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足了冷气的奶茶店里,花锦抱着少冰的芒果多多,一口一口地吸着。
谢朗姿势懒散地坐在她对面,手指搁在玻璃桌上,问道:“你说的那个婴儿哭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一个月前。”花锦放下奶茶,仔仔细细地回忆,“刚开始我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在哭,你知道的,小孩子能看见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谢朗眉头一皱,打断她的话:“请不要宣扬这些毫无根据的封建迷信。”
花锦顿住,嘟一下嘴,继续往下说:“反正就是我以为是小孩子,其实不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天天晚上在哭,哭得特别惨,我真的好害怕,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她指着自己眼睛下方让谢朗看。
谢朗看着她的下眼睑,又移开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如程默所言,花锦长得很乖。
黑长直,斜刘海,皮肤白皙,睫毛浓密纤长,圆圆的眼睛看上去十分灵动,鼻子精致小巧,嘴唇红润。
这要是放在他们计院,就算不是院花那也是院花后备役。
好好一姑娘,怎么就这么迷信呢。
谢朗收回目光,诚恳地给出了建议:“我觉得你不如先去三甲医院的精神科挂个号,说不定医生给你开副药你就听不到什么哭声了。”
安静几秒,花锦生气又委屈地朝他喊:“你什么意思啊,我认真跟你说呢,结果你觉得我有病?”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简直要被他气哭:“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谢朗揉了揉太阳穴,大脑生疼。
作为普普通通工科男,他实在不擅长应付女孩子。
“别哭。”谢朗觉得不是她求自己办事,是自己在求她,“这样吧,我给你画两张符,一张带身上,一张贴家里。”
“这样有用吗——对不起,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被吓怕了。”
花锦急忙解释。
要是画个符就有用,那医院早就关门大吉了。
谢朗没说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含糊其辞:“你放心,我是正统传承的道士,不会坑你。”
他平时给人画一张符要288呢,现在免费送,真是便宜她了。
“谢谢你!”花锦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掌,万分真挚地向他道歉,眼睛里波光粼粼,“道士哥哥对不起,缠了你这么久,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打住。”谢朗想抽回手,失败后无奈放弃,皱了皱眉道,“我不叫道士哥哥,我叫谢朗。”
“嗯嗯。”花锦乖巧点头,把他的手捂得更紧,“那谢朗哥哥,你什么时候把符给我呀?”
“我现在就回去画,画好了给你。”
谢朗拔不动自己的手,给了花锦一个眼神,她立马意会,讪讪地笑笑,松开了他的手。
等谢朗走到奶茶店门边,花锦又想起来没有联系方式,急忙跟上去:“谢朗哥哥,加个QQ呗!”
——
谢朗回了寝室就着手画符,才拿出符纸就听见室友叫他去上课,他这才想起晚上还有门计算机网络的课,只好跟室友一起吃了饭去上课,暂时搁置画符这件事。
他上课还是很认真的,偶尔摸下无伤大雅的鱼,听得不想听的时候就摸出手机玩一会儿。
新加了花锦为QQ好友,他便随手点进了她的QQ空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空间里全是“转发这条粉丝海豚可获得好运”“转发这朵心形云保你心想事成”这类的说说,夹杂着几条诅咒型说说比如“不转出车祸”“不转半夜鬼敲门”。
谢朗往下翻了翻,终于看见花锦发的一条原创说说。
【如来佛祖耶稣基督真主安拉元始天尊,保我这次体育一定要过!】
谢朗忍不住笑了。
要是世上真有这四位神明,就她这种不虔诚的祈祷方式,她体育肯定挂科。
下课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谢哥!”程默猛地拍一下谢朗的肩膀,脑袋挤过去看他手机,“看什么呢笑得像个傻儿子一样。”
谢朗熄灭手机屏幕,推开程默的头,教训道:“没大没小,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程默摸着下巴打量了他,不住点头:“其实我要有你这么一个爹,好像不亏啊。要是我继承了你的颜值,说不定能一月一个女朋友,不至于现在还是单身狗。”
“呵呵,幸好你没继承你爹我的颜值。”谢朗冷笑,“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挂在我们学校贴吧,到时候渣男名号全校皆知,成为N大计院头号名人。”
“当渣男挺好的,爽完提上裤子就走,不用负责任。”
谢朗向程默投去一个眼神,表示他这种想法十分可耻。
见状,程默转移了话题,追问:“你刚刚到底在看什么啊,笑得真的很傻。”
“真没什么。”谢朗收起手机,说得漫不经心。
——
和谢朗分开后,花锦度时如年,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希望他早早联系她把符给她。
不敢回租的房子,花锦选择在学校外的宾馆凑合一晚,她开着空调洗了澡,趴在床上玩手机。
QQ里很安静,谢朗没有联系她。
花锦戳着手机,戳进了谢朗的空间里。
他的空间内容很单调。
多数是在打广告,宣传他自己,说可以帮忙请符,价格私聊。
少数是分享游戏,主要是王者荣耀活动相关。
以上两方面内容里,还夹杂着极少量专业相关的说说,比如某个程序用了几层循环或者某处指针使用错误导致程序逻辑上出错。
作为文学生,花锦看不懂代码,她郁闷地捧着手机,思考谢朗什么时候才会联系她。
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
她给谢朗发了消息。
【花锦:谢朗哥哥,那个那个,我的符呢[对手指]】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谢朗回了她一张表情包。
表情包里,一只鸽子站在一头鹿身上,下方配有几个字:我已经在鹿上了。
不怪他,他本来打算下课回寝室就给她画符的,谁知道室友撺掇着一起开黑,他心痒痒又把画符的事丢在了一边。
真不能怪他。
反正他是义务劳动,不收钱,免费帮她画符,总能拖一下的。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