗？”
“是啊。”
洛白城点头道，手持幻彩盒走到莫灵汐面前，手指沾了些晶莹细腻的粉末，示意她闭上眼睛，回答道：
“你的体质在我们那边被称为‘钟灵体’，全称是‘钟灵毓秀体’，但因为第三个字很多人不会读，所以就只保留了前两个字。”
“‘钟灵体’修行畅通无阻，不会出现卡境界的情况，并且心境也相当稳定，是最容易成为帝尊的体质之一，因此也被各大宗门争抢，当做底蕴来培养。”
“但因‘钟灵体’本身特质原因，对战斗搏杀之类的事并不是很擅长，温室里培养出的多半只是花架子，但放出去历练的话又很难活下去，毕竟没有哪个宗门会放任别家就这样多出一位顶尖强者。”
莫灵汐若有所思道：“这样啊……”
虽然一些专有名词听不懂，但洛白城所说的意思还是很好理解。
她乖巧地闭上了眼睛，仰起小脸，蹙眉问道：“但每天早上都要涂的话不是会很麻烦吗？”
洛白城满脸无语，怎么还有嫌打扮麻烦的呢，那你以后涂胭脂就不麻烦了吗？
他无奈道：“我每天涂主要是为了方便随时改变相貌，你要不想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稳固一下，就像那两匹马一样，一劳永逸。”
“哦，我不嫌麻烦。”
洛白城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嫌，还是帮你稳固一下。”
感受着洛白城的指尖划过面庞，莫灵汐的脸一时有些微红，转移话题道：“那师父你有什么特殊的资质吗？”
“我的眼睛比较好使。”
洛白城的手指再次沾了些幻彩粉，笑道：“另外觉得害羞的话，就趁现在记住我的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