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租屋和小街许多出租屋白天空荡,因为早上出门上班离开了。匆忙离开,屋里一切都没有特别改变,插板电源没有关,被褥没有叠,窗户没有关,仿佛我只是暂时离开去外面走道上卫生间,却不是一个白天。
有时候快要走出小街的时候突然感觉房门没有锁,回去察看已经来不及,不回去察看更觉得没有锁,如此徘徊纠结一个白天,下班赶回去,发现还真是锁了。这样的遗忘发生几次,好像病了。
风从窗户吹进来,从滇池蓝色的海面吹来,一路夹杂穿过高楼大厦大街小巷,带上了尘世间的烟尘,到达我的屋里。它们下降终于停下,停在书桌上、书上,茶壶上、床上、衣柜上,屋里所有的摆设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平时我生活散淡,没有认真捕捉它们,甚至让它们和我混在一起,和我离开这里,带走或者带回来新的灰尘。到了休息天或者某个突然劲起的时刻,接一盆清水,倒一点洗衣粉,放一块毛巾浸泡,取毛巾拧干,擦洗。书桌,书本,茶壶,椅子,能看见不能看见的灰尘都擦一遍,感觉亮堂起来,地也拖干净,整个屋里便焕然一新。
通常我在休息天早上洗一个星期换下来的衣服、鞋子。没有洗衣机帮忙,全靠手洗。放塑料盆里浸泡,搓揉,漂白,端去楼顶晾晒。几个衣架几个衣夹固定在几条横竖的铁丝上。这个时候总算放松,就背着一双手,有时刻把一双手抱在胸前,抬头望望天,天空湛蓝,流云漂浮。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身上,很暖和,属于秋风里格外温暖的照耀,让我想起故乡黑色的屋后几棵突兀的柿子树上高挂一个个通红的柿子,宛如许多红色小灯笼挂在枝上。这个季节小街有卖柿子了,买几个尝尝。拔掉柿子上的果柄,果柄很特别,有份量,像拔掉一个飞镖,可以掷出去。从拔掉果柄的地方掰开,露出淡红色果肉,吃进嘴里,柔软的化开,很甜蜜。
看看别处屋顶,同样有人晾晒衣服。却是两三个不同的女人站在别家屋顶上晒。秋日里俊俏的动作艳丽的色彩。那个时期对女人有种务实的说法叫洗衣机,找女朋友就是找了洗衣机,男人不爱洗衣服,脱给女人洗,女人传统里带有洗衣服的浓重色彩。女人包揽洗衣服“天经地义”。男人自己洗衣服迫于独身,男人偶尔帮女人洗衣服算好男人,“好男人”正在变多,但在男人眼里“好男人”是窝囊废。我不在乎变成“窝囊废”,想过以后洗小倩的衣服,在她身上美丽的衣服洗起来一定有累并快乐的感受。如此想法需要长久的陪伴,那么结婚将是最终的结局。
看看角落的花,坐在凳子上伸伸腿,读几页书。晾晒的衣服嘀嗒掉水。休息天的上午便过去了。下楼出门去吃午饭。下午去南坝路旧书店淘书,或者去图书馆还书借书,或者盘龙江边走走,某处公园看看……