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元羽见她铁了心要放这人走,十分抗议,但是红狐并不理睬他,他也就只能瞪眼干着急了。
黎华便要搀扶着温长老等人离去时,元羽见机会来了,立即高声阻止道:“小子,可没说你可以带人走!”
黎华却是不惧:“诸位不过是要借道人界,凡事都可以好好商量,又何必赶尽杀绝?更何况,不为别的,就是看在风神的面上,你们又何须与我们过不去呢?”
鬼钰嗤笑,却没有开口。这些人生或死,他并不在乎。人界存或亡,他亦不放在心上。人啊,总是太天真!
有鬼钰在,红狐一切都听从他的。见他未开口,也不知何意,便也懒怠多说,也就陪着他先看看热闹。
“你想多了。”元羽呵呵冷笑,“不过,若是你能打得过我,放过他们也不是不行。”
黎华笑了,挖苦道:“元羽妖主有数万年的修为,何苦与我这个才出娘胎不到二十年的小子作难?”
元羽顿时炸了,毛头小子,竟然敢朝笑他修炼了数万年还栽在他这毛头小子手里!顿时怒了,杀意大起,挥剑便要杀来。
黎华不觉懊悔,此前看他数次阻止红狐妖主,以为是个有分寸的,听得他这般说,当不好意思再出手为是。就算出手,当有让的。却不料竟如此蛮横,想来妖与人,还是很有不同。这次倒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横笛应对。
还未出音,却见一截纤细小枝蓦的出现了,将元羽生生拦在枝前,竟半步都向前不得。
而此时,空中亦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披着一身十分宽大的暗绿色的斗篷,看不清脸面。
那人落地,直接对着阮域道:“这几人,我得带走。”
“绿农,你倒是越来越会装神弄鬼了!数千年不见,这是想与我比划比划?”鬼钰咧嘴冷笑。
放不放,是他的心情。想抢,却是绝对不能的。
“禁神钟天地灵秀,一手可定六界大制,哪里是我这等小神能够与之相较的?这几人不过区区蝼蚁,禁神何必计较,况且这也是风神的吩咐。”
鬼钰见他提到风无涯,脸上终于有点暖色:“风,他怎么没来。”
“风神这几日有事脱不开身,过几日总是会来找您的。”
鬼钰不再言语,算是默许了。也不见绿农怎么动作,便见几根枝条将昏迷在地的几人一卷,便都塞进了他的衣袖里去了。
略略抬了抬头,睨了黎华一眼,便又不见了。
那神秘的绿袍之人,虽只是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可黎华却觉神魂震动,竟有些站不稳。心中震惊不已,又见他带着伤员离开了,害怕鬼主妖主们反悔,哪里敢多呆,连忙疾驰离去。
“风神终究没来,我们怎么办?”红狐问道。
“这么兴师动众地来,自是得让他们高心高兴!”阮域随口道,风无涯不来,他有些失落,便赌气让他好看。
红狐浅笑,这样也好,一来可以安定军心,二来可以增长士气,三来还可以逼一逼风无涯!
却说采薇本已准备赴死,以求北冥这些家伙不要难为她弟弟和清辉宗,却不料在最后一刻,风无涯竟救了她,不觉骇然,结结巴巴问道:“风……风……风神,您……”
风无涯实在没耐心听她这般结结巴巴说完,打断道:“你是我女人,我自得救你。”
采薇更震惊了!话,应当不是这样说的吧?但是她本就对风无涯有着几分惧怕,如今他回归本体,修为全复,只怕那脾气也噌噌噌直线上涨吧?
心中腹诽,面上却只得尬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过几瞬,风无涯便将她带到了一个十分广大的山洞里。说是山洞,它确实是在一座高挺的大山之中。说它广大,倒也不是夸张,就是当中一个大洞,目测就有数百平方,更不用说这大洞旁又套着形形色色各种小洞。
洞内未有人工休整的痕迹,但是却平整干净,不见灰尘。又兼之各色植物杂然其间,地面,壁上,皆是。或开一二小花,或结数枚小果。东边更是有一股山中小泉,从墙而出,飞流而下,形成一道两三米的飞瀑,砸出了一个七八平的小潭,泠泠水声带着那清清亮亮的泉水顺着不知花了多少岁月形成小小水道,蜿蜒而出,实在是妙极了!
采薇兴奋异常,早将那满腔的拘谨害怕丢了:“这里是哪里?”
风无涯径直走向山洞当中一圆形高台,盘腿而坐,准备修炼。这高台高约一米,直径怕有三四米,四周爬满藤蔓,稀稀拉拉开着碗大的花。这花,在风神诞生地采薇是见过的。不由甚是好奇,难不成一众仙神,还有个花啊草啊相随的不成?
走近看时,这才注意到,那高台并不是什么土堆石切的,竟是一块通亮白皙的美玉,氤氲着淡淡白气。采薇不由摸了上去,竟无一点冰凉之感,温润舒适,竟若处在云堆。
见风无涯已经盘腿闭眼开始修炼,也没有交待她不可妄动。便毫不犹豫跳坐了上去,更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适。偷偷看向风无涯,见他没有训斥,想来是能够容许她沾沾光的。又见这台子够大,离他还有很远,不由向后一倒,躺倒在这块白玉上,源源不断的道力氤氲全身,真是太美妙了!
采薇正闭眼细细体会这其中的美妙时,却觉身上一沉,不由睁开了眼睛,却见风无涯欺身上来,这次是真的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一进来,就爬本君的床?”风无涯戏谑地说道,一只手已开始不安分地摸索开来了。
“我……”采薇想要解释:这台子很大,她虽躺会,可离他还有很远呢!而且,这是床吗?
可一对上他那双美过三月春花的眸子,顿时便沦陷了,心中小鹿乱撞,莫名的甜蜜胆胆怯怯地将她笼盖了起来。
情之力,不知怎的,竟控制不住了!
双手兀的就攀上了他的脖子,抬头便咬上了他的唇。
待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直羞得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偏生她此时修为有限,还做不到空间移动,只能这般大喇喇地在他熠熠生辉的双眸下任他打量。
“你,倒是一贯胆大!”风无涯见她头偏得要埋进这石壁里去了,顿觉好笑,偏生还要咬着她耳垂,悄声调戏。
听得这话,采薇脸上不觉又上了一层霞光。她已在计量着如果用道力在这白玉石上挖个洞,将脸埋了,风神会不会因毁坏宝物当场打死她。
还正自犹豫,风无涯却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脸掰了过来,嗤笑道:“哟,你还是会害羞的?”
听得他这么侮辱人,采薇顿时气了,挥拳便朝他打去,要将他推开,却不知怎的,推搡间两人竟已贴到了一起,更是唇齿相触起来。
这奇妙的感觉,将她一直以来深深压抑着的向往彻底点燃了。努力控制着的情,顿时崩堤肆泄。
哎,情之一道,真真鸡肋!
一阵云雨,风无涯也不知从哪里掀来一床薄被将二人盖住,更是长臂一伸,将沉睡的她揽在怀内。
“卿卿,我很想你。”佳人在怀,莫名的,却想起了她,不觉有些惆怅起来。
采薇朦胧中被他这般搂着,心中十分甜蜜,就要睡去时,却猛然听得这么一句,顿时大惊,身子不觉抖索了一下,更是吓得三魂也要离身了。也幸好她向来是有急智的,忙又动了动,只当熟睡时,调整睡姿,以望遮掩过去。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还是免不了瑟瑟而抖。她冷,从血肉到骨头都冰凉刺痛!
再次得见风无涯,她是极高兴的,理智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待风无涯承认她仍是他的女人,她便一丝理智也没有了,完全浸在爱情的蜜意里,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甚至不顾惜向来的自矜,放任情之力的肆意妄为,可不曾想换来的却是他这么一句话!
她,采薇,咒生,供他解闷之物罢了。怎敢遥想做人,分他一丝爱意?
风无涯似乎并未在意,不久后便见呼吸已绵长起来,采薇那颗悬在嗓子眼上的心这才落了回来。
却再无睡意。
那她,算什么?
采薇盛怒难抑,欲拂袖而去,却深知惹怒风无涯定然没好果子吃。只得将眼泪吞进肚内,欲待他睡熟后再做打算,可撑着、撑着,到底架不住疲惫,也不知何时,真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却双眼抓瞎,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顿觉恐惧,本能要退,这才感知到从身上传来的被子的柔软。心中却仍然难以安定,只得使出道力,借着流光,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间卧室,虽亦是山洞,但身下的床是正儿八经的木床。
衣服已不知何处,但还好囊袋便在枕边,忙掏出一套衣服来换上,又点了盏灯。此时,心中方稍稍安定了些。
轻轻推了推门,门开了。她的心,这才稳当落回胸腔。
提着灯,走了出去,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甬道,越走,越是心惊。慌得她一双腿都要站不住,只瑟瑟抖着,扶着墙,一路踉跄。
甬道有许多的分叉口,每经过一个分叉口,总能够听到各种细微的呼呼声。也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采薇不知道要从哪里才能出去,本能的,她选择了将这一条道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